阮余笙打开手机微博,心想:还是中断了这场线下指导吧。
之前她考虑不周,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同在A大的学生,如果继续线下模拟训练的话,风险太大了,她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被人发现。
学生和学校的教职工开展线下模拟恋爱训练,总是不太妥当的。
正当阮余笙失神的时候,有几个男学生路过,也开始新奇地参观展板。
可能是一眼就看到了物理学院展板上这张醒目的照片,有个男生说:“哎,这个秦骜我知道,不是说他是物院的院草嘛?我们化院好多女生还喜欢他来着。”
“喜欢他也是白瞎,人家天才都是不谈恋爱的。”
“对,听说这人特难相处,没有一个朋友,在物院只有他导师愿意跟他多说话。”
“好像也没住宿舍,每天走读来着,奇怪得很。”
“我有同学在物院,跟我提过他,说是‘高智商低情商的怪胎’。”
“哈哈哈哈这样真实的吗?”
“不过也是,才二十一岁就读博了,还发那么多论文,肯定心里变态。”
“说不定是下一个变态杀人狂……”
听着这些自以为毫无恶意的说笑,阮余笙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她的手机正显示着相册界面,最新的一张照片是在游乐园时秦骜与她的自拍合照。
照片里的秦骜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眸目光澄澈,透着一丝面对镜头时的不自然。
男生的头发又黑又软,亲手给他戴发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有握笔留下的薄茧,掌心温暖。
明明是一个很优秀单纯的人……
阮余笙捏着手机,目光凌厉地扫过身后那几个学生,开口道:“你们是化院的?我已经把你们刚才的话全部录音,之后会交给你们辅导员处理的。”
男生们皆是一愣,最快反应过来的是个小平头,他道:“老、老师,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啊!”
“面对年轻有为的同学,你们且不说向他学习,连声敬佩都没有,就在背后肆意诋毁造谣。”阮余笙冷冷道,“我看你们的样子,还都是本科生吧?以为高考考进A大就了不起了?A大的骄傲有很多,但人渣也不少,你们难道想做后者的其中之一吗?”
可能是第一次被图书馆的老师这么凶的训斥,几个男生都有点懵,慌张地道歉:“老师,我们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阮余笙语气不善道:“以后不要再随便揣度别人是不是变态或者杀人狂,你以为这个玩笑很好笑吗?在说出这些词的时候,你们有意或无意的恶意已经让你们本身丑陋不堪了!看到你们这些学生,我真觉得A大要完蛋了!”
说完后,她拂袖而去,任留几个男生在原地担忧录音的事情。
其实她根本没来得及录音,也不会去联系化院的辅导员,只是心里太生气,想要吓唬一下这帮口无遮拦的小孩。
都是些什么人啊!
干啥啥不行,说闲话第一名!
阮余笙气得不行,她回到三楼,在进修复室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好久不见,这周末有空吗?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她一定要让秦骜成为A大最闪耀的那个人。
周末的时候,她再次光顾了Serendipity,也就是林蓉开的店。
只是这次选的时间段是下午,店里是下午茶时段,人比饭点时少一些,不用提前预定位置也有空位。
她坐下没有多久,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个子男生就进到店里,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阮余笙抬眼,笑吟吟道:“好久不见,你来得还挺早。”
来者并不是秦骜,而是一个一身运动休闲风打扮的男生,他摘下帽子,露出焗染成褐色的头发和戴了单边耳钉的右耳,他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条,鼻尖微勾,相貌俊美,看起来颇为年轻。
这就是阮余笙在秦骜之前所接触的年龄最小的客户,名为苏恒,当时来找她做线下指导时才22岁,比现在的秦骜大一岁,两年过去,已经24岁了。
苏恒把棒球帽往桌上一搁,用手指拨了拨头发,拉着一张脸道:“嘁,我只是看错时间了而已。”
阮余笙莞尔一笑:“你还是老样子。”
苏恒皱着眉,凶巴巴道:“什么老样子?我真的看错时间了!小爷可是很忙的好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闲得喝下午茶?”
这时,林蓉端着餐盘过来,给他们送上两杯奶茶,道:“对了,小恒,我听朝玉说你导师出国了,所以这段时间你都没有事情做?要不来我这儿帮帮手吧。”
苏恒:“……”
阮余笙道:“哎呀,林蓉,人家苏恒可是大忙人。”
苏恒板着脸道:“我们都是自觉的研究生,老板不在跟前我们也都有事做的好吧?一看你俩就没读过研,肤浅!”
阮余笙和林蓉对视一眼,道:“好好好,是我们肤浅。”
她俩都熟悉苏恒的性格了,所以不会对他说的话计较。
苏恒这个人,一言以蔽之,就是傲娇加毒舌。
人很好,没有坏心眼,但就是别扭的性格太欠打了。
两年前,阮余笙刚开始恋爱导师的副业,收到的客户都以熟人介绍为主,而苏恒就是她最早一批的客户之一。
他的女朋友颜朝玉是林蓉的表妹,从小就爱跟着林蓉和阮余笙玩,大学后交了苏恒这个男朋友,被气个半死,两年前二人分手了一次,林蓉知道苏恒为人不错只是过于傲娇,就把苏恒介绍给阮余笙,让好友帮帮忙。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恒的性格不是单靠一两个月的教导就能完全改掉的,而且也没有必要。但是经阮余笙的的指导,他起码能做到在重要的事情上没那么口是心非了。
结束训练后,苏恒就把颜朝玉追回来了,别看他现在对外人还是傲娇嘴贱,但对自家女朋友还是会坦诚不少,用颜朝玉的话来说,这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进步了。
因为中间有林蓉和颜朝玉这层关系作保,所以苏恒知道阮余笙的真实身份。
回想当初,刚接触这一业务的阮余笙也是被苏恒气得不行。
苏恒用吸管搅了搅奶茶,臭着一张脸道:“阮余笙,我早说过你能力不行,赶快放弃这个行业,你不听,看吧,现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了,还要找小爷我帮忙。”
阮余笙微笑道:“谢谢你愿意帮忙。”
苏恒别过目光,哼道:“你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阮余笙早就掌握了对付他的敲门,心里不动气,但也不说话。
苏恒听她没动静,摸着脖子,讪讪开口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要是太在意的话可就输了啊……详细跟我说说你那客户是怎么回事呗,需要小爷我帮什么忙?”
阮余笙道:“希望你能和他成为朋友。”
“哈?”苏恒眉毛一挑,满眼诧然,“你居然敢让他和我交朋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凭什么要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小鬼做朋友啊?小爷难道缺朋友吗!”
阮余笙反问:“你不缺吗?”
苏恒脸颊微红,但还是僵硬道:“朋友,贵精不贵多,你懂不懂!”
虽然他的处境比秦骜好很多,但因为这别扭的性格,所以朋友也不是很多。
能坚持在他身边成为他朋友的人,都不容易。
但现在可能不一样了,毕竟苏恒已经有所改善。
上半句话说完后,他顿了顿,小声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和我做朋友,小心我把你的客户给气走。”
阮余笙笑了,放在两年前,她是万万想不到这句话能从苏恒嘴里说出来的。她道:“没事,你就正常发挥,最好能激怒他。”
苏恒一脸复杂地看向她:“你不会是讨厌你那个客户,不方便自己使坏,就派我来帮你报仇劝退吧?阮余笙,你这个行为真没有职业道德!”
阮余笙道:“不是这样的,等会儿他人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苏恒嘟囔了一句,“你和他约了几点啊?见了面后,我怎么称呼他?”
阮余笙道:“比我和你约定的时间迟一小时,你叫他小骜就行了。”
苏恒咬着吸管,念念有词道:“小骜……听起来就乳臭未干,啧,小鬼一个。”
阮余笙提醒道:“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才比他大一岁。”
苏恒被提黑历史,瞬间炸毛:“大一岁能多经历好多事情呢好不好!二十二岁不知道比二十一岁要成熟多少倍!”
两人就秦骜的事又聊了几句,阮余笙没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秦骜的真实身份,只把报名表上写的一些信息和分析问卷得来的情报告诉了他。
提前十五分钟,秦骜到了。
这还是阮余笙在知道他是A大学生后第一次见他,总觉得心态或多或少有些不一样了。
最近降温了,秦骜的纯色衬衣外加了一件白色的羊毛线背心,外罩一件长款黑色大衣,每件衣服都和前两次见面不一样,但是总体风格都一脉相承。
对于坐在阮余笙面前的苏恒,他只是看了一眼,既没有表现出好奇,也没有表现出疑惑,就这么在苏恒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他看着阮余笙,淡淡地说道:“老师,请开始吧。”
感觉到自己被忽视的苏恒很不爽,开口道:“喂!你看不见我吗?”
面对这近似找茬的语气,秦骜不为所动,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答道:“看得见。”
苏恒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小看我?”
秦骜道:“你好。”
苏恒:“……”
阮余笙支着手,暂时饶有兴味地当个观众。
苏恒抓了抓头发:“算了,不和你计较。我叫苏恒,是阮……于梦梦的熟人,不,其实我们也不太熟,就是碰巧认识而已!”
秦骜道:“哦。”
“你是木头吗?”苏恒冲动道,“你这个样子,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的!谁想跟一块木头做朋友啊!难怪你……”
秦骜看了他一眼。
苏恒也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口无遮拦,说得太过分了,赶快自己闭上了嘴。
却不料,秦骜道:“万物都是由基本粒子构成,所以也可以说人和木头有共性。”
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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