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克拉克靠在副驾驶座位上，人有一点倦怠，没了昼伏夜出的布鲁斯的干扰，他现在已经准备睡觉了，克拉克头靠在副驾驶车框上，嘴里说道：“凯特，晚上我加班解剖尸体，尽快把验尸报告给你。”

    “好的，谢谢，克拉克。”凯特应道。

    “所以，你能帮我买一份咖啡送到办公室来吗？实话实说，局里的咖啡实在是太难喝了。”克拉克闭着眼抱怨道：“局里的猫屎咖啡，呕，那种过度烘焙又保存不当最后产生的味道真是太棒了，简直就像是咪咪们拉的屎。”

    凯特嗤嗤地笑了起来，克拉克的描述简直太过于形象了：“没问题，我知道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

    凯特眨眨眼，她转动方向盘，SUV开下了立交桥，朝着城市景观河边开去，前方灯火通明，现场勘查小队已经到了现场，凯特把车停在警戒线外，两人下了车，刚走下车，就闻到了阵阵恶臭。

    看守在警戒线外的探员给他们举高了警戒线，两人走了进去。

    “嘿，奥斯丁。”凯特朝着奥斯丁打了声招呼，克拉克看着全副武装的一个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凯特说道：“克拉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现场勘查部的主管，奥斯丁.米勒博士，这位是今天新到任的克拉克.肯特博士。”

    “叫我奥斯丁谢谢，”奥斯丁说道：“坏消息，除了那个驾照，我们在现场没有采集到的生物检材或者指纹，我们工作完成了，凯特，剩下都是你们的了。”奥斯丁把装着驾照的证物袋递到凯特手中，驾照上显示的身份是唐纳德.夏普。

    克拉克看了眼驾照，这个是年近四十岁的男子。

    “好。”凯特答道，凯特一回头，就看见克拉克正往脸上套上口罩，打了个手势往灯光聚集的地方走去，尸体平摊在景观河的石头上，克拉克认真地检查着尸体，凯特站在尸体边。

    老实讲，这个尸体散发出让人作呕的可怕恶臭，仅靠单薄的一层医用口罩是完全挡不住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颜面肿大，眼球可怕的突了出来，嘴唇肿大往外翻，舌尖从嘴里伸出，胸腹高高的隆起，皮肤呈显出一种可怕的污绿色，整个尸体肿胀膨大仿佛巨人一般。

    “死者男性，尸体呈巨人观，容貌无法辨别，估计死亡时间在两到三天，死者尸体上无明显伤口，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得等到我解剖之后才能得出结论。”末了，克拉克站起身，说道：“可以把尸体送到实验室了。”

    凯特听到这话，非常认真地点点头，紧接着脚步飞快地撤离了这片味道恐怖的地带。

    尸体送到了法医实验室，案发后的四十八小时是破案的黄金时间，克拉克加班加点地开始解剖这具尸体。

    克拉克先打开左腕上的红太阳辐射仪，开启的辐射仪让他暂时失去了超能力——安静专注的解剖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克拉克穿好解剖服戴好防护，开始解剖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克拉克一直工作到深夜，完成了解剖，病例分析和硅藻检测。

    克拉克走出解剖室，还洗了个澡，水流冲掉了他身上的恶臭，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就看着自己办公室的放平成小床的躺椅上蜷着个熟睡的探员，凯特还脱了鞋怕弄脏了椅子——不得不夸奖一下克拉克的定制小躺椅，按着克拉克身高定制的小躺椅由凯特睡起来就像一张小床一样。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冰块都化完了的咖啡。

    克拉克放轻脚步，他走到办公桌前，晃了晃鼠标唤醒了电脑，他的工作还差最后一步就完成了，他把核磁共振扫描的头骨图片导进电脑里，带软件分析结果出来之后，他忍不住挑挑眉。克拉克写完了验尸报告，出具了病理分析，甚至打印出来了签好字，凯特依旧睡得香甜。

    等着凯特睡醒，办公室的空调的风叶被打得扬了上去，自己身上还盖了个印着大白狗头的毛毯，卡拉汉探员就看到克拉克趴在办公桌上，抱着个两个巴掌大的小枕头，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歪着头睡得一副姿势很不舒服的样子。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硬壳文件夹。

    凯特轻手轻脚地从躺椅床上爬起来，掀开大白狗子毛毯，脚从椅子上滑下来，落入坡跟鞋里，她站起身，尽可能轻地迈出脚步，可是坡跟鞋的鞋跟叩在办公室的瓷砖上，还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凯特捂住嘴，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趴在办公桌上的人，克拉克本来睡得就不沉，听到了声音，他半梦半醒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你醒了啊……凯特，哈唔。”克拉克打了个哈欠，湛蓝的眼睛里挤出眼泪。

    凯特看着迷迷糊糊的盯着她看的克拉克抬手搓了把脸，嘴里说道：“咖啡很好喝，谢谢。”

    克拉克醒了过来，他并没有打开手腕上的红太阳辐射仪——有那么几分享受现在安静的环境。

    凯特注意到搁在办公桌上的小枕头——小枕头上印着个四脚朝天四仰八叉的大白狗。

    克拉克顺着凯特视线，拎起了自己的小枕头，带着点炫耀地说道：“这是我家的狗狗，叫小氪，可爱吧？”炫耀完了，他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夹，说道：“尸体我解剖完了，你是自己看文件还是听我说？”

    “听你说。”凯特毫不犹豫地说道。

    “死者气管及肺部无液体残留，据此判断为死后抛尸入水，”克拉克摊开文件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经过解剖，可以发现死者肌肉及内脏器官呈绛红色，其胃内可见粥状物，胃粘膜点状出血，大小肠、阑尾等肠腔内见少量食糜，粘膜光滑……”

    凯特很认真的听着，但是一脸的茫然。

    克拉克继续说着：“尸表检测表现为口唇黏膜及四肢末端发绀，尸斑、肌肉及内脏器官均呈绛红色，心外膜、肺膜、胃粘膜可见点状出血;可见脑水肿、肺水肿。组织病理学检查还可发现脑神经元急性缺氧性改变，心肌间质及肺间质点、片状出血；肝细胞水肿、肾小管水肿等……”

    凯特握住克拉克的手腕，十分诚恳地说道：“说英语，谢谢。”

    “死者死亡时间在72小时左右，”克拉克无奈的看了凯特一眼，总结道：“综合分析可以认定死者系服用亚硝酸盐中毒，引起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导致死亡。”

    成人摄入亚硝酸盐0. 3 ～0. 5g 即可引起中毒，致死量为3g。

    “亚硝酸盐，这可是个很好弄到的东西，”好弄就代表着不太好查，凯特叹了口气，说道：“解剖还有什么线索吗？”

    “法医学检测上没有新的线索了，”克拉克看着凯特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以上是可在庭审中直接提交的证据，接下来的线索使用的软件还没有为法庭认可，你会对它感兴趣的。”

    凯特朝着克拉克伸出手，克拉克把文件夹摊开，翻到容貌修复的那页。

    凯特看清了文件夹里依据头骨修复的容貌，露出惊喜的表情：“你能确定吗？”

    “容貌修复的软件还在测试阶段，但数据统计有73.89%的正确率。”克拉克说道。翻译上一句话——我确定。

    “还在测试的软件，我怎么没听说过？”凯特好奇地问道。

    克拉克眨眨眼，说道：“我自己编程的。”

    凯特虽然认识克拉克甚至没有满二十四小时，但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个十分聪明，工作认真但又不失幽默感的人，凯特盯着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最多二十出头，和驾照的主人唐纳德.夏普绝对不是一个人。

    容貌修复旁还有一段注明的小字，死者男性，年龄二十五到三十岁。

    抛尸的人把和死者毫无关系的身份证件放在死者口袋里，就是为了引开侦查此案的人的视线，FBI如果按唐纳德.夏普这个身份调查下去，凶手就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性，死者就是本地人，而且死者的家属已经报了案。

    “我去联系失踪调查科的，看有没有人报案，谢了，伙计，你太棒了。”凯特又关心地问道：“你回家吗，克拉克，你回去吧，你辛苦一晚了。”

    “不了，我就在我的定制小躺椅床上睡一觉，等下我接着复勘尸体。”克拉克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他掏出钥匙打开文件柜，手点上最右边的文件夹，正准备走的凯特看到克拉克皱起了眉。

    “怎么了？”凯特问道。

    克拉克反身走到工具箱边，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双乳胶手套戴了起来，他手抵在文件夹的边沿，打开了文件夹，正如他预料的一样，这一份放在最边沿的文件并不是艾德博士的验尸报告。

    克拉克的透视眼扫过一整个柜子地文件，艾德博士的验尸报告不见踪影。

    克拉克这才说道：“艾德博士的验尸报告被盗了。”

    “什么？”凯特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

    “我看过那份验尸报告后把文件放在了这里，现在不在了，”克拉克指了指文件柜的最旁边，他说道：“我确定就放在这个位置，我不会记错的。”虽然克拉克已经确定文件不在文件柜里，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还是把所有的文件拿出来，一本本翻开。

    “可能不是被盗呢？”凯特说道：“说不定是有人拿走了。”克拉克没有应声，他走回办公桌边，FBI分局的电子存档的验尸报告也被删除了，然后克拉克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录像从克拉克离开办公室后开始，克拉克点了快放，过了正常时间的三十分钟，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窗帘后徘徊，这人见到办公室里无人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红外线摄像头清晰地拍摄到这人的影像——

    这人赫然就是当时看到克拉克正在看文件夹时露出僵硬表情的安东尼.芬格。

    凯特立即掏出手机，她快速地拨打了芬格的电话，但是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凯特又打出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就发出了指令：“卡莱恩，帮我查查法医部安东尼.芬格博士的定位，他的手机号是……”凯特的手机开着外放。

    “卡拉汉探员，”电话里那人说道：“芬格博士手机关机最后的定位就在局里……等等，我这里显示了一份芬格博士的从大都会国际机场的出境记录，他乘坐墨西哥联合航空M67J90已经起飞，目的地是墨西哥城，按照时间推算，芬格博士已经入境墨西哥。”

    “好的谢谢，”凯特立即挂断了电话，两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芬格临走之前到我办公室来了一趟，他看见我当时正在看艾德博士的验尸报告，他那个时候的表情非常不自然，我没有在意，”克拉克对凯特说道：“现在，我还有个更不好的想法。”

    “我也是。”凯特说道。

    两人急匆匆地往局里太平间冰冻存尸柜走去，克拉克抽出太平间记录尸体与柜号的登记夹，艾德博士的尸体存放在09号柜里，凯特朝着09号柜走去，克拉克抽开冰冻柜，寒气冒出，而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艾德博士的尸体也失踪了。

    “shit！”凯特骂道。

    现在很清楚了，由芬格提交的那份验尸报告极有可能是伪造的，芬格见到克拉克准备重勘之后，做贼心虚的他立即删除了网络上的电子验尸报告和首席验尸官储物柜里的验尸报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立即乘飞机出境。

    而且，艾德博士的尸体很有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被盗走了。

    验尸报告和尸体都被盗走，验尸官现在离境逃走，这充分说明了一点：艾德博士的验尸报告是伪造的，验尸官被凶手收买了。

    FBI按着伪造的验尸报告查案子，怎么可能查到凶手！

    凯特深吸了一口，她拨通了现查勘查组负责人奥斯丁.米勒的电话，她先是把情况说明一番，说道：“我现在去找法官申请搜查令，不过估计，芬格不会在家里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了。”

    等凯特下达了一系列指令之后，这才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克拉克，克拉克顿了顿说道：“抱歉……”

    “不是你的错，克拉克。”凯特说道：“现在，我去找技术侦查部门的，调集全程的监控，总要查到艾德遗体的下落。我……”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加班了，回家吧，好好休息。”

    克拉克没有多说，他拍了拍凯特的肩膀，“我先走了。”克拉克手腕上的红太阳辐射仪依旧开启着，没有了超级听力带来的如潮水般的声音，世界十分的安静。

    被腐败的条子总是无处不在啊，并不是哥谭特产。

    克拉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思考着案子，克拉克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窗帘拉着，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克拉克隐约看见躺椅上有个人歪着，那人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哟！”。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克拉克被这一声陡然响起的“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手抵在办公室外的墙上，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起来差点跳出嗓子眼。

    披着大白狗子毛毯的那人快步走了出来，指着惊魂未定的克拉克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里是负一层啊，旁边就是太平间，哟什么哟，吓死人了！你谁啊？”克拉克抬起头，看清了从他办公室里的走出来的这人——这人正是托尼.斯塔克，他这才缓过气来，故作凶狠地说道：“绝交，托尼，绝交，起码两分钟，不能再少了。”

    “我可是正经登记进来的，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托尼转身走回躺椅出，把印有小氪狗头的毛毯放回躺椅上，说道：“走了，伙计，布鲁斯跟那条大白狗也来了，他们在车里等你，小氪是真可爱。”

    克拉克抬手看了看手表：9:48

    “你们从哥谭开车过来的？”克拉克问道，托尼点点头，克拉克说道：“那你们起码七点就要起来，你怎么把布鲁斯拉起来的？”克拉克语气里还带着一点佩服。

    “潘尼沃斯先生叫起来的，我看布鲁斯起来的时候是一脸的不爽，”托尼一脸笑容地说道：“不过他昨天喝酒喝到一半被他管家请回来，睡得比我还早，七点起来不算什么。”

    克拉克高度怀疑托尼所说的“喝酒喝到一半被叫回来”的这个说法，并且他非常肯定布鲁斯如果现在还醒着，肯定处于猝死的边沿。

    果然，两人走到露天停车场的SUV边，就看到布鲁斯倒在后排狗身上睡得很香，大白狗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后座上，狗头和两只前爪爪趴在后座的边边上，安静地托着它的布鲁斯爸爸。

    狗子在撒娇、玩耍方面都是个活泼可爱的狗狗，但是小氪也是条颇通人性，听得懂人话，又特别体贴的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