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很久之前的案子也不会在克拉克的记忆里褪色，那些案件的细节就像是刀刻一般铭刻在克拉克的脑子里，回归到现在发生在肯特农场稻谷灌溉水渠的案子上来：

    “诺，”斯默威小镇的库克警督两只手有些吃力的提着一个沉重的文件箱走到了布斯探员的身前，文件箱“轰”的落在办公桌的桌子上，灰尘飞扬起来，库克说道：“布斯探员，你要的卡维尔毒品案的全部档案。”

    库克手撑在办公桌的旁边，布斯抬头看他，问道：“你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我没有新的消息，”库克犹豫了一下，拖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在了布斯对面，问道：“你怀疑，杀害安德森的人是原本卡维尔贩毒集团的人吗，布斯探员？关于这个，我有点自己的看法。”

    “请说，”布斯闻言点点头，反问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那倒不是，我没有线索，对此不错评判，”库克说道：“但你要的文件我入职时都看过，除了小卡维尔，贩毒集团所有的核心成员都被判了死刑并且已经执行完毕。”说话间，库克抽出文件夹里的一份蓝硬壳的文件盒，说道：“我对此案很了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布斯接过库克递给他的那份蓝硬壳文件夹，没有翻开，说道：“请。”

    库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堪萨斯州骑警是在接到线人举报之后采取行动的，他们接到的信息出乎意料的准确。”库克点了点那份蓝硬壳文件盒的封皮，说道：“你可以看看。”

    布斯闻言，揭开了蓝硬壳文件盒的盖子，文件盒里装着线装的文件和一个光碟，布斯探员两根指头捻起光碟，问道：“这是什么？”

    库克伸手拿过光碟，说道：“这是当年堪萨斯州骑警接到报警的电话录音，只不过是使用变声器后改变的声音，骑警对线人的身份并不知情。”

    布斯看着库克把光碟放进电脑里，说道：“十几年前无法恢复，不代表现在不能恢复。”

    “事实上，”库克盯着布斯，末了移开视线，说道：“虽然我没有正确的复原声音的参数，但我尝试过，复原了当时报警电话的参数，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我们都认识那个报警的人。”

    布斯很惊讶，他看着库克往音频软件里输入了几串参数，然后点击了播放键，进度条扫过音频的指数面，声音播放了出来，“堪萨斯州骑警，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这个声音有几分刻意压低的低沉，但音色十分的熟悉：“7月26日，158堪萨斯州州级公路，一辆车牌为896-WS2-145的油罐车的水槽被改造，里面藏着250千克冰/毒。”

    “先生，您说什么……”接警员追问道。

    “滴滴滴滴滴……”报警人挂断了电话，录音以忙音结束。

    布斯皱紧了眉，很明显，他听出了报警提供线索的人的声音——克拉克.肯特。“再放一遍。”布斯说道。

    库克隐晦地观察了一下布斯的表情，按下了播放键。

    “7月26日……里面藏着250千克冰/毒。”

    又听了一遍的布斯笃定地说道：“克拉克.肯特。”然后，布斯扫了眼库克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你问过他吗？还是你知道什么？”

    库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当年整个小镇大围捕的时候我就十分的关注，”库克说道：“但是，直到我入职了小镇警局，我才知道这件案子的具体情况，当年整个警局都被卡维尔一家收买了……”

    克拉克顶着玛莎关注的视线，动作飞快又文雅地吃完了自家妈咪给他留的晚餐，库克的描述和当年他和布鲁斯关注的情况如出一辙，玛莎看着自家儿子放下手里的叉子，清了清嗓子，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肯特看了过来，克拉克抬起头，故作茫然地眨眨眼。

    “呵。”肯特夫人温柔地笑了笑。

    “妈咪，”克拉克老实了，交代道：“我当年和B从墨西哥回来，我用变声器打电话报警的事情跟您说过，现在调查安德森谋杀案的FBI把声音复原了，我需要把警方不知道的案件的细节递交给FBI，尽快洗清我的嫌疑。”

    玛莎抬起头，就看着自家儿子动作麻溜地朝楼上溜去。

    警察局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库克解释着说道：“大概三年前，我到市局进修了修复音频的课程，在我修复音频之前，我一直认为当年曝光卡维尔贩毒集团的是卡维尔的竞争对手，在我修复了音频之后，我突然明白……”

    “这件事，”库克话里带着细微地感慨：“这个案子曝光出来，很有可能与我有关。”库克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情，布斯探员，但请你给我保密，毕竟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翻着储物间里积满灰尘的文件箱的克拉克轻笑了一声，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小胖子如今也不同过往了——坦然面对他的过去，并且敢于告之他人。

    克拉克端着翻着文件箱，检查了一遍案件的记录，超级速度让克拉克读得飞快，最后，克拉克不得不承认——

    布鲁斯还是布鲁斯，他在案件的记录里根本就没有留下偏于个人主观的记录，打印机打印的文件细致而详实。

    警局的对话已经结束，克拉克听着布斯探员开着车，一路朝着肯特农场的方向驶来，克拉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着文件箱从储物间里走出来，把文件箱“哐”的扔到沙发边上，坐到了长沙发的边边上。

    看着福克斯每日新闻的乔纳森抬起头看了眼自己儿子，看着自己儿子懒洋洋瘫在沙发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老肯特咽下了口中的唾液，还是什么也没说。

    反而是克拉克，在听过了飙驰在哥谭街头那辆黑色蝙蝠车里的那人的心跳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父亲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爸爸？”克拉克问道。

    “我……”乔纳森这样说道：“你，算了。”

    克拉克挨挨蹭蹭地坐了过去，一把搂住了自家老头的肩膀，湛蓝的眼睛像是闪烁光亮的星海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嘛……怎么听着什么都市传说了？”

    受不了自己儿子来这套的老肯特说道：“我看了哥谭的新闻，最近街头多了一个神秘义警，蝙蝠侠，”乔纳森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俩不是计划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从大都会的报道里看到你？”

    克拉克挠挠头，说道：“我现在也就救救人，救救猫、救救狗，我没有让镜头拍到我，目前超人还是大都会的都市传说……”

    “超人？这个代号不错。”乔纳森说道。

    克拉克搂着老头子的肩，说道：“爸爸，别担心，”两百磅的大高个语气格外的轻缓，他说道：“不用担心我。”

    “我是克拉克.肯特，我也是卡尔.艾尔。我生而拥有不同于普通人的力量，”克拉克说道：“如果我能用这种力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便是我生长在地球上最大的幸运了。”

    老肯特从很久以前竭力隐藏自己儿子的不同，到现在支持克拉克成为都市中传颂的超人，不得不说是质的改变。

    克拉克偏偏头，收回视线，说道：“FBI的探员来了，爸爸你要不……？时间也不早了，爸爸你该上楼睡觉了。”

    老农民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站起身就往楼上走去，迎上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的玛莎，楼下的克拉克听得清清楚楚，乔纳森有那么些气恼地抱怨道：“亲爱的，管管你儿子，现在他都嫌弃我怕我露了他的馅！”

    玛莎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管管呗，毕竟是你抱回来的。”

    “什么叫我抱回来的，当初不是你胆子小不敢抱吗？”乔纳森窸窸窣窣脱着衣服，一边说道：“当初那么小小软软的一个孩子，仿佛抱抱他就会捏坏他的皮肤，现在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现在这么大一个熊孩子！”

    乔纳森口里说自己儿子是个熊孩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骄傲呢。

    克拉克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笑得轻松愉快。

    不一会，纱门被叩响了，克拉克喊了一声：“谁？”

    “我，布斯，FBI，”布斯回答道，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上他的搭档：“我调查到了新线索，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克拉克坐直了身子，一边说道：“请进，大门没有关！”布斯推门走了进来，纱门发出嘎吱一声叫响，克拉克看着布斯朝着客厅走过来，布斯的实现扫过放在沙发边的文件箱，然后就看到了穿着大背心花裤衩的克拉克。

    “布斯探员，请坐。”克拉克客气地说道。

    布斯刚刚开口：“我这么晚过来……”

    就被克拉克打断了，克拉克说道：“我知道，为了十四年前卡维尔跨国贩毒案来的，对吗？”克拉克毫不遮掩地说道：“没错，我就是当时使用变/声器提供线索的报警人，警方口中的线人。现在的条件完全能恢复当时的报警电话，我一点也不意外。”

    克拉克看着布斯脸上露出的那么一丝惊诧的表情，说道：“我不会承认当初我获得某些线索的手段可能违反了当时的某些规定，比如使用窃听器、定位仪等工具，”克拉克尤其直白地说道：“但是，布斯探员，你一个人到我家里来，想必愿意给予我一定限度的信任对吗？”

    “是。”布斯也笑了，FBI探员罕见地露出感叹的表情，他说道：“我现在相信你是斜眼小队的一员了，在十几年前的条件下，你能一个人调查清楚这件惊天大案，你是个聪明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程度的聪明。

    “当年，一切是从一场校园霸凌开始的，关于校园霸凌，我可以告诉你施暴者是现在这场谋杀案的受案人安德森.卡维尔，至于受害人你也认识，他在案发期间一直有证明他不在现场的人证。”克拉克看着布斯的表情，说道：“哦，你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是库克。”

    克拉克的表演真切而自然，他说道：“看起来，当时关注这个案子的人不光是我，”克拉克继续说道：“我开始，只是想找一找那个混蛋的麻烦，找那个飙车，斗殴，破坏公物的混蛋的麻烦，而我在接近他家的宅邸的时候，发现了他家停车场停着的两辆豪华跑车，总价值超过一千万……”

    “十四年前，我们这个边陲之地的小镇，一户拥有价值超过千万跑车的人家，”克拉克继续说道：“而这家人，并没有正经的营生与工作，这一点着实引人怀疑。”

    克拉克继续说着，他刨去了故事里的布鲁斯，详细地将当年调查案件的过程一直讲述到墨西哥的边境城市发生的事情。

    布斯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当时你发现艾德蒙从华瑞兹市郊区一户人家的地下室，将毒品顺着地道送过了边境线？”克拉克点点头，布斯垂在膝上的手握紧了，他说道：“Jesus，你知道你的监视有多危险吗？上帝啊，那时你才多大，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克拉克笑了，这个心悦于他的好友的探员是个善良又纯粹的人，他说道：“我当时距离现场很远，用了些技术手段。”

    “技术手段？”布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使用了一架制式小型远程传输静音无人机，哥谭韦恩企业的技术，”克拉克说道：“很贵，但很值得。”

    “有多贵？”布斯有些好奇。

    “嗯，”克拉克想了想，说道：“抵消了我一个专利的收益。至于专利的事情，”克拉克眨眨眼，问道：“你可以追到坦皮以后问她，她很清楚我的事情。”

    布斯听到克拉克用若无其事的口气谈到专利的事情，跟杰菲索尼娅的那群博士们接触多了，他也颇为习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群人能用自己的发明获得不菲收入的现实。

    “追到……我……算了，”布斯耳朵尖红了红，“这么明显吗？”

    克拉克点点头，他说道：“大概也就是坦皮不会在意了吧，你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姑娘，算了，不说这个。”

    坦普斯.布雷年幼的时候被父亲抛弃，虽然后来他们调查清楚了，她的父亲当初抛弃她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不愿意坦普斯跟着他们夫妻东躲西藏整日生活在被追杀和抓捕的危险里，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不同于普通人的成长经历，坦普斯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对于男性对于家庭的观念。

    布斯强压下好奇心，听着克拉克继续说道：“当时，无人机一路尾随，拍摄了他们运输毒/品的全过程，”克拉克指了指文件箱，说道：“当时的证据视频都在箱子里，到时候你可以自己看。”

    克拉克靠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背上，他姿势十分的放松，一边说道：“毒/品非法越境之后被放进了油罐车改装的水箱里，后来我究竟所有的调查结果匿名发送给了堪萨州FBI分部，并且使用变声器向堪萨斯州骑警报警。”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FBI和骑警联手，从水箱里找出的250千克冰/毒入手，将卡维尔集团一网打尽。”

    布斯跟着克拉克的思路，问道：“你怎么不向斯默威镇警局报警。”

    “我没有证据证明斯默威镇警局的警察已经被罪犯收买，”克拉克说道：“但是单从安德森卡维尔当时嚣张的斗殴、飙车甚至结伙敲诈，小镇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警察们视而不见，当时的警局十有八九……”克拉克耸耸肩。

    克拉克回忆起了十几年前他们俩调查这个案件时的细节，此时他必须承认，他们俩当时都有些过分的理想主义，无论是对韦恩企业售卖的制式无人机的使用，还是他的不为人知的超能力，他们调查这场轰动全美的毒/品走私案，与其说是一次不顾自身安全的冒险，不如说那次是一次近乎于作弊似的游戏。

    现在不一样了，且不说按着布鲁斯的猜测——没有证据，莱克斯集团和斯塔克工业都在暗处向那些罪犯和恐怖分子提供高科技工具与武器，单从他在都市传说里口口相传的超能力，就让某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个生活在大都会的亿万富翁、慈善家、商业大亨、发明家、政治家，他狡猾而锋利的目光透过遍布城市的监控摄像头试图捕捉他的身影，也不知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克拉克只是有种本能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布斯探员一言不发，他粗略地翻了翻克拉克记录详尽的文件，末了，布斯扣上文件箱的盖子，问道：“能说说你对安德森.卡维尔案子的意见吗，克拉克？”

    “我？”布斯点点头，克拉克说道：“我认为，安德森的死未必和当年的毒/品案有关，毕竟据我所知，当年卡维尔集团的核心成员都被送上了电椅，和剩下活着的或者是出狱的也不会因为报复来谋杀当时对自家生意一无所知的小卡维尔。”

    布斯又点点头，克拉克继续说道：“我对小卡维尔的近况并不了解，所以不多加评判，但我至始至终支持一种观点。”

    “什么观点？”

    克拉克浅浅笑了笑，说道：“人生来背负原罪，”克拉克轻瞥了一眼布斯坠入衬衣里的链子，说道：“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人生活在好的积极的环境里，他们与生而带有的原罪对抗，努力成为正直而优秀的人。”

    要不是布鲁斯，那个登上领奖台的全美天才少年说不定现在是个什么虚荣的模样呢。

    “而有些人，自幼生活在价值观扭曲的家庭里，”克拉克说道：“虽然小卡维尔没有犯罪记录，但这只能证明他并不是法律层面的坏人，并不能说明他是道德层面的好人。”

    “你认为是情杀或者财杀？”布斯问道，克拉克点点头。

    布斯看着克拉克，壮汉FBI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对上克拉克湛蓝的眸子，探员抿抿唇，还是说道：“我还有问题，能问问吗？”

    “不能，”克拉克神秘兮兮地说道，克拉克看着布斯脑门上仿佛实质的“问号”：“你不就是想问我和坦皮怎么认识的嘛，不过案子要识破了，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