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走廊里传来布斯的一声高呼,布斯推开了临时法医解剖室的门,“嘿,温代尔,早上好。”
温代尔是布雷博士最优秀的实习生之一。
温代尔给布斯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布斯。”
“早上好,克拉克。”
“好消息,受害者死因已经查清楚了。”
布斯看了眼翻着杰菲索尼娅实验室传过来的资料的克拉克,布斯继续问道:“有什么新线索吗?骨头,库克把卡维尔的家庭住址给我了,等下我们得上门去看看。”
坦普斯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搭档,点点头,又转过头接着和她的实习生线上对话,坦普斯说道:“你是说受害者的骨头有着严重的骨质疏松?”
“是的,B博士。”温代尔回答道:“不仅如此,哈金斯擦拭了受害者手臂上针孔,确定有冰/毒的残留,受害者长期吸毒,B博士。”温代尔在屏幕上打开了受害者骨头骨质疏松的骨密度测定报告。
“经过检测,受害人身上没有抵抗伤,”克拉克手撑着下巴,和看过来的布斯眼神一错即分,克拉克说道:“所以,受害者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毒/资纠纷或者是情杀。”
坦普斯扭过头,瞪了克拉克一眼“我们从不猜测”——克拉克从坦普斯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句话。克拉克缩了缩脖子,说道:“我只是猜猜,我对我的话不负有法律责任。”
屏幕那边传来一声笑,一个亚裔女人的脸显示了出来:“猜猜嘛,布雷博士,克拉克都猜了,你觉得是什么导致的死亡?”
安琪拉.马丁尼古,杰菲索尼娅实验室人脸模拟画像和计算机处理专家,也是坦普斯的好朋友。
“不!”布雷坚定地说道:“不!”科学家只提供证据,从不猜测。
安琪拉放弃了,“好吧,我模拟了击打受害者后脑的凶器,凶器与受害者后脑地接触面直径约为三点五厘米,应该是锤子一类的凶器。”安琪拉说道:“顺便说一句,我压情杀。”
布斯抱着臂,对上克拉克的蓝眼睛,他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是情杀。猜猜嘛,坦皮!”
“不!”坦普斯咬着唇,还是拒绝了。
“女士,放过骨头吧,”坦普斯回头盯他,布斯说道:“所以说受害者的死因是被人用锤子砸了后脑?”
“并不完全是。”克拉克晃了晃手里的鼠标,点开了之前发过来的模拟视频。
模拟视频里,受害人首先是朝后摔倒下去,后脑撞击到类似于桌边方角的物体上,然后倒在地上,受害者挣扎地爬起来,而就在此时凶手挥舞手里的锤子狠狠地砸向受害者的后脑,血液四溅,受害者倒在地上。
克拉克咧咧嘴,“啧”了一声。
布雷说道:“温代尔先生测量了头骨上的伤口,通过计算得到了受力点和力量。”克拉克点击手里的鼠标,调出了受力角度和力量计算的报道。
“嗯?”布斯回望着克拉克看向他的目光,FBI探员淡定至极地说道:“所以?我不说斜眼小队的语言,说英语,谢谢。”
克拉克笑了出来,解释道:“从受力角度和力量大小来看,这是一个成年女性挥动锤子击打出来的力度,坦皮,”B博士冷冷地盯着他,克拉克说道:“你真的不押一押情杀吗?”
“我们确定是女性作案,”布斯说道:“那这个女性是无法一个人完成抛尸的,我打赌是她的情夫。猜猜嘛,骨头,仅是猜猜。”
布雷张张嘴,复又闭上,憋出一个词:“不。”
“甜心,”视频那端的安琪拉呼唤了一声,克拉克和坦普斯一起看了过去,安琪拉的视线仿佛刮刀一样扫过克拉克的肌肉,说道:“请告诉我你在华盛顿工作,克……拉克!”安琪拉的声音拐了个弯,带着一点跳跃。
坦普斯无奈地看着她的好友,说道:“安吉,他在大都会工作。”
“那真让人难过。”安琪拉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说道:“我想见见你,那会是我最大的荣幸。”安琪拉捧着脸说道,温代尔显得有些尴尬,他来回踱了几步,溜了。
“安琪拉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一直在禁/欲,”坦普斯觉得她还是有必要给自己的好朋友解释一下,坦普斯说道:“所以,她有点……”魔怔。
克拉克歪歪头,湛蓝的眼睛里满溢愉悦,他半玩笑地说道:“马格拉古女士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像模拟专家和法医学计算机专家,我看过她贴合头部骨骼及肌肉恢复人像软件的设计论文,是一位非常优秀女性,”克拉克看着安琪拉在视频的那一端捧起了脸,克拉克说道:“但很遗憾,我前一段时间辞掉了我在华盛顿的工作……”
“嘶。”安琪拉发出一声遗憾的漏气声:“那真是太糟了。”
坦普斯的手颤了颤,“pia”地断开了视频连接——她总觉得这两人再聊两句,就能千里来相会了。
“走吧,骨头,我得出发去见见卡维尔的妻子了。”布斯说道。
坦普斯死死瞪了眼撩拨了一池春水的克拉克,克拉克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移开视线——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他现在夸人都不行了吗?
他清白的风评已经被造谣成什么样子了!??
布斯按住自己搭档的肩膀,看着高高大大的克拉克在椅子上越缩越小,布斯说道:“走吧,骨头!”坦普斯又瞪了一眼克拉克,这才准备离开。
克拉克唤了一声:“等等。”
坦普斯猛地回过头,B博士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把安吉的电话给你的!”
“我,我也……”没打算要啊,克拉克无辜极了,他虚弱地举了举手,说道:“我只是想说,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的我的配合了,斯默威镇警局给我开了五百一天的日薪,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回家插秧去了。”
“我同意。”坦普斯坚定地说道。
布斯忍不住别过头,他从克拉克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小鹿斑比般的委屈,他的直觉告诉他,克拉克并不是旁人描述的那种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还,还有,”克拉克盯着坦普斯的怒视,说道:“我订的是28号飞大都会的机票,如果那个时候之前你们案子破了,记得说好了请我的那顿饭。”
布斯朝着克拉克比了个“yes”,说道:“当然,走了,骨头,走了。”放过克拉克吧。
克拉克看着这对搭档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啊!
那个谁已经把他的人设歪倒这种地步了吗?
上帝作证他到目前为止只交过三个女朋友啊,现在他是个真.单身狗啊!
两天后,在夏日灼热的阳光下,克拉克一点汗也没有流地坐在驾驶位上,深灰色浓烟从插秧机的烟囱里滚滚的喷出来,燃烧柴油带动的马力让插秧机平稳地行驶在稻田里,金属的圆筒支架带着稻谷的绿苗笔直的插进田里。
而就在最后一捧秧苗插进田里的时候,克拉克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克拉克单手握着反向盘,一手接听了电话,那边是布斯的声音:“嘿,克拉克,案子破了,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当然。”克拉克回答:“案子这么快就破了吗?当然,我一定会去。”
……
克拉克穿过小镇餐厅,他竭力无视女服务员艾米丽极是露骨的眼神,这是他的同高中同年级的女同学,艾米丽带着克拉克走到布雷和布斯的那一桌,艾米丽转身的时候用手肘捅了捅克拉克,说道:“你还是和原本一样无聊啊,肯特。”
克拉克耸耸肩,他看着艾米丽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服务员接替了他的工作,一低头就对上布斯打趣的眼神,克拉克面露无奈:“别问。”
坦普斯白了他一眼,说道:“别说。”
克拉克在坦普斯身边坐下,问道:“案子破了?”
“只是,”布斯叹了口气,回答:“不是情杀。”FBI探员叉起盘子里的薯条送进嘴里,说道:“Jesus,这个味道真棒,”布斯塞着满嘴的薯条,说道:“事实上,我们在到卡维尔和他妻子的住所的时候,就抓到了真凶。”
“让我猜猜,”克拉克说道:“卡维尔的妻子是凶手。”
布斯嘴里嚼着薯条,一边说着:“没错,我们进入了卡维尔的住宅,骨头在她的厨房挥舞了一下她的魔法棒,砰,真凶就被抓到了。”
“魔法棒?”克拉克一瞬间就明白了:“你是说生物检材发现仪吗?”克拉克看着坦普斯无奈地点点头。
生物检材发现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手电筒,仪器分为紫外光蓝光和白光,这个仪器能够用来寻找血迹、血指纹、尿液斑、唾液斑等生物检材。
“骨头在厨房的案板边和地板上都发现了血迹,我当场就逮捕了卡维尔夫人,这个案子难得倒不是侦查的过程,我们确定了案发现场,确定了凶手,只差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布斯咽下嘴里的薯条,说道:“当我们在灌溉的井里找到卡维尔夫人杀人的锤子,以及锤子上再清晰不过的血指纹的时候,这个案子就告破了。”
坦普斯接着说道:“和我们之前模拟的一样,只是有一点我们不知道,受害人在和卡维尔夫人发生争执前刚吸完毒,他正嗨着,被气愤的卡维尔夫人一推,脚下一滑都倒在了案桌的边角上,然后长期遭受家暴的卡维尔夫人害怕受害人在醒过来之后再对她进行家暴,干脆用锤子砸死了卡维尔。”
克拉克蓝汪汪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坦普斯,他倾听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十分的专注,给人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坦普斯接着说道,带一点点可爱的炫耀,说道:“但是,你们都猜错了,不是情杀!”
“哦,”克拉克一怔,接着笑道:“所以帮她抛尸的是她的兄弟?”
“没错,”坦普斯用手肘抵了抵克拉克的胳膊,说道:“这就是我从来都不猜测的原因。”
“好的,你赢了女士,”克拉克笑着说道,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道:“这就是我每次猜测都说我不对我的猜测担负责的原因。”
“但是,克拉克,”坦普斯轻微的停顿了一瞬,说道:“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坦普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当年卡维尔案子有牵扯。”
克拉克垂下眸,他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他问道:“你看过我给布斯的资料了吗?”
“嗯。”坦普斯点点头。
克拉克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那你就知道,我全程都在关注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毫无线索到最后卡维尔一家的全部落网,”克拉克说道,他说道:“我甚至用无人机监控了堪萨斯州骑警和FBI合作围捕的全过程。”
那个时候,准确的时候,透过布鲁斯投放的小型制式静音无人机,克拉克看到了在那幢奢靡的宅邸里,仿佛地狱般堕落的景象。
克拉克逐字逐句地说道:“那对我来说,”对布鲁斯来说,他说道:“是印象深刻至极的回忆,你知道吗,当时,在卡维尔别墅的地下室,一群男男女女就那么手握着冰壶,手捏着注射器,伴着轰鸣的摇滚,痴迷又堕落地享受着毒品带给他们的那种飘飘欲仙的享受。”
“一个女孩,”克拉克捏了捏眉心,他说道:“就在联合队伍开始逮捕行动之前,朝着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针冰/毒,在刺耳的音乐里,在众人的嘶吼里,她挣扎着喘息着,最后在门被破开的时候,因为注射过量的毒品断了气。”
“就在我眼前,断了气。”克拉克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点不符合他惯常气质的嘲讽,他说道:“而我,只能看着,我无法插手,无法参与,甚至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看着她挣扎地断了气。”
坦普斯手按在克拉克手背上,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布斯抬起手,按住胸口的十字架。
“我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自甘堕落,”克拉克说道:“没人逼她吸毒,没人逼她往自己的手臂里注射那一针毒品,没人逼她去死,但是,她死了,我隔着屏幕,看着她死了,她死的时候,她的那些同伴们都正嗨着呢,甚至没人注意到她。”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很聪明,你知道,坦皮,我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哥谭,我看得多,听得多,了解的多,”克拉克微微闭上眼,说道:“但是就在这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女孩死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克拉克抬起手,揉了揉坦普斯的头,就像是个亲昵地宠爱自己妹妹的兄长一样,他说道:“那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甚至现在回想起,他都能记住他的超级听力准确地捕捉到的,那个女孩竭力却虚弱地戛然而止的呼吸声,他能清楚的记得那个女孩越来越慢越来越虚弱的心跳声。
更糟糕的是,坦普斯和布斯都不知道,克拉克可以救她,而布鲁斯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方面是因为克拉克还在思考救护她的方案,一反面又出于隐藏自己身份而摆脱某些不必要麻烦的原因,只是迟疑了大概三十秒,小女孩死了。
也不知道哪个更糟一些。
“这是你选择法医这个职业的原因吗?”布斯顿了顿,他试图转移话题,他说道:“参与案件的侦破?”
气氛有些沉重,克拉克晃了晃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里冰块倒进嘴里,舌头抵着冰块腮帮子鼓了起来——有一种近乎于纯粹的可爱。
然后他笑了,说道:“我说过,布斯,我有两个博士学位,”布斯叉起一根薯条,咬了一口,他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拿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麻省理工学院生物科技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克拉克咔嚓咔嚓咬碎了嘴里的冰块,说道:“虽然你说的没错,只是时间点错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思考,有什么职业能够让我……”克拉克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词:“切断罪恶的蔓延。”
“哦!”布斯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发出一声用于感慨的语气词。
克拉克挑挑眉,眼里有种布斯读不懂的复杂,他说道:“但是,促使我选择法医这个职业的那个人,是个恶魔。”
“恶魔?”布斯是个有着虔诚信仰的基督教徒,但他在这时并不认为克拉克口中的恶魔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恶魔,”克拉克说道:“如果你有机会去洛杉矶的话,晨星酒吧,这个酒吧的老板叫做路西法.晨星。”
“你认真的吗?”布斯难以置信地问道,克拉克点点头——他当然是认真的,虽然那个退休了的地狱之主在吓唬他之前,他是一点也不信的,布斯还在追问:“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吗?”
克拉克耸耸肩,就当他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克拉克几乎只花了半秒,就接通了电话——甚至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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