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一句谢谢吗?”年轻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笑容温柔清浅,目光里的干净与暖意仿佛要把整个夜晚都融化了。
车水马龙从他的身后流过,好像被拉扯成了幻影,让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切。
雾眠想起从前,她跌倒在路旁,从来没有人伸出手拉她一把。
见女孩跟傻了一样,年轻男人自然地握住她纤细无骨的小手,攥在了手心,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又哑巴了?”张九摸着她的发,轻轻说道。
说她厉害吧,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无辜无助的样子,看着人心痒痒;可是说她娇弱吧,明明一双眸子冷起来跟刀刃似的,刮地人生疼。
雾眠的一只手攥着张九胸前的衣料,目光还有些恍惚,直到他蹲下来帮她取下高跟鞋,雾眠才反应过来。
脚踝被年轻男人握在掌心,有些滚烫地让她想要抽离。
他的力量却不容质疑,取下她的高跟鞋检查了一番,发现细跟已经断掉了,他让她的小脚踩在他球鞋背上,直接将高跟鞋扔在了一旁。
雾眠一只脚踩着还好着的高跟鞋,另一只脚踩在他的鞋背上。
夜风吹得她的脚凉凉的,脚指头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了一起。
“冷吗?”张九问道,“为什么不买一些好点的鞋子,看着跟我亏待了你一样。”
年轻男人搂过女孩的腰,将她的身体与自己贴紧,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柔软与娇弱。
他想起从前的衣橱里,好像她并不太喜欢买衣服之类的,每次穿得都很简单,很乖——除非他有需要。
“我叫阿明过来了,一会儿就好。”他的声线被压低了,一字一句都挑战着雾眠的神经。
雾眠拢了拢脸颊旁的碎发,嘟囔道:“随便借的衣服鞋子,酒会太突然了……”
语气间还颇有埋怨,似乎这酒会耽误她要做的事情。
张九虽然年轻,可是他的阅历与智商早已超过了同龄的常人,在他的怀里,雾眠也能感受到很强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来自与他的强势与偏执,哪怕手段偏激。
车很快就到了,张九抱起雾眠把人塞进了后座,他随即也坐在了旁边。
有了阿明在,张九迅速地恢复了“九爷”的身份,哪怕依旧穿着白衬衫背着双肩包,一双深茶色的眸子却变得冰冷无情,仿佛黑夜里暗自窥视的豺狼虎豹,随时准备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只是这只凶兽的掌心,还攥着一直白嫩的小手,他的拇指还在这只白嫩小手上画着圈,像是无意识地挑逗。
“今晚去我那里,东西都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张九抬起手,轻轻落下一个吻在雾眠的手背上。
雾眠觉得他似乎很喜欢玩自己的手,有时候只是握着,有时候则像把玩一件珍贵的玉器一样,抚摸亲吻,小心保护。
她甚至都怀疑张九是个手控了。
至于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雾眠也不意外。
这次科研交流活动虽然是学校组织安排的,可是她住的地方张九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弄到钥匙什么根本不是问题。
雾眠安然自得地窝在真皮座椅里,乖乖地看着他,嘴里随意回了一句:“嗯。”
声音又软又娇,听着就跟撒娇似的。
张九看了她一眼,女孩穿着黑色蕾丝的长裙,白色如雪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泛着冷玉一般的光泽,中间的红曜石仿佛血花绽放,长发被一条丝带随意地挽起,几番动作下来有了些许松散。
她慵懒地依靠在椅子上,一双鹿眸温顺而柔和地看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的主人,自己的神明一般,透着一股乖巧喜悦,也透着一股高傲自豪。
大腿并拢,小腿分开,那只失去了高跟鞋的脚丫随着车的震动而摇晃着,诱着他时不时看去,只想捂在怀里。
张九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重欲的人,不然不会在十七岁看到她时,就有了把她拐上床的冲动;可是事实证明,他只对她重欲,见过这么对他胃口、乖得要命的雾眠,旁的女孩他再也提不起兴趣。
所以他想,要是把她放跑了,自己怎么可能再尽兴。
张九的目光愈发深沉,雾眠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在M国的时候,张九一两个月总会来看她几次,一来就是天雷勾地火,有时候都让雾眠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产生了怀疑。
此时再瞧见这目光,雾眠小脸一红,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引得年轻男人轻轻掐了掐她的小手,仿佛警告似的。
窗外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淌过干净近乎透明的落地窗——这里是市中心的第24层,占据着城市最佳的视野位置。
紧紧挨着落地窗的是一张大床,女孩趴在柔软的白色绒被上,一双蝴蝶骨仿佛躲雨般乖巧地窝在房间里,上面点点红印昭示着一场欢爱的刚刚结束。
那条黑色的丝带,此时一半挂在了女孩的手腕上,另一半被她攥在了掌心,小脸埋在枕头里,耳尖红的能够滴出血来。
滴答滴答滴答。
雨丝仿佛作画的人,在窗子上随意地游走着。
高楼大厦的各种灯光交叉响应,哪怕是凌晨的深夜,也并不影响这光怪陆离的光芒流窜。
雨滴模糊了灯光,将它们四散分开,透着极致的美丽与梦幻。
偶尔有一道交射的白光,仿佛极光似的打进了落地窗里,打在了床上的女孩脊背上,那双蝴蝶骨仿佛随时又能起飞,逃离这间小屋的禁锢。
张九挂断电话,将身体重新轻轻摔回床上,搂住了女孩的腰,陪着她一起看着窗外。
女孩的眼尾还泛着嫣红,水雾细细密密地铺开,映着梦幻迷离的灯光,让张九产生一种她不属于这里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感到害怕,他收拢手臂,一只大手握住她攥着丝带的小手。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是外面游晃的光已经足够让人看清楚室内的全貌了。
“不要了。”女孩感受到男孩的强势禁锢,哼唧唧地说了一句,嗓子都是干哑的。
“嗯,睡会儿。”张九的唇凑在了女孩颈窝的位置,轻轻烙下一个吻。
见女孩迷迷糊糊地睡去,他依偎在她的身边,难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他像只回归母亲身边的小兽,蜷着尾巴利爪,将那最初的柔软揽进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与平静,以寄生的方式获得继续前进的勇气。
张九一直告诉自己,心软会害死自己的,人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狠心,永远记住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他把自己活成了孤岛,她却突然造访。
就像是那天在酒店大厅里的惊鸿一瞥,她双脚落地在他的岛屿上,开始成了栖息的鸟。
一个人能过的很好,可是两个人,好像可以过的更好。
城市在他的面前,女孩在他的怀里。
有那么一刻,他有种冲动,去海外真的买一个小岛,有热带的雨林与自由的鲸鱼,迁徙而过的海豚越出水面,海鸥从沙滩飞向浪涛,他建一个漂亮的别墅房子,前院里养狗,后院种花。
而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穿着他的衬衫,脖颈上都是吻痕,从上面朝他招手。
他的理想国与恨意,在这个夜晚突然被消灭了几个小时。
那几个小时里,他只想安静地抱着她,看雨滴缀满整个城市。
中午,雾眠顶着黑眼圈搅着咖啡,坐在露天阳台上还有些发呆。
张九一早就出去了,大抵是找关洁去安排任务了,算算时间,他跟郭阳也就要对上了。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随后雾眠拿出了电脑,登录了一个灰□□站。
头像抖动,雾眠点开,上面的留言是纯英文的。
大概意思如下:
“眠小姐,价格已经谈拢,等候您的通知。”
简洁明了,一如对方的头像,只有一个简笔化的黑色军刀。
本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很中二的感觉,这神秘的接头仪式,搞得她还有些好笑。
女孩的手指灵动飞舞,很快回复道:“好。”
不过几分钟,他们的交易聊天记录就已经当着雾眠的面自动清空了,这表示对方已经看到了消息。
已阅,自删。
接着,是一笔不小的转账金流出,提示信息传到了雾眠的电脑上。
她所做的一切,张九当然是不知情的。
他对她虽然进行了监视,可是他到底是相信她的,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亲力亲为,而雾眠靠着这160多的智商,要搞些小动作,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她的planB,不管张九跟郭阳最后谁赢谁输,她都要留后手——要救得了张九,也要保得住郭阳张晨。
女孩的眸子温顺地看着电脑屏幕,眼底却透着运筹帷幄的稳重与淡定,偶尔凶光闪过,瞥见的人只会不寒而栗。
晚上,张九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些许的酒味,他的目光有些迷离,眼底好似翻涌着什么腥风血雨。
雾眠帮他解开领带,又帮他倒了一杯水,安静而乖巧地照顾着他。
张九看着女孩忙忙碌碌地从面前走过,突然拉住了她。
“今天我跟耀阳哥见面了,我还看到了他的亲人……”他的语气听不出恨意,只觉得扭曲。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雾眠要么就会跟他对上,要么就会避而不谈,而这次张九抓着她的手腕,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
“你说我怎么折磨他比较好呢?把他珍视的人都杀掉好不好?”张九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的微醺。
雾眠拿出一颗糖,塞进了他的嘴里,转移了话题:“吃这个,可以醒酒。”
这颗糖是薄荷味的,带着不一样的清冽与寒意,能够让人清醒不少。
张九的舌尖在糖的两面来回游走着,他的目光仿佛豺狼虎豹一般看着雾眠,好像要生吞了她。
她事事都依他,唯独在郭阳这件事情上,保持了少见的反对与沉默。
他能确定雾眠不喜欢郭阳,但是其他的原因,他怎么也想不出。
“就这么不想我对上郭阳吗?”张九摸着她的脸蛋,过了很久才问道。
两人都是聪明人,张九猜不出原因,却能隐隐明白她的顾虑。
“感觉你会输的。”雾眠乖乖地回答道,这不是他想赢就能赢的,这么多世界里有反派就注定有主角,对上主角的反派,百分之九十九只有死。
若是他真的杀了主角,只怕世界会崩塌或者混乱的,他一样不会好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