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峯岸渚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太宰的别墅里。中午这个时间,是他认为的最好时间了。凭借着他对太宰的了解,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港黑的本部大楼里上班,根本就不可能回来的。
所以他现在回来,绝对安全!
然后他就迎面撞上了太宰。
自信的峯岸君完全忘了太宰还有另外一个选项,那就是选择今天不去上班,坐在家里守株待兔。
“你回来了啊。”太宰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面,神色如常的样子,好像已经把昨晚发生的那场意外抛在脑后了。两人一低头,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视线,“正好我有事情——”
被逮到的兔子峯岸渚却完全没有太宰那么淡定了,他看着楼上的人呆愣了几秒钟,然后立刻转身瞄准了撒一楼自己的房间,撒腿就要往里面跑。
“等等,渚……”刚来得及发出几个音节的太宰,就这么看着他跑了进去,然后反锁上了门。
事实证明,长时间的锻炼还是挺有用处的。
至少在这种时候,峯岸渚可以在太宰说话之前溜回去,不用直面尴尬的局面。
太宰站在楼梯上面,放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撂了下去。他的嘴唇翕动,像是缓了好一阵子才又有了新的动作,他放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在峯岸渚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镇定了。
太宰又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另一边。
峯岸渚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试图收拾行李撤离太宰的别墅了。系统正在试图安慰情绪混乱的他,“宿主!宿主!你冷静一下!”
“再过不久就是新年宴会的重要剧情了,你现在离开不是让我们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了吗!”
“不行,我冷静不了!”峯岸渚悲愤地蹲在地上,“我现在只要一看到太宰的脸,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可是,可是……你现在走了的话,过几天港黑的宴会你要怎么混进去啊?”
“总会有方法的!”峯岸渚一副完全不听劝的样子。
系统急得直转圈圈,眼看着宿主接下来就要拎着箱子夺门而出了,在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驱使下,它直接大喊道,“你现在走了,工资可就拿不到了!”
峯岸渚的脚步迟疑了一瞬。
系统一看有门,立刻乘胜追击,“别忘了你当时和太宰治签的协议是按季度拿的工资,现在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别说拿到钱了,你走了可还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
峯岸渚转身放下了行李箱,又把里面被他囫囵收进去的衣服,全都取了出来。
天大地大,也没有钱大。
不就是亲了一口吗?
大家都是男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太宰要是介意的话,他倒时候再让他亲回来不就是了吗!
这样他们俩也就扯平了!
*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峯岸渚强装镇定地走出了房间,然后开始准备午饭。
原本在处理事务的太宰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下楼看了眼,发现峯岸渚正在里里外外地忙活着。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反应也没有上午那会儿那么过激了。
“渚?”
“咦?你下来了啊。”峯岸渚回过头来,“那正好省得我去叫你了,去卫生间洗洗手,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不是,你怎么突然做饭了?我还以为……”
“这有什么好突然的?到饭点了做饭,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太宰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待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昨天晚上在会所的事情——”
“昨天?什么昨天?”峯岸渚咔嚓一下剁开了砧板上的鱼头,尸首两分的画面显得异常暴力。他抬起头来,满面笑容地问道,“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对吧,太宰?”
“……对。”太宰的后背猛不丁地冒出了些细微的冷汗,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把视线从鱼身上挪开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就当那是个意外好了。”
峯岸渚重新低下头,被磨得锃亮的菜刀一块一块地,把整条鱼给切开了。一时间,他们两人当中就只剩下了菜刀剁在案板上的闷声。过了许久,太宰才又听到面前垂着头的人,神色不明地回复道,“……嗯,就是一个意外。”
低低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真的很难听清楚他话里的内容。
搞得和峯岸渚绑定在一块儿的系统欲言又止。
它刚刚用人类的搜索引擎,照着宿主的反应查了一下。就宿主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那什么初开时的样子诶。
今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暖和,阳光充足,人们走在外面如果穿得太厚了,可能还会有些燥热的感觉。这在冬天这个季节里里,是很少见的了。
然而屋外那么好的阳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人。
峯岸渚和太宰度过了有史以来最为生硬的一顿饭。这次的气氛比他们上次冷战时还要尴尬,两个人之间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还有细细的咀嚼声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峯岸渚嘴上说着好好的,为了工资可以忍受一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看着太宰,还是会想起昨天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最重要的还不是亲吻,而是这件事……还是他自己主动去干的。
每看一眼,就要回想一次。
因为他们是正对着面坐下去的,所以哪怕峯岸渚的头低得再低,也能很轻易地瞄到太宰的身体。这就导致了一顿总共的时长不超过半个小时的午饭,竟然让他吃出了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等到午饭结束,他在厨房里刷碗的时候,恍惚间还以为他是已经再世为人了。
下午他就没有踏出房间半步了,除非有必要的时候,比如出去上个厕所。因为他住的是太宰家里的客房,里面并没有卫生间,所以他每次都要出来解决个人问题。
不过好在,太宰一直都是在楼上待着的。楼上有两个卫生间,外面一个,太宰的卧室里还有一个,所以他们两个人是肯定不会碰到面。
晚饭依旧如同今天中午那样,时间仿佛被人故意放上了一个慢速十六倍的镜头,让峯岸渚从头到尾都是坐立难安着。
他开始有点担心,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怎么和太宰相处了。
按照他们当时签下的合约,他还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领到薪水,然后提出辞职,离开这里。
一个半月啊……
该怎么办?
峯岸渚躺在床上怎么也想到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像今天这样,互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后等着时间长了,让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过去。
夜色越来越深,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很快就抵挡不住涌上来的睡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深夜的两点半。
寂静的别墅里传来了几声声响,锁紧的房间门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黑色睡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悄声走了进来。他的步伐轻盈,竟然一点都没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是太宰治。
太宰的手里拿着一截十公分左右长的铁丝,他刚刚就是凭借着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撬开峯岸渚房间的门锁的。他默声走到床前,背对着窗户,一双鸢色的眸子暗沉无光。
他伸出一只手,白皙的手腕伸到半空中,在窗外皎洁的月光下,好像旁边都在散发着盈盈的白光一样。太宰用手轻轻抚住了床上人的侧脸,冰凉的手指甫一接触到温热的皮肤,竟然有种灼热的触觉。
太宰的嘴角是平的,直得像是一条线,看起来和平常样子的他太不一样了。他的手在峯岸渚的脸划动了两下,是如同给猫顺毛的动作。可能是这样的动作让渚自己觉得痒了,睡梦中的他毫无知觉地伸手过去挠了挠脸颊,然后继续睡了。
太宰敛眸,因为反应速度快,所以刚才峯岸渚挠脸的时候,并没有触碰到他的手。他看了眼自己悬在渚脸侧的手,好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然而与他的笑容完全相反的是,他那双从头到尾都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睛。
峯岸渚。
他的嘴唇轻启,好像是在这个名字。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影响呢?
太宰的手从渚的脸侧划到脖颈的位置,手指虚虚地搭在上面。峯岸渚最脆弱的部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让这个人瞬间断气。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太宰的眼里终于有了变化的神情。
像是高兴,又像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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