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教室里安静地几乎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听见,上百号人的目光都炙热地追随着讲台上的女孩。
只见她穿着宽大的白大褂,带着透明的防护镜,长到肩头的发被一根红绳子随意绑起,个头小小瘦瘦的,东方面容清纯而娇弱,透着那种病美人的美。
这是一堂观赏课,讲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的器材,很多学生都不是化学专业的,大部分慕名而来,来看化学实验的奇妙反应。
女孩的神情很专注,很多化学用品的剂量她几乎用手就能掂量出,所以所有的操作都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
一旁的老教授见时候差不多了,开始用标准的美式英文慈祥地讲解着这次实验的原理。
“这个实验我们叫它——维苏威之火与法老之蛇,法老之蛇原理是硫氰酸汞受热分解,部分产物燃烧,它所展现的是后一种形态,而前一种形态是维苏威之火……”
两种实验叠加,确乎是有些震撼与吓人。
先是浓烈的火,像是火山爆发般从黑色的粉末堆中暴起,剧烈而疯狂地燃烧着,等到火势见小,从黑色的碳心中突然有许多条像是金蛇一样的藤条体飞舞而出,它们像是生长的魔枝,可怕地占据着实验案台。
当“法老之蛇”突然暴起的时候,前排有女生被吓了一跳,仿佛生怕那“蛇”会延伸到自己身上。
台下同学们的反应也不尽相同,大部分都被吓到了。
而化学专业的同学则是看出了不同,台上女孩实验的“法老之蛇”颜色更偏向于金色,更加炫目漂亮,显然是改良过了的。
张九坐在后排,看着昨夜还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女孩今天却穿着禁欲洁白的大褂站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时间竟然叫他又生了念头。
实验进行到gao潮时,张九也被吸引住了。
只是吸引他的不是那什么“维苏威之火与法老之蛇”,而是实验中心的那个女孩。
剧烈的火焰与狂舞的“金蛇”看上去耀眼又凶悍,正如它的名字,透着一股神秘邪恶的感觉,可是女孩却一尘不染地站在之间,手指尖的灵动仿佛扼制了所有妄想冲破枷锁的恶念。
它们都没有沾染到白大褂上一点点,完美地避开了那女孩,却又肆意疯狂地变化着,最后再一点点安静下去。
最后那刻她的目光专注而柔和,像是最温柔的神降临,带来了所有救赎与终结。
老教授满意地看着这位东方女孩,他年纪大了,有时候就给其他专业的同学们做一些科普和表演性实验,而这位叫“眠”的女孩,他素有耳闻却很少见过,今天她是代班杰森的。
哦,提到杰森,上帝,这个倒霉的孩子出了车祸,把左腿撞断了,现在还在医院里,真是可怜。
等大家缓过来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雾眠取下护目镜微微鞠躬,一双鹿眸乖巧地看着老教授,等待他的下一步安排。
老教授对上雾眠的眸子,只觉得像极了他曾在挪威森林里的鹿,干净柔和地仿佛神的眷宠,叫人忍不住放轻声音不去惊吓到她。
突然,老教授恶意地想着杰森还是在医院里多待几天比较好,这样的女孩显然让他喜欢多了。
老教授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谢谢。”
雾眠微微一笑,便侧身站在了一旁,安静地扮演着协助者的角色。
下课后,老教授留下了雾眠。
“嗨,眠,要一起喝咖啡吗?刚刚的法老之蛇可是跟平常的不太一样哦……”老教授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镜片,年迈的眸子里满满的期待。
“抱歉,可能今天没有办法了。”雾眠抱歉地说道,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脊背挺得直直的,面上露出一丝惶恐,乖软的要命。
老教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遗憾,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今天有事吗?”
“我的弟弟来看我了。”雾眠解释道,“如果下次有机会,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喝咖啡。”
女孩很乖,声音又娇软又细,叫人难以拒绝。
“好吧。”老教授说道,这时候却恰巧看到了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孩背着双肩包朝着二人走来。
他年纪不大,眉目清秀俊朗,洁白的衬衫衬得他阳光而无害,一双腿修长笔直,站在雾眠身边足足高了一个头多,行为举止矜贵而慵懒。
老教授是M国人,他对大部分亚洲面孔都是脸盲的,但是看到这个男孩到让他有了很多记忆点。
“怎么了?”张九问道,他站在雾眠身侧,朝着老教授善意地笑了笑。
他说的是英文,老教授也能听得明白。
“这是你弟弟?”老教授问道。
弟弟?
张九微微挑眉,左手默默覆上了雾眠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嗯。”雾眠拉过张九的胳膊,简单给老教授介绍了一下。
老教授还是有些狐疑,虽说是姐弟吧,两人可长得一点也不像。
男孩阳光帅气,眉目间看似无害又暗藏着戾气,整个人矜贵又强势;而女孩则仿佛没有根的浮萍,乖巧中带着一丝怯懦,扶着男孩手臂的模样显然是处于依附地位的一样,眉目间都是温柔顺从。
但到底是别人家事,老教授也知道东方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打听家里事,便惋惜着找了借口离开,约好了雾眠下次喝咖啡。
雾眠带着张九逛着学校,M国是资本主义大国,M大又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名校,校园建筑更是兼具了历史的厚重与新时代的现代感,很是辉煌漂亮。
M大的华裔本就少,因此两人在学校这样还受到了不少瞩目。
张九背着双肩背包,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冰淇淋甜筒,一人一个舔着。
“刚刚是你的老师?”张九突然问道。
“不算,我是帮忙代替另一个学生当助教的。”雾眠舔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淇淋,很是满足。
两人随意闲聊着,时不时相视一笑,目光中默契不言而喻。
路上遇到了雾眠的一些同学,他们都上前与她打了招呼,雾眠对张九的介绍也一直都是“弟弟”。
起初张九还觉得这个称呼没什么,可是期间遇见几个新生报到的男生,在偷听到雾眠是他的姐姐后,居然趁着雾眠买东西的时候向他索要雾眠的联系方式。
这让张九十分不爽。
两人在想校园超市买了许多菜,打算回公寓做饭。
一到家,刚刚放下东西,张九却缠了上来。
“小眠,你一直都把我当弟弟看吗?”他从背后用手握住了雾眠的腰,没有唤她姐姐——一般在床上的时候,他都叫她“小眠”,仿佛在逗弄什么小宠物一样。
张九将她抵在了沙发椅背上,面庞凑近她的发,细细嗅着上面的香味。
“啊?”雾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九的手轻轻摩擦着,所过之处仿佛带着火一样,让雾眠脸红心跳。
“先做饭好不好,我饿了……”雾眠撒娇,一想到前几日的夜夜为爱鼓掌,她还有些腿软,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果然是惹不得的。
话音刚落,雾眠却眼前一黑,男孩炙热的唇便覆了上来,强势而凶狠。
雾眠扭着头,双手无助地撑在沙发椅背上,男孩的双腿抵住了她的两侧,叫她无法逃脱。
或许是男孩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微微皱眉,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轻点”。
男孩像是惩罚一样,最后又咬了她一下,没有破皮,却肿了起来。
雾眠捂着嘴,眼尾嫣红:“干嘛?”
她委屈极了,又发什么疯。
“你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吗?”张九把雾眠的身子转了过来,轻轻说道。
雾眠舔了舔湿润的嘴唇,寻思着这是要确定关系吗?她应该怎么回答?
见女孩似乎很苦恼这个问题,张九的目色冷了下来。
“亲弟弟会在床上压着姐姐吗?”张九扶住她的下颚,让她飘忽的目光直视自己。
雾眠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会,可是我俩也没有血缘……”
“嗯,你记住这一点,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张九看着雾眠羞红的脸,心情这才好一点,微微松开了禁锢,勉强算是放开了她。
“那所以呢?我们是什么关系?”雾眠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顺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张九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家人,恋人,彼此可以依靠的人,对吗?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想要什么关系都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雾眠看不出他的神色,也分辨不出有几分真假。
张九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在控制她,在给她洗脑,心里可能还是藏着防备,真是个心狠的小孩。
雾眠将侧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仿佛眷恋主人的小猫。
她的依附感,总是能让他感到十分满足。
他也看出来了,怀里女孩虽然目色温顺,举止乖巧,却仿佛一个藏着秘密的黑洞,包裹着冰冷与悲伤。
他一点点地投放感情,一点点占有踏入,主导着关系的进程,而她显然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喜欢这种感情,他真的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晚上的时候,两人相拥而眠,张九从背后抱住了雾眠,双臂仿佛无形的锁链,捆住了她的自由。
他对雾眠的喜爱值已经达到了80,可是他看上去似乎更加焦虑了。
早晨,张九坐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看书,阳光透过那薄薄的镜片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张九推了推眼镜,却被手机震动传来的短信给打扰了。
打开手机一看,张九微微皱眉,随即门铃响起。
张九放下手机,打开了公寓的门,出现的是关洁的脸。
“关洁?”张九有一丝诧异,他这次来M国后便直接见了雾眠,后面他一时心软,就也让人把关洁的妹妹带来了。
关洁随后也就赶到M国来帮忙照顾妹妹。
“怎么了?”张九微微侧身,还是让关洁进了门。
现在的她比一年前见到的她要好太多了,这一年里他也一直在安排她上各种课程,除了文化课礼仪课,也有格斗课枪击课等等。
如今稍微一收拾打扮,有了点气场,还是个很冷艳美丽的女人。
只是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会有些局促不安。
两人到了客厅,张九还贴心地帮她倒了一杯水,随后便坐到了她的对面,双腿叠交着等候下文。
“九爷……我妹妹现在情况更加不好了,需要做手术……”她双手扭捏着摩擦着杯底,平日里高傲冷漠的面庞上此时既羞愧又无助。
眼前的男孩比她小很多,可是她只能一口一个“九爷”去从男孩的手里为妹妹讨到生机。
到了M国,一切本来是有好转的,可是昨夜妹妹突然又恶化了,极需要做手术。
尽管聘请世界最好的专家进行手术,成功活下来的机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就是活下来了以后也离不开病榻一辈子,要处处小心。
而手术和后续的费用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是以她的能力无法解决的,所以她只能来这里求他了。
张九沉默了片刻,随即笑着说道:“好,没事,我会让人马上安排的。只是我听说手术成功的机率也并不太大……你可以接受吗?”
“我……只能这样了。”妹妹的命就在她的手上,她做不到看着妹妹就这样死去,有一线生机她都愿意拼命,“九爷,我和妹妹的命都是您给的,不管妹妹能不能活下来,我都愿意为您肝脑涂地,赴汤蹈火,我这条命,永远都是你的。”
关洁真挚地说道,张九这个男孩就像神一样出现在她的世界,把她从黑暗不堪里拉了出来,不管结果怎么样,救命之恩她永生不会忘。
“那你得记好这句话。”就在关洁深受感动之时,另一个细软的女声插了进来。
关洁抬头,看到楼梯上缓缓下来了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件男式宽大的黑衬衫,下摆刚刚好能够遮到大腿处,袖子显然长了,被女孩卷了两道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腕处。
女孩很瘦,齐肩的头发还带着惺忪的微卷,下颚线条柔和而圆润,衬得女孩的脸精致又娇小,秀鼻小而翘,一双鹿眸更是清澈动人,仿佛月光下淌过的溪水,托起了涟漪的明亮。
脖颈上和锁骨上,还布满了欢爱的痕迹,在女孩如瓷玉般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清纯无害,娇软可人——这个关洁对她的印象。
她本该是乖的,娇娇弱弱的声音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是关洁却敏感地听出了其中的冰冷与警告。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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