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眼眶泛红,痛心疾首的看着叶苓冬,“我说你好好的上着学,怎么忽然迫不及待的要结婚,原来是……哎,你怎么会这么糊涂?那男人叫什么?我去揍他!谁都别拦着我。”
叶苓冬又羞又气,恨不得撕了她,却还要扮柔弱扮受伤,拼命洗白自己,“姐姐,我没有怀孕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哪有这样的亲姐姐?我好难受……”
“真的吗?”知夏一副我明知你在说假话,但我还是愿意假装相信你包容你的好姐姐模样。“太好了,你那么急迫的想嫁,还说什么没有他你活下不去了。”
大家听到这里,啧啧称奇,太不矜持了。
“妹妹,听姐姐一句话,别看到一个稍微平头正脸的男人就要死要活,女孩子要自珍自重,要矜持,别让家人蒙羞。”
这话说的太对了,字字都是大道理。但听在叶苓冬耳朵里,犹如针扎般疼痛。
明里教育她,其实是在骂她离不了男人,不自重。
心高气傲的她怎么能忍?气怒攻心顺手一推,“姐姐,你怎么能这么……”
知夏没有站住,身体往后摔去,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啊。”
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推倒,还是亲姐妹呢,大家看着叶苓冬的眼神都不对了。
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心肠够狠的,对亲姐姐都这么无情无义,对别人还能好?
田圆扑过去,担心的想扶起知夏,但又不敢扶,知夏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叶苓冬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有那么用力吗?
知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撑着安慰妹妹,“妹妹,我不怪你,你放心,你纵然失了清白,我也会想办法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惊起一大片尖叫声。
“啪啪。”田圆气愤难当,甩出两巴掌。“叶苓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姐姐处处为你着想,可你呢,居然将你姐姐推倒在地,害她受伤,你就这么恨她?”
“你真是丧良心啊,你上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谁给的?是你姐!你吃的每一口饭,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出的钱!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愤愤的怒斥一通,转头让工友们搭一把手,将晕迷的知夏送去医院。
一切发生的太快,叶苓冬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盖棺定论。
她脸颊一阵阵滚烫,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身影,承受着工人们的指指点点的鄙夷的眼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好冷,明明还没有到寒冬腊月啊。
医院
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瘦弱病人,微微摇头,“病人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年挨饿,都饿出毛病了,得好好补充营养,好好调养着。否则……”
工友们急急的追问,“否则什么?”
医生面露同情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寿命不长。”
大家:……
等知夏醒来时,就感受到了工友们春天般的温暖,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田圆还端来一碗香喷喷的汤面,全白面条,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
知夏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这才觉得缓过来了。
一抬头就见工友们同情的看着她,她心思一转,擦了擦嘴,脸微微红了,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吃相很难看吧?”
田圆轻轻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知夏啊,你以后别再那么傻了,以后身边多留几个钱,将身体调理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处处维护知夏,是因为有一次上夜班回家路上遇到危险,是路过的知夏不顾自身安危帮她赶跑坏人,从那刻起,知夏就是她的好姐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知夏,你父母有养老金,你哥哥嫂子都有手有脚有工作,你妹妹也快毕业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在他们眼里,知夏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有点懦弱,有点愚孝,但非常乐于助人。
大家拼命劝她,情真意切,让人感动。
“知夏,你这样是不行的,身体垮了以后可怎么办?你还没有成家啊。”
“你呀,就听我们一句劝,多为自己考虑,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再不好好调理身体,就会变短命鬼。”
这话一出,被工友们直翻白眼,“小杨,怎么说话的?”
“那我该怎么做?”知夏脸色发白,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开始动摇了。
不是她爱表演,是她的人设不能崩!
要不是怕变化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也不会用这种循序渐进,借助外在力量完成自身的蜕变。
见她有所触动,田圆心中大喜,忙不迭的献计。“先请假几天,好好休息,至于工资,你就跟财务说一声,以后自己领,拿了钱多吃点肉,别总是吃咸菜。”
“可是……”知夏犹豫不决,似乎顾虑重重,“我怕……在家里待不住。”
众人默然了,这是一个大问题。
田圆撇了撇嘴,他们第一时间通知叶家人,可到了现在还没有出现,可见有多冷漠了。
就连那个叶苓冬也没有跟来,真没有骂错人,就是一个白眼狼。
“那就申请一个床位,我们厂里有宿舍的。”
“我考虑一下。”知夏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热诚,心中有些感慨,有些时候至亲还不如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呢。最起码,陌生人不会吸你的血。
“谢谢你们呀,有了你们的安慰,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前所未有这四个字,让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叶家都是些什么人呀?都没有心吗?
这些人回厂里一说,知夏立马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情。
当然,总有不一样的声音。
等厂里派代表来医院探病时,知夏就提了两个请求,一是请一个月的病假,一是想申请一个床位。
厂里代表已经听说了她的遭遇,对她深表同情,很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病恹恹的,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万一上班出了安全事故,领导是要问责的。
一个月时间是长了些,但也不是不行。
知夏还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她告诉厂里代表,如今身无分文,家里人太忙还没有过来看望她,她连看病的钱都付不出来,是工友垫付的。
说到伤感处,她强忍着泪花,眼眶红红的,却强忍住没哭,越发让人怜悯不已。
厂里代表是妇女主任,人称丽云姨,她对叶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过去当事人没说,也没有出什么事,她只能装不知道。
如今当事人提了,她不好装作不知道,而且,她是极为看不上叶家这般行事的。
不管男女都是亲生的,养好了都是一股助力,杀鸡取卵是傻子干的事。
她当场就垫付了二个月的工资,一共七十五元。
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了,隔壁的病人一直昏睡中,知夏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很好,一切都在照她的意志运转。
她无意害人,也不会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记恨报复,但,如果谁不长眼非要跟她过不去,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她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凉意。
原主想要一世精彩?行啊,那就成为一个传奇吧!
系统弱弱的声音响起,“宿主大人,你不能破坏规则……”
“想进小黑屋吗?”知夏神色闲凉。“嗯?”
轻轻一个嗯,威胁的意味让系统直哆嗦,立马消声。算了,大不了被雷击,被打差评喽。
又不是第一次!
好委屈,别的宿主全听系统的,为什么它的宿主反过来威胁?大魔王之名不是说说而已。
知夏没有躺着休息,而是偷偷溜出医院去了书店,挑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两本黑皮笔记本。
她在书店里转了一圈,书挺多的,各门功课的教材书,辅导书,还有各种大部头。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叫来营业员,“请问有没有农技书?”
店员将她带到角落里,指了指一排书,扫了几眼,全是五六十年代的旧书,而且比较片面,没有多少价值。
“就这些?有《农业圣典》吗?”
蹲在地上查阅资料的年轻男人猛的抬起头,“圣典?那是什么书?谁写的?”
知夏的视线快速的在书籍上扫过,微微蹙眉,这些都不符合她的需求。
“英国人艾尔伯特·霍华德写的,这是一部在世界范围内很有影响的农书,也是一部集大成之作,堪称经典中的经典,为农业转型和可持续发展指明了方向。”
年轻男人激动的站起来,“真的是这本书吗?我从来没见过。”
知夏这才看到他,年轻男子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轻挑,眼神清澈,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气质却很儒雅亲和,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系统忽然激动起来,“好帅,oh my god,盘他。”
知夏神情一僵,盘你个头,你是一个木得感情的系统。
“大胆的上啊,宿主。”系统还在热情洋溢的大叫,直接被知夏一个反手拉黑,呵呵,它知道怎么上吗?
嗯,人统相互嫌弃的日常。
年轻男人见她脸色不对,忍不住说道,“想不起也没关系。”
知夏回过神,非常肯定的点头,“有这本……”
她是阅读过这本书,这是学农业的必修课,人手一本的阅读本,但她没有细读,只记住了大概。
忽然,她的声音嘎然而止,糟糕,出错了,英文版是1940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但直到2013年才翻成中文,引进国内,成了农业人员的必看书。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引进,她也很茫然。可能也许没人去翻译此书?或许是没人意识到这书的重要性?
她不是学农的,但看过的书包罗万象,天文地理历史科技时尚,只要她感兴趣的,都会翻来看看。
年轻男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身形单薄,跟纸片人似的风一吹就跑。“这位同志,你还好吗?”
知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事,谢谢。”
年轻男人犹豫了下,“我能请教一下这书的具体情况吗?我不是坏人,我叫傅霄烨,是农业大学的大四生,而父亲是农业大学的教授,他一生扑在农业科研方面,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我想这个信息对他应该有用。”
知夏对有所追求的人向来敬重,何况这只是举手之劳。
“书名叫《An Agricultural Testament》英文版,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作者是艾尔伯特·霍华德,如果国内就找不到,就去国外的出版社找找吧。”
傅霄烨的英语水平一般般,太专业性的招架不住,她又说的太快,一笔带过,只能向她求救,“能帮我写下来吗?”
“好啊,没问题。”知夏很乐意帮这个小忙。
傅霄烨眼前一亮,这一手英文字体秀丽飘逸,却透着一股风骨。“为表感谢,请你吃顿饭。”
“行啊。”知夏也想打听一些事情。
善意相遇会释放耀眼的光芒,让人动容。
这次的相遇在后世被称为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典范,国士无双的两人最初的遇见是这般寻常。
但奇迹往往在不经意之间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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