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渚,不打扰你们。”
太宰的这句话犹如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粒石子,顿时让包厢里的众人神经放轻松了一些。有人大着胆子多看了他几眼,发现越看越熟悉,“咦,这不就是峯岸刚刚在大厅的那个朋友吗?”
“真的诶!”一认出来太宰是说要请客的那位大佬,大家也都不觉得他让人害怕了,感谢的话纷纷涌了出来。
“先生,谢谢你啊!”
“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喝点啊?”
“别瞎说,人家是来找峯岸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太宰的目的,脑袋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峯岸渚的影子。
“峯岸,你朋友来找你了!”
“我说刚才一直没见你人呢,原来是又跑到角落里和校花说悄悄话了啊!”
“你们几个别瞎说。”峯岸渚瞪了几个跳得最厉害的男生,然后硬着头皮走到了门口,“太宰……你怎么来了啊?”
……该不会是过来找他算账的吧?
他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
太宰往后退了几步:“你先出来说话。”
峯岸渚蔫头蔫脑地跟着他走了出去,两个人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去了哪里。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太宰过来的目的,竟然也没发现他们两个人越走越偏僻。
太宰突然停了下来。
峯岸渚跟在后面,差点直接拿鼻子撞上去。
“不是说来找我吗,怎么没来?”太宰转过身来,用颇为平静的语气和峯岸渚说道,“中也和我说看到你了,你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又走了。”
“……你不是和别人有合作要谈吗?”峯岸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所以我就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你。”
太宰微微低头:“你来的话,就不算打扰。”
“啊?”峯岸渚的心脏好像突然加快了,“你刚刚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刚刚想去找我是为了什么。”太宰敛眸,十分迅速地扯过了刚刚的那句话,“是因为A子?你在会所里看到她了,还是她专门跑到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峯岸渚的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你怎么知道的?”
“猜到了。”太宰轻笑了一声,“她今天不请自来,而且刚一推开门进来,我就接到你的电话了。说这是巧合,也很难让人相信。”
“不请自来?她不是你叫过……”峯岸渚捂住了嘴。
“我叫她过来的?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那么着急地要给我打电话。”太宰的嘴角总算是没那么平了,眼神盯着他不放,“不过我也有点好奇,A子来找我,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没有着急。”
“没着急你和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打电话就不是因为这件事!”
“哦,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峯岸渚一时词穷了:“……”
“看吧?你就是在意我和A子之间的事!”
“我没有!”
两个人又来了一遍有关打电话的对话,最后发现没用之后,就各自熄了火。峯岸渚看着太宰,说道,“总之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没按照说好的去找你,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突然这么较真起来,倒是让太宰有些不适应了,“行了行了,没事就算了。那你等会儿什么时候回去,我带你一起。”
“现在这个时间电车都已经停运了,你打车恐怕不太划算。”
“哦,可以啊。”峯岸渚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他们玩得这么疯,估计还有一段时间闹。你那边要是先结束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直接离开也没事。”
说话间他一抬头,又差点撞到了太宰的脸。
峯岸渚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站得有些过于近了,近到可以直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他比太宰矮了半个头,视线放平的话,看到的正好是太宰嘴唇的位置。
太宰的唇形很好看。
渚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好像在他刚认识太宰没多久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想法。
……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样的感受。
“说吧,你是不是失恋了?”
“你这表情简直就和胖子上次表白被拒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我也不和你说话了,你自己一个人苦恼去吧!”
木村刚刚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峯岸渚的脑海里重播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视野里太宰的面容逐渐由清晰变成了模糊,最终被一层厚厚的白雾笼罩。
他想能看太宰看得清楚一些,于是就让自己凑近了一点,又凑近了一点。
等到回过神来之后——
峯岸渚就看到了,出现在自己眼前好像突然放大了的一双眼睛,瞳仁是鸢色的,带着些许的惊讶。
唇上的感觉柔软到不可思议,好像Q弹润滑的布丁,又有点像是在天空之上漂浮着的软绵绵的云朵。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约过了三秒钟,峯岸渚那个疑似当机了的大脑才有所缓和。他的瞳孔由温和的圆润,瞬间变得微微竖了起来,脚下跌跌撞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太宰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什么情况?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他竟然……亲了太宰?!
峯岸渚心里是无比的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逃离这个案发现场。他慌不择路,竟然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找回原来的路,然后一抬头——
“!!!”
又是一次世界级的瞳孔地震。
一直对峯岸渚表示有些特殊感情的校花小姐,眼里蓄着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对、对不起,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撞到你们的。”
“……”
峯岸渚的头又开始痛了。
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人像他今天这么尴尬的了吧?他甚至都想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时失言的中原中也,互相比拼一下了。
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友好了。
嘤。
*
峯岸渚在当天晚上没有回到太宰的别墅里,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这辈子都不回去。
……他没有这个脸。
他是跑去木村的家里,和对方挤了一个晚上的。
因为木村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他干脆就直接在他卧室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然后枕着木村的呼噜声,和想钻进地缝里的羞耻心,度过了一个没有合眼的夜晚。
第二天峯岸渚起来的时候,木村的妈妈还特地做了一顿十分丰富的早餐,为了感谢他把自家喝得烂醉的儿子平安送了回来。
由于是他自己很喜欢的日式早餐,所以饱餐一顿之后,峯岸渚冰冷的内心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他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下一秒就被刚起床的木村给戳穿了,“峯岸,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峯岸渚握着筷子的手颤抖了起来,连说话都在打颤,“没、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是吗?”好在木村也没多想,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吃早餐,“一醒来就有老妈做的早餐吃真的太好了,我现在肚子里是一点东西都没有了,而且胃还有抽痛。”
“我看你下次还敢喝那么酒不!”木村妈妈从厨房里冒了出来,数落了几句木村。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木村嬉皮笑脸地和妈妈做着保证,好说歹说才让他妈妈发大火。
看着眼前母子相处和谐的一幕,峯岸渚的身体一僵,随后就匆匆收敛了自己的视线。
“不过话说回来了,峯岸!我昨天晚上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或者说了点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木村转过头来问道,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奇怪地戳了戳旁边的峯岸渚,“峯岸?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在听在听。”峯岸渚猛地一抬头,“是在说你昨天晚上喝完酒的反应是吧……你不记得了吗?”
他震惊地看着木村。
木村挠了挠头:“好像是喝得有点断片了,只记得你把我送回家里的几个片段,其他的一点都没印象了。”
“包括你对我说过什么话?”
峯岸渚差点背过气去。
他这边因为他的话陷入莫名其妙的事件里了,说话的本人倒是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嗯……喂,你怎么这个表情?该不会我真的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什么,你忘了就算了吧。”峯岸渚整个人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里,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敲着木鱼念经了,“反正也就是些喝醉了的胡话,不重要,不重要。”
他多念了几句,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全部抹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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