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楚筝怡的后事,傅晚站在小楼下,身后巷子外,停着慕慎承的那辆越野车。
她没有让他陪,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再上去,直到日头开始西下,她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越野车走了过去。
经过楚筝怡的事情这么一出,原本那些打了小房子歪心思的人倒是消停了,毕竟他们就算把这屋子抢了去,一间凶宅,也不可能会卖的出去。
傅晚透过车窗,远远的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胡同,幽深的小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一切与她来时并没什么两样,如今物是人非,她恍惚中心底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楚筝怡是在用这种方式,给她守住了最后的安身之所。
当然,所有的答案都随着楚筝怡的离去而永远的成了一个谜。
回到学校,阮清清提前知道了楚筝怡的事,所以她什么都没问,就只是抱了抱傅晚,趴在她的肩头说了句,“以后有我陪着你。”
这话好像前不久才有人说过,傅晚的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轻轻的拍了拍阮清清的后背。
好在,她还不算真正的孤身一人。
校庆的时候,傅晚终究是没有去参加,同时也顺理成章的退出了艺术团,她拉着阮清清从大礼堂走出来,进入四月,天气逐渐温暖起来了,正午的太阳也开始有了炎热的征兆,一切都随着寒冷的过去而逐渐尘封,成为了记忆。
周五有节体育课,傅晚坐在树荫下乘凉,脑袋昏昏沉沉的,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梦里分辨不清是谁的血,狰狞可怖的鲜红一片,每每惊醒,时间总是五点零八分。
一整夜,不肯停歇,反反复复折磨着她的神经,有时候傅晚在想,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人,也许原主从来没有走,也许她自己永远不曾真正的来。
这样下去太危险,她必须找点什么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阮清清买了两瓶冰水回来,有些兴奋的扯了扯傅晚的袖子,指着操场一侧跟傅晚说:“慕慎承居然在那边打球,也太奇怪了吧,谁不知道他从来都是在体育馆里面打球的。”
旁边同班的徐雅琪倒是比阮清清淡定一点,她往傅晚身边那块更凉快的地方挪了挪,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气这么好,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在空气更清新的地方打球呢,不过别说,慕慎承是真的帅,好像最近再没见他交过女朋友了,艺术系之前有个挺漂亮的学姐想追他,都被冷冰冰的怼回去了,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哦?”阮清清下意识的看了傅晚一眼,接着问:“有这回事?慕慎承换女朋不是跟换衣服似的嘛,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这有一个月了吧,是没再见过他身边出现任何女的,除了………”
“除了什么?”徐雅琪有些不解的看向阮清清。
阮清清摇了摇头,笑的神秘兮兮的又看着傅晚说:“没什么,总觉得有猫腻,是吧宝贝?”
傅晚有气无力的靠向身后的树干,把手里的冰水贴上自己的额头,也不回话,目光越过操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看向不远处的篮球场地。
那人太出众,即使混迹在人群中,也能被一眼捕捉到,双眼皮,眉骨硬朗坚毅,总是一副不耐烦似的皱着,下颚的弧度利索落拓,漆黑的眸子里总带着玩味的不正经,可傅晚知道,没人比他再正经了。
漂亮的手指骨节捏着篮球,让那粒橘黄色的球都像是小了半码,身上的球衣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劲瘦的腰肢。
从后面抱住,应该会很舒服。
傅晚想。
“你这几天脸色可真的是不怎么好,怎么了,生病了?”阮清清看出傅晚蔫蔫的,不再揶揄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看样是没有发烧。
傅晚摇了摇头,这时候徐佳琪的朋友叫她,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了,傅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才低低地说:“这几天晚上,我总是梦到我妈妈,清清,要不要去跑两圈,不是都说,出出汗,身体累极了,能忘记烦恼吗?”
阮清清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说:“走吧,我陪你跑。”
傅晚站起身,随手把有些松散的头发重新解开顺了顺,再次拢在头顶扎了个高马尾,突然间就想到了她那只小熊皮筋,回小镇的几天并没有看见在慕慎承的身上。
傅晚的额头饱满圆润,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漂亮,带了点孩子气,所以总让人觉得很乖巧,软糯糯的,此刻高马尾把她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更显的白皙精神。
阮清清在一旁晃了晃她的胳膊,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宝贝,你实在是太漂亮了,哎呀,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好命的,能娶了我的宝贝!”
傅晚浅笑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贴身的T恤,随意的站在跑道边活动着手脚,“先活动活动,一会跑起来别抽了筋。”
————
跑了几圈下来,阮清清就有些吃不消了,她气喘吁吁的插着腰对着前面的人喊:“宝贝,休息休息,我不行了~~”
傅晚听见她的声音,逐渐减下速度,然后停住,转身,此刻,她也早已经大汗淋漓,身体的疲累释放了内心的郁结,源源不断从毛孔中流逝的水分像是把那些沉积许久的痛苦排除出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眯着眼,笑的有些开怀。
这笑容久违的出现在了她的脸上,隔了千山万水,终于和岁月相见。
一道阴影投下来,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傅晚直起头,看见慕慎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格外挺拔。
他背朝着太阳,把光线挡的严严实实,傅晚整个人在他面前被迫笼罩在阴影里,有一瞬间的恍惚,连带着他的脸,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一刻她的大脑彻底短路了,傅晚眯了眯眼睛,脑袋里晕乎乎的,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抬手覆上了慕慎承的脸。
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傅晚刚想缩回手,就被慕慎承的大手按住,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笑的有点坏。
“干嘛,占了便宜就想跑?”
傅晚被他说得有些恼,幸好这人足够高大,把她挡在身前,没什么人看到她的动作,不然不出十分钟,她傅晚就得红遍整个申城大学。
“你放开!”
“我不放,除非....”慕慎承故作神秘的突然压低了声音,“除非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
慕慎承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有人只要越过他就能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傅晚不免有些急躁,可这人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不开。
“好!”
气急败坏的扔下一句话,刚想走,手却还没放开。
“你怎么还不放!”
慕慎承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擦蹭过她的掌心,力度不轻不重,柔柔嫩嫩的让他有些不舍得放手。
垂眸又看了她一眼,最后才说:“晚上下了课我给你发信息,早点出来,别放我鸽子,不然你在哪,你就到哪去抓人!”
傅晚甩开他的手,闪身越过他,挽起一直站在慕慎承背后不远处目瞪口呆的阮清清,头也不回的往操场外面走。
慕慎承看着她的背影,舌尖顶了顶上牙膛。
死丫头,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
————
回到宿舍,架不住阮清清的软磨硬泡,傅晚没忍住,还是把前几天慕慎承追到小镇的事情跟她说了。
听完以后,阮清清空手连拍三下桌子,大笑不止。
拍完看着有些红肿的手心就又有点想哭。
“卧槽卧槽!我就知道,我真是个八卦的小天才!还借皮筋,傅晚,亏你想的出来!”
傅晚爬上床,趴在上面有些心疼的一脸着急样:“啊呀,疼不疼,有没有拍坏,我的桌子?”
阮清清笑骂,顺着梯子也爬了上去,翻过床栏直接坐在了傅晚的腿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坐死你!”
正当两人闹着,程辛和钟亦意推门进来了,听见两人在床上闹,都看了过来。
“什么事,笑成这样?”程辛问。
阮清清虽然闹,不过心里头倒是有数的很,她收了收笑容,指着下面的桌子,半真半假的说:“我刚刚碰到了桌子,疼死了,这死丫头,不心疼我,心疼桌子,我正教训她呢。”
程辛也跟着笑了笑。
钟亦意没什么表情,随手又把她那副摔了无数次还依然□□的大墨镜甩在桌子上,双手撑住桌面往上一跳,反身坐在了桌面上。
像是闲聊,又像是特意的开口道:“傅晚,之前听你说要打工,这次你请了太长的假,甜品店的兼职又被人顶了,有没有兴趣去做家教?”
傅晚收住笑,看着钟亦意,阮清清和程辛比傅晚表情夸张的多,她们和钟亦意同宿舍这么久,就没见她管过谁的闲事。
“好啊,我去。”只犹豫了一小会,傅晚就答应了,现在的她比过去更需要一份工作了。
钟亦意点了点头,淡淡的说:“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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