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马蹄声和车轴碾过的声音停在了后门。
阿续早就守在了后门,听见声音就赶紧打开了门,然后看到殷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身白衣早都变的灰扑扑的,见此,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点想哭。
殷曲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就走了,望着激动到快眼眶都红了的阿续,他想伸手揉揉他头发,又想到自己身上手上并不干净,便收回了手,道:“先进去吧。”
阿续点点头,一把抓住了他胳膊,然后将他往里带。
“我身上脏。”望着自己胳膊上的手,殷曲沉声道,“先放开我。”
阿续唇角微扬,道:“我又不嫌弃你。”
“你...”殷曲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怎么了?”阿续歪了歪头,“你怎么进了一趟牢房变得磨磨唧唧?别你呀我呀的了,我给你准备了吃的,都放在你房里了,你收拾好吃些东西便去见殷公子吧,虽然殷公子没去看你,但他定是担心你的。”
说着又要拉着殷曲继续走,只是没走两步,便停住了。
“怎么了?”阿续问,“怎么不走了?”
殷曲望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你到底怎么了?”阿续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是傻了吧?”
“你...”殷曲心中不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这话问到点上了,问的阿续一愣。
是啊,自己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根本没理由啊!
见他怔住,殷曲笑了笑,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有点多余,把人都问愣了,随后道:“我们走吧。”
阿续呆滞点头,随后继续拉着他走。
不多时两人到了房间,阿续挠挠头,道:“水都弄好了你去洗吧,我就先走了,也挺晚了。”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殷公子那里你交代完也早些休息吧,走了走了。”说完便一把撒开了殷曲胳膊,头也不回的跑了。
推门进去,看着房内准备好的吃食,还有屏风后热气蒸腾和一旁放着的干净衣裳,殷曲唇角勾了勾。
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些事。
他将门带上,一边脱衣裳,一边往屏风后走,一阵水声,随后温热的气息包裹了全身,整个人仿佛都从这几日的紧张疲累中脱离出来了。
闭眼小憩片刻,殷曲睁开眼,从一旁拿过衣裳,套上便出来了。
吃了几口阿续做的饭菜,便急匆匆地去书房找殷叙了,手里捏着的,是那份陆云然给他的信封。
书房。
虽然夜深了,但书房依旧掌着灯,仿佛就是在等他。
殷曲推门进去。
一进来,他便跪在了地上,道:“公子,我回来了。”
“起来吧。”殷叙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属下不苦。”说着他起身,随后拿出那信封,交给了殷叙,“这是,陆云然给我的。是,狗官家的地图。”
“我知道。”
“您...?”殷曲不解。
“你可知我你被关进去后我并没有急着将你救出,反而是任你在里面关着。陆云然在,他不会放任你出事,这地方官为何会要如此多的钱财,自然也少不了他在耳旁吹风。”
“所以他不是那狗官的人?!”殷曲不可置信道,“他那日可是让那狗官杀了我啊!”
“做给外人看罢了,不然,如何让人信他?”殷叙淡声道。
“所以包括我被抓都在您的算计之内?!所以您才不急着将我救出,是因为他没办法直接将东西送来,只能通过我?!”殷曲说着有些激动。
他不理解,为何不能告诉他,先前他还对陆云然说了这么难听的话。
“我同你道歉,”殷叙道,“可同时,这件事未了前,我不能告知你。”
“为何?”
“只要半分差池,陆云然便会没命。”
“可若您告知我,我心里有了准备,我便可以和他里应外合啊!”殷曲越说越激动,最后气的都不顾礼数了直接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水,以平息心中不忿。
“只要是演,必会有破绽,我不能拿他的命犯险。”说着,殷叙声音难得有了起伏,重重地一掌拍到了桌面上。
这主仆俩再说怕是要打起来,林舒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这人已经出来,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吵架了,人平安才是真的,今日本来高兴的事儿,这样,我去弄点酒来,咱仨喝点?”
闻言,殷曲冷哼一声,自知刚刚有些过了,便往后退了一步,道:“是我太过激动,我知错。”
“别错不错的,高兴点儿。”
“多谢林公子,但殷曲累了,想去休息,您陪着我家公子喝吧。”说完,他便对殷叙行礼,随后离开了书房。
殷曲一走,林舒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为何不能同他好好说,他对你如此忠心,你却瞒着他,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这东西,明日你替我交于他,他这几日定是没休息好,明日的事情,他不用去了。”说着,他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红漆的盒子,递给了林舒陶。
“这是?”林舒陶望着这盒子,好奇地打开,随后他便愣了愣,惊呼出声,“这竟是烁日剑?你从哪寻到的?”
“机缘巧合罢了。”殷叙垂眼看了看,“这诚意可够?”
“那可太够了!”
这把剑曾是天下第一剑古玚的佩剑,可这天下第一剑不知为何自断一臂,从此便销声匿迹,主人消失,佩剑自然也跟着消失,所以现下看到,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嗯。”
“那这酒,今日还喝不喝?”林舒陶将盒子放在一旁,问道,“我这酒瘾可是有些上来了。”
“你这可是出了趟远门,没有人管着你,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闻言,林舒陶忽然面露窘色,但随后他坦然道:“我乐意被人管着!怎么?你可是羡慕?若是羡慕,便也找个人管着你,省的整日苦大仇深。”
殷叙:“...”
头一次,他赢了殷叙,心里正沾沾自喜,但还没高兴一会儿,便听到:“若你不是整日被暴打,那便更好了。”
林舒陶:“...”
是啊,凤遥楼第一杀手,他打不过,就算能打过,也是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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