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乾衡改完了所有地卷子，都没有看到焉栩嘉的那份，才意识到这个小孩是在和他怄气。
只是，乾衡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让那小孩不舒服了。又是挡卷子，又是藏卷子的。
想来想去都觉得可能和上课前发生的事情有关，作为主角之一。乾衡不认为能从焉栩嘉那里了解到什么，毕竟连挡试卷藏试卷这种小朋友行为的举动都做出来了，肯定不会想和他见面。
果不其然，下午的补习，这个小崽子没有出现。
乾衡觉得自己快被一个小崽子弄得没了脾气，搁他以前暴躁的脾气，绝对拖来打一顿解决。
也是焉栩嘉运气好，碰到了现在这个以理为主的乾衡。
想到焉栩嘉，乾衡就觉得头疼。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将摆放在一边的眼镜戴上，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平缓下来。
既然焉栩嘉这里不行，那么就从别人那里下手。这么想着，正好另一个主角就出现了。
“老师……”女孩子像是做错事面对家长一样，低着头，声音软软的，带着颤音。
“别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乾衡直觉告诉他，徐棠想要说地是关于焉栩嘉的事。
果然
“老师，焉栩嘉同学不是故意逃课的。”徐棠错开眼，不敢和乾衡对视。她觉得自己这么说完之后，在乾衡这里一定是没了好印象，可在和心里的愧疚作斗争后，徐棠仍然选择了向乾衡解释。
“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看到他在做数学题，他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就想帮他。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乾衡循循善诱着女孩把事情补充完整。
“然后不小心发呆了……”徐棠突然红了脸，羞愧的心情占满了心房腾不出一丝的位置来愧疚和自责。
“焉栩嘉可能觉得我不愿意教他，问了我会不会。我……我被吓到了，没有回应，让同学觉得他在刁难我，才离开教室的。”
女孩磕磕碰碰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经过，没有把自己从中摘掉，真诚的态度让乾衡特别欣赏。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乾衡安慰眼眶都红了的小姑娘，好言好语地才把人开导好送走。
“诶，我们乾大帅哥这工作真不少啊，不到要管学生逃课，还要安慰小女孩。”说话的是刚转正不久的年轻老师，本来该是他代理七班的数学，没想到因为乾衡的到来，他正式的工作被抢走，平时就阴阳怪气的说话，实在让人恼火。
“陈老师，事情发生在我数学课前面，还影响了其他学生的考试，我依然要了解事情经过。”乾衡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被镜片挡去了。
对于其他老师的旁观不作表态，乾衡从开始就没想过要和这里的老师有过多的牵扯和瓜葛。
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乾衡还是不能理解着怎么就和自己牵扯上了关系。倒是，不妨碍他去找焉栩嘉问清楚这小破孩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
焉栩嘉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发呆。
更准确的说，他正对着一沓没了干净外貌的A4纸，纠结地快要把头rua秃了。这就是他之前逃课的时候拿着的·乾衡手写的·给他补习的·装订成册的本子，被他情绪失控，握的快没形的本子。
面对这样的本子，焉栩嘉不敢去找乾衡，这才在教室里坐着发呆。
怎么办，言而无信不是焉栩嘉的作风。可是，补习要用到的本子被他揉的拿不出来。如此纠结地情况下，他硬生生的翘了补习。
乾衡找到教室的时候，焉栩嘉双手撑着头，视线却被固定地只能往下看。
等到他走进，站在同下午同一位置时，注意到有些熟悉的本子，伸手从焉栩嘉面前抽出来，上面的自己让他确定这是自己辛苦手写出来的知识点。
乾衡：……
焉栩嘉和乾衡目光对上。
焉栩嘉：……
乾衡的目光转向本子，又是一阵无言。
感觉自己心好痛。
焉栩嘉顺着乾衡的目光，也看到了乾衡拿着他苦恼的本，顿时没了言语。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本子的事。
“考试卷呢？”乾衡随意地把本子还给焉栩嘉，直接问起了小孩的考试试卷。
“……”焉栩嘉抿着唇，目光呆滞地落在乾衡还回来的本子上，心里涌上难言的情绪。好像自己一直在意珍惜的东西，结果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没做。”焉栩嘉咬着嘴唇，生硬地憋出两个字。
“先拿给我看看。”乾衡没有感受到小孩不太对劲的情绪，伸手想要试卷。
哪知焉栩嘉情绪突然爆发。“你这个骗子！”
乾衡：？？
“我明明已经改了，他们还是不相信我。”焉栩嘉犹如一只困兽般，红着眼睛向乾衡咆哮到，“为什么你们都只在乎成绩！”
乾衡猛的察觉到小男孩为什么会情绪波动了，他竟然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想着成绩了吗？
“对不起。”
焉栩嘉茫然地看向乾衡，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摘眼镜。本来就知道他的眼睛好看，没想到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完完全全把这双漂亮的眼睛露出来了。
眼前的人微微皱起眉头，漂亮的眼睛里饱含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他在跟他道歉。
“对不起，”
焉栩嘉又听到了乾衡的道歉，隐忍的泪水汹涌而出。为什么听到乾衡的一句道歉，就让他竖起的防护墙轻易破碎呢。
“我知道你在努力改变自己，”乾衡摸上焉栩嘉的脑袋，给予自己的鼓励和安慰。“是我没有给你信心。接下来的路程同样艰难，你愿意继续走下去吗？”
“……”焉栩嘉抿着唇，目光炯炯地盯着乾衡。
“我会一直陪着你，给你鼓励。”乾衡感受到焉栩嘉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揉了揉他脑袋。
“是你说的。再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焉栩嘉赌气地说着孩子气的话语。
乾衡听了，勾唇一笑，并不拆穿。
“那么现在，可以让我看看数学试卷了吗？”
焉栩嘉：……
再次感觉自己被骗了……
还在生闷气的焉栩嘉从抽屉里抽出试卷，用力拍在桌子上，扬起脑袋，倔强的目光好似在说“给你了”
遇上这么一个傲娇别扭的小孩，乾衡忍下想要暴揍一顿的心。拿起试卷，匆匆浏览了一遍，“还行，在我的预测范围内。”
乾衡要求了焉栩嘉做一道题都要把过程写在旁边，能了解他的做题思路。匆匆估计，焉栩嘉也有四五道题是对的，可见他最近真的下了功夫。
焉栩嘉期待地看向乾衡，这是他最紧张的一次考试，深怕自己考的不好，这下答案的时候都是不确定的。而乾衡的目光看不出喜怒，这让焉栩嘉更加觉得煎熬。
“嗯，有进步。”乾衡放下试卷，“一共十六道题，你已经做对了八道了，再加把劲，相信自己。”
听到做对八道的时候，焉栩嘉有点小失落，也知道自己落下太多知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成绩，已经算奇迹了，才冲着乾衡点头。
收敛了气息的焉栩嘉是个妥妥的小男孩，面对突然乖巧的焉栩嘉，乾衡有点适应不来。
现在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男孩子在之后会让他多么想收回现在的话，简直就是一黑心汤圆，还惯会装惨卖萌。
等到乾衡发现地时候，这个男孩早已登堂入室，占了他的地盘。
一晃眼间，就到了期中。
乾衡和焉栩嘉的赌约转眼就到了见分晓的时刻，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焉栩嘉想要翻脸不认账。刚打赌的时候，他确实不喜欢这个老师，一派的会装样子。
对于乾衡的清淡和矜贵，在焉栩嘉眼里就是作。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还会有人如此做派，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这个想要插足他的地盘。这让圈地意识极强的焉栩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甚至隐私也被窥探。
而今，和乾衡相处了一个月。焉栩嘉发现自己似乎，好像有点喜欢乾衡了。无论他的成绩有没有及格，他都想继续在乾衡那里补习。
只是，这样的话如何让一个大猛男说的出口？
如此，焉栩嘉万分希望自己的数学能够及格，倒是比乾衡更加着急起来。
乾衡虽说对焉栩嘉有一定了解，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当是某个叛逆的小孩终于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洗心革面地想要考个好成绩，还欣慰了好一阵子。
*
期中考结束了，到了出成绩的时候。焉栩嘉头一次紧张地手都在抖，临上课还跑了几趟厕所。直到那抹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才出奇地安稳下来。
若是……真的没有及格，那他……就……就勉为其难地不要乾衡这个小弟了吧。
“你们都是什么表情？”乾衡刚站在讲台上，注意到平时活跃的小崽子们如鹌鹑一般缩头缩尾的，顿觉好笑。
“老师，我们是不是考的很差？”
“老师，我考试的时候可慌了。”
“感觉自己一题都没做对。”
“老师，给我们一个痛快！”
乾衡被七嘴八舌地声音弄乐了，严肃地清了清嗓子，“你们预想的很对，确实不是很好。”
“！！！”
“真的？！”
“我的妈，我说我怎么右眼皮一直跳呢。”
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师，我们没考好，你会不会被领导叫去啊？”
教室一片寂静，连焉栩嘉都秉了呼吸。
乾衡也是一愣，心里涌上暖暖的情绪。“不用紧张，你们考的很好。数学平均分年级第二，最低分也及格了，先给你们自己鼓鼓掌。”
“老师，你该不会在安慰我们吧？”
平均分年级第二这谁都没有想过，他们的班的成绩两极分化过于严重，如今听到都及格了，怎么不让人惊讶？
不少人偷偷转过脑袋，去看买个每次都会拖后腿的焉栩嘉，乾老师地意思是连焉栩嘉也及格了？
这可比平均分年级第二更加匪夷所思。
“不用怀疑，你们所有人都及格了。”乾衡没有错过学生的目光，出口为焉栩嘉正名。
而焉栩嘉的内心却是：不用走了真好，及格了真好。
傍晚，补习
“这次考的很好。”乾衡见到焉栩嘉首先给予鼓励到。
“……”焉栩嘉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他又问不出口。
“有什么想问的？”乾衡放下手里地工作，颇为无奈地看向一脸充满了心事，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会一直教我们吗？”焉栩嘉在课上就注意到了乾衡似乎有点感伤，和平时比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结合某个同学的疑问，不难猜到乾衡伤感地是什么。
这也是焉栩嘉一直忧心的一点，这个人早晚都会离开。
“这个学期肯定要教完的。”乾衡一愣，轻笑到。
“……”焉栩嘉斟酌了一会儿，“你住在哪里？”
“不远，鑫隆花苑。”乾衡不知焉栩嘉突然地疑问，还是给了解答。
焉栩嘉听闻眼睛一亮，“正好离我家近，可以在你家补习吗？我想，双休日也加上。”
“可以。”乾衡随手拿了纸写了自己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双休日可以来找我，我都在家。”
焉栩嘉接过纸条，十分珍惜地叠了纸放进衣兜里。
*
“叮咚叮咚”
乾衡揉了揉头发，8给焉栩嘉开门，打着哈欠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你怎么这么早？”
“不想让自己偷懒。”焉栩嘉撇过头，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乾衡：……
所以就大清早的直接到了他家楼下打电话，仅仅是通知一声，还要求他开门。
“早饭吃了没？”乾衡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进厨房找食材。
“还没……”焉栩嘉一愣。
“面可以吗？”乾衡生活里过得很糙。平日里的形象也不见，细散的发丝凌乱地垂在额间，眼镜也没戴。干净利落地下了面，分成两份。
被乾衡不同以往地样子惊到，焉栩嘉愣愣地接过面，机械地进行进食的动作，直到碗空了，才反应过来味道不错，挺好吃的。可惜，乾衡做的分量刚好，不多不少。回味了乾衡做的面，焉栩嘉这才打量起乾衡的家，简洁大方，偏现代简约风格，却显得特别冷清，没有生活的气息。
焉栩嘉在乾衡家也有不少的时间了，没有看到乾衡父母的影子，这让他满腹疑问，却问不出口。
乾衡整理完厨房，出来就看着略带婴儿肥的焉栩嘉东张西望，对他家充满了好奇，俨然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见此，乾衡对焉栩嘉的小小的怨气也消失了。
“来补课吧。”乾衡领着焉栩嘉进了书房。
焉栩嘉被满墙的书晃到了眼睛，这真的太壮观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给焉栩嘉准备椅子的乾衡一转头就看着男孩震惊的目光，轻轻一笑到，“这还不是全部，我家里更多。”
？？？
看出焉栩嘉的疑问，“这是我的房子，其他书在父母家里。”
！！
这个房子是乾衡自己买的 ？一个人也不用住这种一家几口人的房子吧。
……
在乾衡家呆了一天，临走的时候，焉栩嘉眼巴巴地看着乾衡，一双充满了渴望目光的眼睛盯着乾衡，硬生生地盯到乾衡浑身不自在。
“随时可以来。”乾衡无奈。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这么粘呢？
焉栩嘉难得露出大表情来，肉嘟嘟的脸盘笑的鼓起来，像个肉包子，出奇的有点可爱。而这个小孩，在乾衡眼里还是个小孩的焉栩嘉竟第一次向他表现出了亲近，一双手环过他，半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乾衡被焉栩嘉结实地怀抱弄得身体僵硬，很少和人肢体接触的乾衡十分不自在，但在焉栩嘉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实在是男孩太真诚，实在让人生不出拒绝的意思。
“想要感谢我，就考好点。”乾衡虚抱了焉栩嘉，出口地话让焉栩嘉的好心情一下被打破。
黑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乾衡，焉栩嘉沉默地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快回家，太晚了。”
“我不想回去……”焉栩嘉抿唇。
“乖乖的。”
“回去了也是一个人，我可以住这里吗？”
焉栩嘉委屈地看着乾衡，让他层次拒绝的话转了个圈回到自己的肚子里。“我打电话问问你父母。”
“他们肯定会同意的。”焉栩嘉轻声嘟囔到，
在拨号码的乾衡没有注意到，很快嗷拨通了焉栩嘉母亲的电话，“是焉栩嘉妈妈吗，我是焉栩嘉的数学老师，他今天在我这里补习，太晚了想住一晚，你看可以吗？”
“住多久都可以，我现在很忙，这种事他自己决定就行，我先挂了。”
没等乾衡说第二句话，电话那头就挂了。乾衡沉默了一会儿，装作没事地勾起嘴角，“你妈妈同意了，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
“房间在书房对面，换洗衣物先用我的可以吗？”
听到这里，焉栩嘉红了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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