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扫尾完成了吗?

    蒯兴怀眉头蹙起, 眉心处浅浅的露出了一道褶皱,默不作声的看了成星卓良久,终于让开了一条道路“请。”

    成星卓微微一笑,想他点一下头, 道“多谢。”

    然后他对赵宝澜和宝蝉道“走吧。”

    马车早就在边上等着了, 婢女放了脚凳过去, 赵宝澜跟宝蝉一前一后, 踩着登了上去。

    “等等。”出声的是蒯兴怀。

    成星卓端坐马上, 手握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蒯兴怀看向马车里边的姐妹俩, 文质彬彬道“兴义是老来子,家父多有纵容, 此前若有失礼之处, 还请二位海涵。”

    “唉,算了, ”赵宝澜叹口气,说出了那句国人经典语录“人都死了。”

    蒯兴怀“”

    成星卓忍笑不语, 最后向蒯兴怀道一句再会, 便下令出发。

    蒯兴义死后消息被封锁住了,涉事人之外没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成星卓将赵宝澜送回去,待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人时, 这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宝澜“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子啊,蒯兴义意图不轨,被路过的见义勇为群众杀了。”

    成星卓“说实话, 我替你兜着。”

    赵宝澜“真的”

    成星卓“你不把事情原委告诉我, 我想帮你扫尾都不行。”

    赵宝澜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跟蒯兴怀合作, 反手把我给卖了吧”

    成星卓转身就走。

    “哎, 等等,你别走啊”

    赵宝澜见状,反倒笑了,把他叫住,说“蒯兴义是我打死的。”

    “哦,”成星卓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强壮的男人。”

    赵宝澜“”

    赵宝澜气道“你不听拉倒。”

    成星卓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那杀死后边两个人的男人是谁”

    赵宝澜道“是我三哥。”

    成星卓点点头,沉吟片刻,说“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

    赵宝澜“嗯”了一声,说“好。”

    成星卓手指在案上敲了敲,思量道“此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恐怕别有内情你为何会在今日同你堂姐一道出门游湖”

    赵宝澜怔了几瞬,方才道“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东湖有几十亩荷花,开的特别好看,又闲来无事,这才想过去瞧瞧的。”

    成星卓道“那丫鬟是你母亲身边的吗”

    赵宝澜道“是啊。”

    成星卓点点头,道“叫她过来。”

    赵宝澜吩咐着去叫了人来,不多时,那丫鬟便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成星卓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看的她神色惴惴,难掩惊慌,才冷不丁道“是你自己知道东湖的荷花开了,偶尔提了一句,还是听别的什么人说的”

    丫鬟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道“是,是前院的显芳姐姐说的。”

    她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面露不安“世子,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成星卓道“她是怎么说的”

    丫鬟回想了一下,惶然道“就说东湖那边荷花开得好,连绵几十亩地,美极了,许多官家女眷都会到那儿去游玩”

    成星卓眉毛一挑,吩咐说“去找显芳过来。”

    显芳是在前院做活的,但她的妹妹在郑老太太院里做针线活儿。

    成星卓顺藤摸瓜,找到了郑氏身上。

    赵宝澜气个半死“妈的,老子纵横天下多年,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不行,我得去揍她一顿”

    成星卓“”

    成星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赵宝澜斜他一眼,说“你怎么了”

    成星卓“头疼。”

    “我会看病啊,”赵宝澜说“来给你扎两针就好了。”

    成星卓“多谢,但大可不必。”

    蒯兴义死了也就死了,但蒯兴怀却没那么好打发,不给他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他未必会同昌国公府撕破脸,却难保不会寻机给郑家人使绊子。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成星卓手指揉着太阳穴,过了一刻钟之久,方才将手放下去。

    他笑眯眯的看着赵宝澜,道“我有个主意”

    赵宝澜听他说完,不禁叹为观止“你好坏鸭”

    然后她美滋滋道“不过我喜欢而且我还可以再帮你完善一下这个主意”

    成星卓听她说完,眉头一跳,刮目相看道“郑宜静,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赵宝澜一拳打在他心口“彼此彼此啦”

    “咳,咳咳”

    成星卓瞪她“说话归说话,不要总打我”

    赵宝澜“吼吼吼,不好意思,一高兴就忘掉啦”

    成星卓就觉得脑袋又开始疼了,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人去办几件事,到第二天午后,他再度登门,见了赵宝澜后,又令去请李氏与蔚家三兄弟往前厅去说话。

    等人都到齐了,他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一遍,又敛衣行礼,歉然道“此事皆是由我而起,我必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蒯兴义的事情被瞒的严严实实,李氏听他讲完了,才知道女儿经历了怎样一场横祸,当下惊怒交加“郑氏当真心如蛇蝎,居然想得出这样下作的法子若非我儿蒙上天庇佑,现下岂还有命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下半辈子怕也是被人毁了”

    说完,又潸然泪下“我们宜静是个苦命孩子,小时候受难,好容易回家了,又遇上这种事,果然生来就是跟郑家人不和的”

    蔚家三兄弟亦是义愤填膺“居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此事决计不能善罢甘休”

    成星卓温言劝抚几句,叫人去请郑氏过来,同时又扣住她的心腹,加以审问。

    昨天早晨郑氏听人说郑宜静和她那个堂姐往东湖去泛舟了,脸上便带了三分笑,再晚点听说她们俩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心里边便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东湖那边封锁的严严实实,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里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差人去打探了好几次,却都没有任何结果。

    现下成星卓派人来请,她心里边便含了三分惴惴,进门一看,便见李氏与蔚家三兄弟脸上阴云密布,昌国公世子亦是严阵以待,就知事情要糟,转头想跑,却被右护法给拎回去了。

    “庞夫人,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成星卓笑意幽冷“要是不把事情给说清楚,今天您哪儿也去不了。”

    郑氏额头已然沁出了冷汗,只是强撑着不肯露怯,这时候却有昌国公府的人进门,递了几张供状过来。

    成星卓捡起来看了眼,笑意愈深“您的侍婢已经招供了,关于鼓动宜静和蔚小姐往东湖去,以及收买蒯兴义身边人,煽动他对宜静动手的事情,对此,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完了

    郑氏一张脸惨白如纸,脚下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想要辩解的,但往外散播消息的是她的人,去收买蒯兴义身边随从的是她的人,鼓动赵宝澜和宝蝉出门的也是她的人。

    她根本无从狡辩。

    说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

    这种谎话,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郑氏后背上冷汗涔涔,已然打湿了内里衬衣,湿黏黏的贴在背上,像是毒蛇的信子。

    不能开口,什么都不能说。

    她好歹是官家认证过的诰命夫人,昌国公世子固然品阶超然,但也不能直接给她论罪。

    至于她出手害郑宜静这件事,毕竟也没能做成。

    没事,郑氏在心里安抚自己,这一关肯定能过去的。

    成星卓只看她神情,便能猜出她想法,垂眼看了郑氏半晌,方才疑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恨宜静,是因为你的女儿,可蒯兴义呢,你为什么恨他”

    郑氏茫然的抬起头来。

    成星卓继续道“先是想方设法叫宜静跟蒯兴义碰面,叫后者毁了宜静,同时你又暗中埋伏杀手,叫他伺机杀死蒯兴义和被你收买的随从,环环相扣,毒辣至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氏满脸愕然“我不是,我没有”

    她惊慌失措的说“我没有让人埋伏在那儿,更没想过要杀蒯兴义”

    成星卓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顽抗到底是没有用的,你的侍婢已经招了。”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

    郑氏目瞪口呆,捂着心口,恨声道“我没有这么做过我跟蒯兴义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多少年没回荆州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可靠的人手对蒯兴义下手”

    “你找不到,但有人找得到,比如说邱姨娘。”

    成星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一个月前,邱姨娘从钱庄里取了三千两银子,因为数额较大,钱庄那边记录了银票的编号。因着蒯兴义的死,荆州刺史大力整顿防务与治安,就在昨天晚上,巡防的官兵们破获了一个杀手组织,不仅在杀手组织的档案簿上找到了蒯兴义和蔚家三兄弟的名字,而且还找到了邱姨娘从钱庄里取走的那几张银票,编号跟钱庄那边存档的一模一样。”

    他从袖中取出两张银票,猛地拍在案上“你跟邱姨娘互相勾结,各取所需,邱姨娘找她兄长邱誉牵线搭桥,买凶杀害蔚家三兄弟,你也想趁机暗害宜静,再杀死蒯兴义,将一切都推到无辜的宜静头上,于是你们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不是我,我没有跟邱姨娘串通,更不知道什么杀手组织”

    郑氏惊慌不已,冷汗涔涔,忽然间抓住了一个破绽,厉声道“我如果真想害郑宜静,那为什么不叫杀手把她一起杀了,反倒让杀手杀了蒯兴义这根本说不通”

    “这恰恰是你最恶毒的地方。”

    “你不杀宜静,却使人鼓动蒯兴义过去,毁她清白,我们可怜的宜静,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经了这种事,你叫她怎么活”

    成星卓目光森寒,威慑十足的看着她“她还活着,蒯兴义却死了,蒯家岂肯善罢甘休即便知道是自家理亏,怕也要报复宜静和郑夫人、郑源母子。叫宜静活着,眼见着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因为自己而遭受折磨,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残忍吗而你,还有邱姨娘,这两个一向与他们母子三人不和的人,就趁机渔利,也扫除了这三个眼中钉”

    “荒,荒唐”

    这席话说的十分缜密,合情合理,郑氏从头到尾听下来,都觉得自己跟邱姨娘的确合伙干了这件事。

    可是没有。

    她真的没有做过啊

    郑氏鬓边垂下来一缕头发,早不复刚返回荆州时候的意气风发,周身都透着颓唐和狼狈“这都是你捏造的,全都是你捏造的没做过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认的”

    最后一个字落地,空气中尚有回音,外边却有人来回禀,道是邱姨娘已经被带到。

    郑氏听罢,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跌跌撞撞的从地上坐起来,双目紧紧地盯着门外,等待邱姨娘来帮她洗清冤情。

    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叫她失望了。

    邱姨娘穿了件水红的衫子,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从前跟郑武蜜里调油时,他说喜欢她这么穿,就像是裹了云霞似的,美不胜收。

    今天她仍旧穿着最爱的水红衫子,只是那颜色仿佛也带上了暮气,跟她脸上的颓然神情彼此映照。

    “月姐姐,别硬扛着了,”邱姨娘脸上带着几分嘲弄,说“我都招了,你嘴硬也没用了。”

    郑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邱姨娘看着她,有点凄凉的笑了出来。

    郑氏呆呆的坐在那儿,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间明白过来似的,冲过去撕扯她的头发,拽乱了她的衣衫“是谁让你诬陷我的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果然是天生的贱皮子,一点骨头都没有”

    “你放手”

    邱姨娘这些年坚持不懈的给她当舔狗,早就厌烦了,现下到了这境地,便发了狠,一把将她推开,含恨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我看不惯李氏和郑宜静那个小贱人,想杀掉她那三个哥哥挫挫她们母女二人的锐气,你也看不惯他们,又想除掉蒯兴义,我们不是一拍即合吗”

    她双目泛红,恶狠狠的瞪着郑氏,道“你出钱,给了我五千两银子,那银票现在还在我房间匣子里搁着,我出人,叫哥哥忙着张罗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为了扫清痕迹,居然叫人杀了我哥哥那也是你的表哥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你胡说”郑氏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叫嚷出来“这都是你编的,我没有”

    她紧盯着邱姨娘,目光尖锐的像是刀子,厉声反驳道“我讨厌李氏母子三人是真的,可你都买凶去杀蔚家三兄弟了,足够叫他们痛心,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去招惹蒯兴义我疯了吗万一被蒯家人知道,我如何吃罪的起”

    “月姐姐,没必要再狡辩了,”邱姨娘说“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承认也没用,至于你为什么要杀蒯兴义”

    说到这儿,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目光瞥见笑微微瞧着她的成星卓,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回想起昨天二人见面时候的场景来。

    其实也没怎么,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买凶杀蔚家三兄弟的事情露底了,必死无疑。

    而咬住郑氏,把她拖下水,她的三个孩子就能保全。

    反正都是要死了,邱姨娘当然不想带着三个儿女一起奔赴西天。

    她也曾权衡利弊,想过要不要向蒯家反水,揭发此事,只是思量过后,终究是把这想法给打消了。

    其实也很简单。

    她投向蒯家,就是把昌国公世子得罪死了,蒯家未必会护她的孩子一生一世,但昌国公世子但凡有一个机会,就能叫那三人万劫不复。

    毁掉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简单多了,更别说那是三个孩子。

    她不敢赌。

    郑氏目眦尽裂的看着她,简直恨不能一口将她给吞了,邱姨娘咽了口唾沫,颤声说“因为蒯兴义曾经调戏过琴安,险些毁了你的女儿,所以你恨他,恨不能叫他死无全尸”

    郑氏脑子里“轰”的一声,当即就炸开了,几乎是发疯般的扑过去撕扯邱姨娘“你这贱婢,竟敢如此毁坏琴安的清名”

    邱姨娘咬死了这一点,说“这是我亲耳听见你跟身边嬷嬷说的,岂能有假”

    郑氏崩溃般的大哭起来“你胡说,你诬陷我,谁到底是谁要害死我和琴安”

    她猛地看向李氏“难道是你”

    又看向成星卓“还是你”

    邱姨娘跟郑氏交往过密是真的,两人的女儿都格外要好;

    邱姨娘讨厌蔚家三兄弟是真的,蒯兴义好色不堪也是真的;

    银票的编号对上了,蒯兴义小厮的房里也的确找到了郑氏收买他的银两。

    假话最怕的就是七分真三分假,只要安排的好了,任谁都发觉不了蹊跷。

    蒯兴怀将成星卓送来的所有物证都看了一遍,饶是仍旧心存疑虑,也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这个结果。

    邱姨娘从钱庄取钱,这是很早就发生了的,游湖之日事发突然,成星卓不可能未卜先知,早早就叫邱姨娘去取钱,叫钱庄做假账记录银票编号。

    杀手组织是早就存在的,杀死蔚家三兄弟的任务也的确被挂了上去,成星卓同样不可能提早准备。

    罢了,就这样吧。

    此次的泄露军机案已经触及到军方的直接利益,若非蒯淑妃在宫中得宠,成星卓决计不会这样客气,蒯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稳坐钓鱼台。

    但皇帝年老卧病,蒯淑妃即便是得宠,又能风光多久呢。

    为了一点怀疑跟成星卓撕破脸,不值得。

    邱姨娘是郑家的侍妾,不算什么大牌人物,郑氏倒是略微体面些,是正经的朝廷命妇,最后有这么两个人来认罪,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蒯兴义是个蠢货,以后眼见着也仍旧是个蠢货,就因为他办的那些糟污事,连带着蒯家和蒯淑妃的名声都跟着臭了,说句冷酷无情的话,这么个祸头子死了也好。

    下属蹑手蹑脚的进了门,便见蒯兴怀正坐在灯下出神,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心下一凛,低低的唤了一声,这才道“大公子,府里送信过来,说是夫人已经出发,不日便将抵达荆州,来接二公子回去”

    蒯兴怀听罢,眉头便皱起来,声色俱厉道“家里人都是傻的吗怎么也不知道拦住母亲她上了年纪,又向来怜爱幼子,此事刚有些要平息下去的态势,她过来一闹”

    话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停了口,难掩感伤的叹了口气。

    “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也够难过了,我又何必再多加苛责呢,就这样吧。”

    蒯兴怀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属下临退下之前,又被他给叫住了“我总觉得此事另有内情,恐怕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的,你找两个人盯着郑家,尤其是郑宜静和她那个堂姐,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要是没什么发现的话,就想办法制造个意外,把李氏和郑宜静那个堂姐杀了。我的弟弟,总不能白死。”

    下属应了声“是”,顿了顿,又道“郑氏一直在喊冤,倒是邱姨娘都认下了,状子已经写好了,因着郑氏乃是诰命夫人,怕是得回京受审,您这边要是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结案”

    蒯兴怀心浮气躁,胡乱的应了一声,忽的又疑惑道“郑氏既然找了杀手埋伏,想着一箭双雕,既毁了郑宜静,也除去兴义,可最后那杀手出来的时候,兴义不是还没得逞吗”

    “这个我们审过了,客观方面,是因为杀手跟杀手组织之间产生了内部矛盾。”

    下属叹了口气,面带同情,心有戚戚“邱姨娘给了三千两酬金,杀手组织直接抽走了两千七百两,就留了三百两给杀手,后者心生怨怼,所以做事的时候偷工减料,没那么认真。”

    蒯兴怀“”

    蒯兴怀“这个是有点过分了。”

    下属“是哈。”

    蒯兴怀又问“那主观方面呢”

    下属“杀手说是因为水太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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