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克拉克手很自然地搭在坦普斯的肩上，大个子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坦普斯如今的搭档，布斯探员落在坦普斯的眼神带着一丝波澜，布斯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坦普斯。

    克拉克搭在坦普斯肩上的手动了动，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感觉自己这只冠以“花花公子”之名的真.单身狗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布鲁斯为什么要提高他的观察力，为什么点亮了他的推理技能，有时候没有发现就不会受到伤害。

    单身狗受到伤害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布鲁斯是罪魁祸首！

    克拉克带着三人走进自家的屋子，肯特农场的小屋面积不大装潢得却格外温馨，屋子里没有人，克拉克说道：“我爸妈去买下一季的种子去了，家里没有人，随便坐，喝点什么？咖啡机刚煮了咖啡，来一杯？还有红茶、果汁。”

    布斯探员和坦普斯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布斯说道：“咖啡，谢谢。”

    克拉克问道。说话间克拉克走进盥洗室，洗了手，提溜着免洗洗手液放在了茶几上，还按了一压免洗酒精洗手液搓了搓，动作麻利地端上了两杯黑咖啡，问道：“要吃点曲奇吗，坦皮？”

    坦普斯立即点点头，克拉克脚步不停地走进了厨房，倒了一盘子曲奇放在了茶几上，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坦普斯说着话：“我听库克说这里是你家的农场，你疏通水渠的时候发现了那具尸体？”

    克拉克回答道：“是的，我一铲子下去，白骨就露了出来。”克拉克瞧了眼布斯捏在手里的本子，说道：“尸体所在水渠旁的土地原本种着水稻，从稻谷收割结束，我记得是……”克拉克想了想，以防万一他还翻出手机看了看，说道：“没错，7月9日……”

    每每农忙的时候，肯特博士都是要回家帮忙的。

    布斯握着笔，记下这个日期，问道：“当时你注意水渠的情况了吗？”

    克拉克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肯定，水渠是通的。”

    “你确定？”布斯谨慎地问道。

    “没错。”克拉克说道。

    坦普斯站在一旁，笑着调侃道：“你别看克拉克风风光光，农忙的时候肯定是要回家帮忙的。”

    “那就是说，”布斯说道：“抛尸时间是在7月9日到今天7月23日之间。”

    “不，不，”克拉克说道：“前段时间降水频繁，土壤湿润会加快尸体腐烂，但是尸体要腐烂到现在这种状态，至少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我认为抛尸时间应该是在7月9日夜间到7月13日。”

    “死者死亡原因呢？”布斯问道。

    “死亡原因应该和破碎的头骨有关，”克拉克一侧首就看到了坦普斯盯着他的一双闪亮的眸子，他一顿就笑着说道：“我对我的话不负有法律责任，坦皮，你们也不给我工资。”

    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自己偶像和偶像搭档身边的库克有些突兀地开口，他说道：“我可以给你开工资，克拉克，临时聘用你做警局的刑事法医学专家，协助布雷博士完成尸体初步检测。”库克警督叹了口气，他说道：“克顿医生已经走了，他强烈表示他是小镇儿科医生，无法协助布雷博士做刑事法医学解剖。”

    克拉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去换身衣服。”

    “换衣服？”布斯下意识地问道。

    克拉克瞧着坦普斯一块块摸着小曲奇，嘴里也不停，说道：“换身西服，”克拉克抬手抻了抻衣角，穿着粉色的卫衣和牛仔裤的克拉克无奈至极地说道：“布斯探员你不是说我看起来不像是个博士吗，要是工作自然要穿看起来专业的衣服。”

    克拉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里，布斯这才按下了一管免洗洗手液搓了搓手，捻起一块曲奇放进了嘴里，绿色的曲奇在味蕾间弥散开浓郁的奶香和抹茶的味道，布斯嘟囔了一句：“Jesus！”库克瞧着布斯眼睛一亮的模样，也按下了一管免洗洗手液搓了搓手。

    等着克拉克走下楼，茶几上的瓷盘里原本满满当当的曲奇一块也不剩了。

    阿福的曲奇总是这么受欢迎。

    布斯抬起头，克拉克站在他们面前，大都会首席验尸官穿着熨烫得挺直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装裤，右手虎口环着腕表正调整着手表的位置，脱掉了那套短袖牛仔裤的克拉克看起来十分的专业，布斯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证明了你是斜眼小队的成员，你这套衣服也太专业了，简直可以直接出庭作证。”

    克拉克眨眨蓝眼睛，开着玩笑：“可家里没有比卫衣严肃一点，比衬衣懒散一点的衣服了，家里就还剩最后一种衣服……”

    “什么衣服……？”布斯随口问道。

    坦普斯咧嘴笑着，抢答道：“白背心和花裤衩！”

    “嘿！”克拉克笑着说道：“我在家，你们不能对我居家着装风格要求太高。”

    ……

    小镇医院太平间兼临时法医实验室。

    坦普斯一边脱着手套，一边朝克拉克走过来，她一低头，就看到实验桌上已经拼好了的头骨，坦普斯惊叹道：“天啊，克拉克，我最好的实习生也没有你拼得快！”

    克拉克眨眨眼。

    坦普斯检查着头骨，骨头上有非常清晰的被钝器击打过的痕迹。

    克拉克抬起头，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抬眉瞅她，他说道：“那可不是，美国西海岸最优秀的法医可不是吹的。”坦普斯走过来，站在克拉克手边，让开位子，坦普斯翻起了X光片克拉克问道：“你初步检查完成了？”

    “完成了，”坦普斯说道：“只是骨头还包裹着残留的组织，我在骨头上没看到明显的创口。”

    “哎，”克拉克叹了口气，说道：“那还是要把骨头寄到你的实验室去。”

    坦普斯小心地将死者的骨头打包起来，放进快递盒里，说道：“克拉克，这里条件实在有限，得把骨头寄到杰菲索尼娅实验室，你没见过我的实习生，他会在实验室里完成对尸骨的检测。”

    克拉克把装着尸骨的泡沫箱严严实实的封好，抱着泡沫箱跟在坦普斯的身后走出了临时法医实验室，等在实验室外的布斯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

    “死因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了，”坦普斯指着实验台上已经拼好的骨头，说道：“你看，是后脑遭到钝器击打造成的颅脑损伤致死，但这里条件有限，尸体上残留的证据无法提取分析，还是要把尸体打包送回实验室，怎么，库克呢？”

    “库克……刚来了报警，布雷恩家的鸡丢了，在和老格林吵架，他赶去处理了，”布斯顿了顿，又问道：“头骨照片发回实验室了吗？”

    克拉克点点头，说道：“刚发。”

    “很好，那晚些时候安杰拉就能将死者头像模拟图像发过来……”坦普斯说道：“吃饭去吧，克拉克，你可知道镇上哪里的晚餐最好吃！”

    “那当然，”克拉克说道：“我请你们！”

    三人吃过晚饭，克拉克刚结清账单，坦普斯的手机响了一声，坦普斯点开手机屏幕，克拉克刚一看清屏幕上显示的照片，就皱紧了眉头。

    布斯敏锐地捕捉到克拉克的表情变化，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是啊，我认识他，我想咱们这个镇子上，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克拉克捏捏眉心，他说道：“他叫做安德森.卡维尔……”

    布斯听到“卡维尔”姓氏，也皱起了眉。

    “布斯探员，你知道十四年前发生在这个小镇上的跨州毒品走私案吗？”克拉克问道。

    “就是那个卡维尔吗？”布斯问道。

    “是啊，就是那个卡维尔，阿诺德.卡维尔的独子，安德森.卡维尔。”克拉克说道：“坦皮，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就先走了。”

    那个案子对克拉克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他和布鲁斯一起完成了这件案子的侦查，涉案的罪犯都因他俩提供的证据被绳之以法，布鲁斯坚定了他的选择，而他也决定了他未来的择业方向。

    “辛苦了，”布斯说道：“等我们案子破了，临走之前再聚聚，我很好奇，你跟骨头是怎么认识的。”

    “保密！”坦普斯大声说道。

    克拉克抬起手，拍了拍布斯的肩膀，然后转身就往停车场走去，伴随着那张模拟画像，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克拉克最先回忆起的，是高四毕业前最后一天，那个赤/裸着身子，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被绑在体育室里上的小胖子——杰克.库克。

    克拉克发动了汽车，汽车缓慢的开出停车场，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和同学打了很久的篮球，打到太阳落山了才散场，他去了趟洗手间，打球的同学们先走了，整个校园空荡荡的。

    克拉克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刚收到布鲁斯发来的短信，大致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在机场坐上了的士，预计会在晚上九点钟左右抵达肯特农场。

    原本第二天他们就要结伴出去游历的，在克拉克把库克从体育馆储物室救出来之后，他们推迟了游历的计划。

    那个时候他才摆弄了一下手腕上带着的红太阳辐射仪，降低了辐射指数——布鲁斯老爷研究过氪星技术之后，专门给他做的小玩意——也是生日礼物——这个看起来像是个手表的辐射仪能够让他和普通人一起运动，并且不必担心把别人撞出骨折。

    而当他降下红太阳辐射指数的一瞬间，克拉克的超级听力十分随意地扫过校园，捕捉到的声音涌进他的耳中。克拉克记得自己的注意力稍微集中了一些，就听到了从体育室里传来低低的痛哼声。

    那场轰动全美的大案，就从这个小胖子无助的痛哼声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