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私奔的将军之女(7)

    一年一度的春嬉宴是上流社交圈最重要的一个宴会, 每到这个时候,接到请柬的男男女女就盛装出席,秀一波才情姿容, 务必让自己成为最出挑的那一个。

    市面上的珠宝首饰, 珍贵衣料一早就被疯抢光,可见这有多疯狂。

    知夏穿了一件官服, 小脸素白, 却掩不住那份意气风发。

    应天成今天打扮一新,玉冠锦衣, 翩翩贵公子, 尊贵出尘。

    “怎么穿官服皇上不是赐了你很多料子吗怎么不穿”

    这种场合大家都疯狂的打扮, 只有知夏不走寻常路, 居然穿官服

    问题是, 她是长兴侯啊,皇上赐了很多好东西。

    知夏神色一黯, “我在孝期。”

    照这个朝代的规矩, 父母去世要守三年孝,说是三年,其实是二十七个月。

    虽然不能改变结局, 但这是唯一能替原主做的事。

    应天成呆了呆,笨拙的安慰了几句,不敢多问。

    不过,按理说不是应该闭门守孝,哪里都不去吗

    知夏神色有些异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应天成心里一咯噔, 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今天不要搞事情。”、

    知夏笑而不语, 应天成更紧张了,“今天出席的都是惹不起的贵人”

    谁知,知夏来了一句,“有皇上贵吗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做什么。”

    言下之意,她在皇上面前都是任性随意,谁还能让她收敛克制

    应天成的心好累,抚着额头直叹气,哎,这狗脾气也不知怎么养成的。

    偏偏皇上就护着她。

    绮园,是先皇赐给大长公主的产业,一年四季的景色如画,不管何时都有不一样的美景,是京城的一景。

    每年的春嬉宴都在这里举行,更为这个美丽的园林增添了几分绮丽的传说。

    每一年都会出几对情投意合的佳偶,大长公主还会亲自做媒,这一份殊荣也引的大家争相参加。

    一辆辆豪华的马车鱼贯进入大门,大长公主的下人忙的脚不沾地,小心翼翼的招待贵客。

    每一个贵客都是大长公主精心挑选的,不敢有半点怠慢。

    每一张请柬能带一个同伴,至于是家人,还是随从,那就随便了。

    知夏跟在应天成身边,也没有拿出请柬,不认识她的人只当她是应天成带来的同伴,直接无视。

    谁会关注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这种场合穿官服,有毛病啊。

    她也不在意,欣赏着四周景色。

    小桥流水,溪水弯弯,两岸种满了奇花异草,几条小船在河面上摇曳。

    知夏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应天成,“老大,我要去划船。”

    应天成是京城最灸手可热的贵公子,他不仅是侯府的继承人,个人能力也很突出,已经是工部侍郎,是皇上最看重的心腹。

    这样的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到欢迎,自然也是无数贵女想嫁的对象。

    他面带微笑的跟各路人马应酬,让人如沐春风,只是一听知夏这话,眉头微皱,“别闹。”

    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知夏才不管他呢,撒开脚丫子奔向岸边,跳上一艘空船,野的不得了。

    应天成头都大了,跟了过去,劝不听的情况下,只好陪她划船,知夏乐陶陶的拿着浆旋轻轻划水,轻声哼着歌。

    “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任性”应天成看着她这么开心,心情也大好起来。

    作归作,但笑起来挺可爱的。

    知夏一只手伸进水里,感受那一份水拂过的感觉,“有啊,你。”

    应天成揉了揉眉心,这就是个妖孽。

    “听说姜将军为姜大夫人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还重金悬赏求姜大小姐的踪迹,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知夏玩水玩的不亦乐乎,语气却特别清冷,“人都死了,做给谁看只是为了求个心安。”

    应天成一直觉得她是个复杂又矛盾的人,还经常抽风。“姜大小姐真的死了”

    知夏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应天成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但说不清是为了谁。

    知夏的视线落在一个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应天成下意识的看过去,怎么回事姜惠兰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姜惠兰打扮的很低调,低眉顺眼的站在一个贵妇人身边,很温婉娴静的样子。

    知夏早知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能触底反弹,像打不死的蟑螂。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危险。

    应天成又想叹气了,虽然风头过了,但将姜惠兰放出来不是什么明智之选,姜将军没有这么短视吧。

    知夏眼珠一转,奋力将船划向岸边,“姜惠兰手里还有底牌,她可不仅仅只有姜海和五皇子。”

    今天真热闹,全京城未婚的贵族男女几乎都来了,打扮的光鲜亮丽,花枝招展。

    当然,贵妇人们也来了,为儿女掌掌眼。

    大长公主是最显眼的存在,雍容华贵,珠翠环绕,众人关注的焦点。

    她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还没订下亲事,慢慢挑着,务必要挑一个最好的儿媳妇。

    她已经看到姜惠兰,微微蹙眉,之前虽然觉得出身太低,但胜在人美才华出众,品行兼优,颇为留心,如今想想,她居然看走了眼。

    不过,既然是方老夫人带来的客人,她当然会给面子。

    姜惠兰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像个没事人般,这一份心性让人侧目。

    “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大长公主神色淡淡的,“起吧。”

    姜惠兰乖巧的退到方老夫人身后,像极了孝子贤孙,方老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大家好奇的不行,姜方两家要攀亲了五皇子的女人也敢娶就不怕皇上的忌惮吗

    知夏上前几步,微微笑道,“姜二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长兴侯夏一江,我拒绝了令尊想将你强塞给我的主意,你不会生气吧。”

    全场皆静,这是故意搞事情,但喜闻乐见,大家都想看热闹。

    就连主人大长公主也不阻止,静静看戏。

    姜惠兰黑幽幽的眼睛盯着知夏,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只是玩笑而已,您别太当真。”

    明明恨极了,却面上不露,很沉得住气。

    知夏挑了挑眉,哟,行啊,有长进了。

    她惊讶的不得了,“姜二小姐,你难道还想嫁人五皇子同意吗毕竟你们已经肌肤相亲”

    姜惠兰再沉稳,在这种妖孽面前也破功了。“胡说八道,你污蔑皇子该当何罪”

    知夏呵呵一笑,“皇上也看到了呀,你这么有本事让他也闭嘴啊。”

    全场鸦雀无声,肃然起敬,将皇上都拉下水,牛逼了。

    姜惠兰气白了脸,就为了一个姜知夏,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

    好啊,给她等着。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大长公主,在下想请您保个媒,姜二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才华洋溢,堪为良配,我很喜欢”

    方麒麟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风流才子,但已经被贵妇人们拉进黑名单,踢出女婿的备选行列。

    宁愿将女儿嫁给一个小官,也不乐意嫁给这个姜惠兰的舔狗。

    嗯,舔狗,形象逼真,也不知长兴侯怎么想出来的。

    姜惠兰红了脸颊,微微垂头,娇羞无限。

    知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啧啧,麒麟才子甘当接盘侠,真是感天动地,哦,接盘侠就是指男人不在乎女人有过复杂情史,跟多个男人来往,甚至堕胎等等,愿意娶其为妻,可谓是侠者无敌。”

    众人莫名的想笑。

    方麒麟脸都绿了,只想打死她,妈的,这都什么妖怪呀。

    上次毁了他的好名声,害他成了人人奚落的痴情种,在家族中地位一落千丈,家族资源被刮分干净。

    以前踏破门槛的媒婆也不上门了。

    一夜之间,他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他恨极了这个罪魁祸首

    他很想报复,但皇上专门拨了人手保护知夏,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眼神闪了闪,“长兴侯,你和应大人形影不离,走到哪里都如影随行,真让人羡慕。”

    他话里有话,知夏全然不惧,“羡慕不来的,像你这样自命不凡的人,不配拥有知心好友。”

    方麒麟

    看着他一脸的怀疑人生,人群里爆发出一道大笑声。

    那些长年生活在麒麟子阴影下的贵公子们笑的可开心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他就是自命不凡,永远一副我是大才子,懒的理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最可恨的是,家长们总拿他作榜样,让他们向他学习。

    现在嘛,家长们闭口不提,好像全然没有这一回事,这让公子哥们乐坏了,对知夏的好感也是蹭蹭的往上窜。

    做人呢,就要像她这样快意恩仇。

    不过,人家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这么放飞自我。

    饮宴时,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气氛相当的热烈。

    服侍的宫女脚下一滑,手中的菜泼了出去,全倒在知夏身上。

    宫女吓坏了,扑突一声跪下,不停的求饶。

    知夏看了看弄脏的衣服,这不能穿了,又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宫女,嘴角微勾,这么老套的把戏都是人家玩剩下的,怎么还拿出来玩

    “行了,起来吧,带我去更衣。”

    应天成立马跟着站起来,“我陪您去。”

    方老夫人远远的冲应天成招手,“应大人,老身有一事请教。”

    成天成被拌住了脚,知夏看在眼里,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慢吞吞的跟着在宫女身后,闲步漫步,时不时停下来欣赏景色。

    走了半天还在磨磨蹭蹭,宫女都急了,忍不住催促。

    知夏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质问,“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难道有人收买了你想害我”

    宫女的脸色大变,拼命摇头,“不不,奴婢不敢。”

    知夏眯了眯眼,视线扫视一圈,“行了,继续带路吧。”

    宫女将知夏引到一处水阁,三面环水,极为偏僻安静。

    知夏轻轻推门而入,一股幽香迎面扑来,一个少女盈盈起立。

    是姜惠兰,她兴奋莫名,看向知夏的眼神不怀好意,如同看到落入陷井中的猎物。

    知夏看到她的瞬间,立马明白过来,果然是针对她的阴谋。

    她的视线落在一边袅袅生烟的香炉上,隐晦的一笑,真下作。

    姜惠兰扑了过来,一把拽住知夏的胳膊,神色可怜兮兮的,“夏侯爷,我只想问一句,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知夏扬了扬下巴,趾高气扬,“跪下求我啊。”

    姜惠兰的神情一僵,就是这种讨厌的拽,真是可恨。

    她强忍住怒火,露出柔媚的笑容,盈盈下跪,一双美目含情,“小女愿意自荐枕席,只求夏侯爷垂怜。”

    知夏震惊了,这女人可以啊,够能忍,也够有心计。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翻盘,从她身上下手,确实是一个好计策。

    可惜,她是女的,天生不会怜香惜玉。

    她轻轻捏住姜惠兰的下巴,不得不承认,原主输给她不算冤,太豁得出去了。

    “不愧是青楼女子生的,天生就是个下贱胚,你这话跟多少男人说过又跟多少男人睡过想我,我嫌脏啊。”

    姜惠兰的笑容硬掉了,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姓夏的,这是你自找的。”

    她扯破外衣,露出白色中衣,一把抱住知夏,大声呼叫,“救命,非礼啊。”

    门被重重撞开,一群人涌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眼睛都瞪直了。

    姜惠兰如看到了救星,泪如泉涌,跌跌撞撞的奔过来,“他轻薄我他对我无礼他是故意报复”

    一连三指控,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震惊的看着京城最灸手可热的长兴侯。

    他这人肆无忌惮,确实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一名贵妇人拥着姜惠兰安慰,大家纷纷谴责知夏的行为。

    跟在最后面的方麒麟更是怒红了眼,大声怒斥,“你还是人吗禽兽不如的畜生。”

    知夏拂了拂衣袖,这衣服真的不能要了,“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禽兽不如,怎么还是畜生前后逻辑不对,你这个才子有水份,吹出来的吧”

    她太淡定了,没有半点慌张,这明显不正常。

    姜惠兰跟方麒麟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有些不安。

    被撞破了丑事,还这么淡然,难道有什么底牌

    方麒麟总觉得哪里出了错,不该是这样的。

    “你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半点悔改之心,你还是人吗”

    知夏随手灭了香炉,拿在手里把玩,慢条斯理的看着衣衫不整的姜惠兰,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见已经穷途末路。

    “比你们更像一个人,堂堂正正的人,你们是狗。”

    “噗。”有人忍不住笑了。

    明知不该问,但就是忍不住,这位长兴侯真是太带感了。

    姜惠兰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换了别的对手,早就赢的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她遇到了知夏。

    方麒麟的脸色铁青,“夏一江,我要告御状,告你非礼官员之女。”

    知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瓜子,懒洋洋的翘着脚,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告呗,你这个假才子会写状纸吗要不要我帮你写”

    方麒麟这辈子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但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这是正常人吗

    她还啃上瓜子了一时之间他茫然四顾。

    方老夫人也来了,眼神沉沉的,“行了,别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对姜二小姐的伤害最大,都到了这种地步,不如一床锦被遮羞,让夏侯爷娶了姜二小姐,坏事就变成喜事了。”

    她的辈份最高,大家都敬她三分,纷纷表示赞同。

    方麒麟满面怒火,“不行,不能让姜二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方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非常复杂,“大家都撞见了,姜二小姐除了嫁给夏侯爷,还有其他路走吗”

    知夏举起右手,兴高彩烈的建议。“有的呀,为保家族名誉,悬梁自杀吧。”

    一股寒气从姜惠兰后背心升起,这是魔鬼吗“夏侯爷,你一定要逼死我”

    知夏不是想逼死她,而是被恶心到了,这种人啊,全世界都死光了,她也舍不得死。

    这些人算计她时,可没有留情。

    既想毁了她的名声,又想让皇上厌弃她,再将姜惠兰栽在她身上,一举三得。

    姜惠兰是嫁不出去了,嫁谁都会被皇上和五皇子盯上,方麒麟再喜欢她,也不可能舍弃一切娶她。

    他只是装模作样,既抬高姜惠兰的身价,又能蒙蔽知夏的眼。

    知夏有一个爵位,嫁过去不算亏,还能洗白自己,何乐不为到时想办法将人弄死了,她当个寡妇也挺好,继承了侯府的一切,还能二嫁呢。

    对此,知夏全都知道,所以更加不屑, “是你自找的,长的这么漂亮,命不好,谁沾谁倒霉。”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这种事情总归是女人吃亏。

    姜惠兰千算万算,但没有算到对方的反应。“好,我这就去死,但我死前,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这个卑鄙男人的丑恶嘴脸”

    不肯娶,那只能靠舆论逼迫了。

    知夏忍不住哈哈大笑,“屁话这么多,想怎么死说吧,我帮你。”

    她像请人吃饭般自然,搞的大家都怀疑人生。

    方老夫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强硬的轻斥,“夏侯爷,你这就过了,既然做出这样的丑事,就该负责。”

    不将姜惠兰嫁出去,就要缠着自己的亲孙子,这是她断然不能忍的。

    方家是不可能让这种女人进门,更不可能让她毁了方家的骄傲。

    知夏对这样的老太太尊敬不起来,“方老夫人,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亲自掺和进这种龌蹉的事情中,你们联手倾情演出,可谓精彩绝伦,可惜,你们遇到了我,我那么聪明的人,有什么看不穿的可笑你们自以为套路了我。”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复杂极了。

    这种事情不少见,但通常都是下人参与,主子在幕后指挥,方家老太太这是何苦呢

    “从宫女往我身上泼东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可我还是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知夏笑的古里古怪,让方家人毛骨悚然。

    方麒麟的不安越发强烈,方老太太闭了闭眼,后宅斗了一辈子,临老终于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我不懂你的意思。”

    知夏微微一笑,扬声大叫,“姜海将军,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弄死姜惠兰了,扔进河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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