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洒进狭小的室内,蜷缩睡在小床上的年轻女子微微蹙眉,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睛,这是哪?
环视四周,入眼的是破破烂烂的柜子,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床是折叠的行军床,睡在上面缩手缩脚的,脚都伸不直。
四周墙壁上涂满了泛黄的旧报纸,咦,这时间都是七十年代?
知夏坐了起来,捂着饿到抽搐的胃,微微蹙眉,“系统?在?”
“叮咚”轻快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亲爱的大魔王,是否接受记忆?”
“是。”
一段记忆在知夏脑海里展开,原主是一个女知青,也叫知夏,姓叶。
叶家有三个儿女,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她是家中最不受宠的老二,理所当然的被推去偏远的地方当知青,在农村备受煎熬的她一直惦记着家里,省吃俭用给家里寄东西,但家里人从未给她寄过任何东西,不停的索取。
她在农村呆了整整十年,最近才返城。她被召唤回来的原因是父亲要退休了,子女可以顶替,叶父是仓库搬运工,这是一个体力活。哥哥妹妹都不肯接班,这才轮到了她。
就这样,原主还被家人联合的洗脑下,对回城顶替父亲的工作感激涕零,不仅将所有工资上交,还一手包揽了家务。为家里付出所有,奉献一生。
她毕竟是个女人,干了十几年体力活后,落得一身病,却没有钱医治,被冷漠的家人推出家门。
她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孑然一身,最后病死街头。临死前她幡然悔悟,这一生并不值得。
她用灵魂为代价,换取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对系统只提了一个要求,摆脱所有束缚不为情所困,哪怕被所有人抛弃也要活出一世精彩。
这个情,不仅仅包括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知夏挑了挑眉,原主拿的是女配剧本,到最后自我意识才觉醒?
而她的妹妹,叶苓冬,就是人生赢家的女主剧本,所有人都爱她宠她,幸福的过完了这一生。
但这份幸福美满,是另一个女人的斑斑血泪和无尽的痛苦换来的。
知夏侧头看了眼睡在木板床上的叶苓冬,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讽笑。
叶苓冬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面娇如花,心黑如墨,是朵妥妥的黑心莲。
抢了姐姐的男人,还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纯良的好女人,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厉害了。
她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流光溢彩,在简陋的室内熠熠生辉,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系统查觉到知夏内心的波动,不禁大急,“宿主大人,你不要乱来,要是不谨守空间守则会遭雷击,本统觉得你应该……”
明明是一个系统,却化为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头扎着冲天辫,说话奶声奶气的,让人恶寒不已。
知夏眼神凉凉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至于所谓的空间守则,应该由我来定!”
她霸气又强势,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让系统打了个冷战,它绑定的宿主到底是什么人?
它只知道,大霸王来了!有些人要倒霉了!闲人速退!
知夏起床去厨房翻了翻,放在外面的只有一碗大米,三个鸡蛋,一碗咸菜,这就是叶家七口人的早餐。
其他食材都被叶母锁起来了。
叶家人睡的正香,知夏也懒的做早餐,晒笑一声,拿了三个生鸡蛋放进一个破布袋里晃悠悠的出门了。
路上通过一个早摊铺,她用三个鸡蛋换了两个饼一碗豆浆,吃饱喝足,胃里暖洋洋的,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顿。
原主太傻了总舍不得吃喝,是饼子不香吗?是豆浆不够甜?还是红烧肉不够香?
到了厂里,知夏立马变的瘦弱苍白,安静的趴在位置上,看着就要晕倒的样子。
其实也不用装,原主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在农村干活伤着了,如今又像个大力士般搬运大件物品,早就伤到了底子,单薄如纸片人。
一边的同事们担心的看着她,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是一个傻子,只知道卖力干活,却不知好好对待自己的傻子。
尽管她从来不说,但大家都知道她家的情况,都是知根知底的。
每到领工资的那一天,叶家人就早早过来领走她的工资,她也不吵不闹。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少,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叶家人也真是心狠,都是自家的儿女,没有这么偏心的。但当事人不提,别人也不好插手。
一个脸蛋圆圆的女人走过来,面有不忍,“知夏,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
知夏睁开眼睛,这是原主的好朋友田圆,“没事,我就是没吃早饭,习惯了。”
“干的本来就是体力活,不吃早饭怎么行?”
田圆不止一次的劝过她,可她就是憨厚的笑。
“家里穷,我全省给父母吃了,他们养大我不容易,妹妹还在上学,她成绩可好了,我要供她读书。对了,谁家里有事请假,就找我加班啊。”
这是要赚加班费啊,也太拼了。大家听的不是滋味,她这么孝顺,可叶家人呢?一群吸血鬼啊。
知夏闭上眼睛,掩去那一抹淡淡的邪气,演戏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
到了中午吃饭时,知夏端着掉皮的搪瓷饭盆去食堂,身边全是同车间的工人。
就在此时,叶苓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一行人的去路。
“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把家里的鸡蛋都偷吃了?不是不让你吃鸡蛋,而是家里就这几个鸡蛋,要给小宝和爸爸补身体的,你怎么能不顾爸爸的死活呢,爸爸养活我们三兄妹不容易……“
她义正言辞的指责,把自己当成了孝顺女儿,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叶知夏不孝。
今天起来发现知夏没有做早饭,鸡蛋也没有了,全家人都气坏了,派她过来给知夏一个教训。
父母出面不合适,哥哥嫂嫂也不方便,只有她出面最合适。
她为了讨好父母和哥嫂,也是为了占便宜,顺便败坏知夏的名声。
没人肯搭理她,只有她自己愿意亲近,知夏还不对她千依百顺?
她却不知知夏已经换了壳子,早就不是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大家的眉头一皱,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知夏可不是那种偷吃的人。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吃了三个鸡蛋又怎么了?她干那么重的活,还不配吃吗?
知夏神色复杂的看了叶苓冬一眼,她给过对方机会的,只要不作就不会死。
可惜,叶苓冬还是追到厂里,非要坑死自己的亲姐姐。
她的眼睛睁圆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啊?鸡蛋?不是你大半夜趁大家睡着偷偷去吃掉了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拼命找补,脸色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妹妹是好妹妹,怎么可能会偷鸡摸狗呢。”
叶苓冬脑袋一懵,“我没有,是你……”
不等她说完,知夏就好脾气的认错,“好啦好啦,都是姐姐的错,是我吃的,我还吃了一整只大母鸡一大盘牛肉一大盘羊肉呢,真香。”
这还不如不说呢,大家看她们姐妹的眼神更奇怪了。
苓冬气的浑身发抖,她是故意的?不可能,知夏一直被她捏在手心里,任由她摆布啊。
田圆看不下去了,“苓冬啊,你这就过份了,你姐天天省下早饭给你们吃,自己饿着肚子上班,你看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你怎么还诬陷她?这是亲姐妹吗?怎么跟仇人似的?“
叶苓冬很茫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她是个聪明人,素来有急智。
“是我弄错了,姐姐,对不起,家里鸡蛋没了,一心急就……不过,我没吃鸡蛋,我敢发誓。”
这话大家不怎么相信,但面上表示相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知夏微微一笑,叶苓冬这朵黑心莲的完美的形象裂了个缝。
叶苓冬想到自己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
“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知夏任由她拖到无人的角落,笑容温柔极了,“什么事呀?”
叶苓冬定定的看着她,还是跟平常一样,憨憨的,没有什么脑子,别人说什么都信。
“姐,我要订婚了。”
知夏又惊又喜,“恭喜你啊,妹妹。”
叶苓冬忽然眼眶一红,泫然欲泣,“我对象家里条件很好,但我们家太穷,相差悬殊,我感觉配不上他……”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默默低头,等着知夏上勾。
她要风风光光的出嫁,要四大件,上海牌的手表、永久牌的自行车、蝴蝶牌的缝纫机和红灯牌的收音机,有了这些,婆家才会看重她。
但是,她家里有兄嫂,父母重男轻女,根本不会给她置办这么风光的嫁妆。
那她只能将希望放在知夏身上了!
只要她一哭,知夏就会心疼的什么都愿意帮她。
谁知,这一回料错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那就别结婚了,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幸福的。”
苓冬猛的抬头,张大嘴巴,什么?她在说什么?这不可能是知夏说的话!
难道她已经知道她的男友是谁了?这是打击报复?
不可能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一直没将男友带回家,知夏根本没有机会知道。
她掐了手掌心一把,眼泪滚落下来,“但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没有他,我会死的。”
虽然知夏的工资被父母拿走了,但她可以去跟工友借啊。
至于怎么还,苓冬是不管的,又不是她借的。
知夏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记忆中原主为了帮她凑齐嫁妆,借遍了工友,引的大家都对她有意见,还日日来催讨,她的名声不好,还要天天加班还债。
可她病重上门求借二百块钱时,却被直接轰走了。
这么薄情寡义的姐妹,她可不稀罕。
最重要的是,叶苓冬谈婚论嫁的男友是谁啊?说出来怪恶心人的。
嗯,就让她恶心回去一次吧。
“你要自杀?跳河尸体会浮肿,上吊的话舌头会吐出来,喝敌敌畏肠胃会绞痛,生不如死,自杀有风险,请谨慎选择。”
叶苓冬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回事?“姐姐,你不爱我了吗?”
知夏不禁笑了,笑的温柔似水,“超级爱啊,放心,我会替你收尸,好好的烧成灰,不会让你暴尸街头,这是我当姐姐的最后一点仁慈。”
好好的烧成灰??还仁慈?她对仁慈有什么误解?叶苓冬脸都绿了,被恶心的狂吐,“呕呕。”
知夏吓了一大跳,“妹妹,你怀孕了?天啊,你还没有结婚呀!”
这一声叫的响亮无比,引来无数围观群众,个个如打了鸡血般亢奋,眼睛都亮了。
叶苓冬整个人都不好了,急的尖叫,“我没有,你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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