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各位夫人,或斟酒或布菜,个个都忙的不亦乐乎,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诸位老爷们。
唯独慕悠悠,还是跟在家里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看看戏看戏,只要记得保持微笑就好。
可是现在,她终于开始正式自己的身份。
既然都已经成了那位陈夫人的表嫂了,或许,她也该为身边儿的这位表哥做些什么?
眼珠子转了转,慕悠悠发现平常挺爱吃虾的某人,今儿在外头却一筷没动。
明白,太明白了。
她立马就剥了只虾,正打算放君子期的碗里面放,却又忽然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慕悠悠悄悄在桌底下拉了拉君子期的衣摆。
正在饮酒的君子期捏着精巧的酒杯顿了顿,侧过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慕悠悠将剥好的虾往他跟前递了递,“尝尝?挺嫩的呢……”
她以为她的脸皮足够的厚呢,却没想到脸上开始无法自控的发热起来。
微凉的视线缓慢移动,从鲜嫩的虾尾,到白~皙的指尖、手腕,再到搭在了他手臂上的她的广袖,一路往上,顺着她圆润的肩头,纤细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微微泛红的耳~垂上……
她被他瞧得浑身都不自在,手腕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回缩,“你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纤细的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他的指腹干燥、微凉,薄茧轻触着她的肌肤,有些痒……
她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眸微微睁大,瞳孔里倒映出他倾身过来的影像,张口,将那只虾尾咬入唇~间。
“还不错,”他慢条斯理地动着唇,直到那只虾全部吞入腹中,这才慢慢儿地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
刚一获得自由,慕悠悠便飞快的将手腕收了回去,轻轻摩挲着刚刚被他握住的位置,她低下头,面颊绯红,唇角却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继续,”清淡悦耳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
慕悠悠歪着脑袋瞥了君子期一眼,他倒是一派云淡风轻,完全不受影响的模样。
啧……好定力!
……
中午喝了酒,回家的时候,君子期便没有骑马,而是同慕悠悠一起坐了马车,至于原先和慕悠悠同乘的那两个小丫鬟,就只能委屈委屈,到外头去和车夫挤上一挤了。
慕悠悠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撩~开纱帘往外头张望,没多会儿就开始觉得没什么意思,无趣地放下纱帘。
身旁的君子期靠在软垫上休息,只手撑着头,眼眸轻阖,完全是一副谢绝打扰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她现在好想把他叫起来,解答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又忍了一会儿,慕悠悠实在是憋不住了,咬着唇,挤到了君子期身旁。
“哎,醒着么?”她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有件事儿搁在心里头特别的不舒服,我得给你讲讲。”
他不动如山,甚至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下,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已经算是给她面子的了,说不准还是她先头剥了那一盘虾的功劳呢。
“前段时间……”慕悠悠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就是重阳节那天,不是都要登高赏菊嘛,我在净潭寺外头遇到一个摆摊算命的道士,那道士跟我说,我命中注定有一个劫数,这个劫数呢,还是和我未来的丈夫有关呢……”
君子期睁了眼,眸光清冷,神色冷漠。
慕悠悠小心翼翼打量着他脸上最为细微的表情,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放弃了。
真的,想要从君子期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
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被看出来的,可是这样看出来的,又怎能说得清是真是假哦……
“那个道士说,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劫数将会因我的丈夫而起,想要化解也挺简单,只要注意避开命中带月的女人就可以了。”
慕悠悠说的有些慢,毕竟都是现编的,又不能说得太清楚明白,还得编得圆滑叫君子期挑不出错处来。
“我给了钱,还特意问了什么叫命中带月,那个道士说,那个命中带月的女人,将来必然高贵荣耀,可若是我们同那个女人牵扯上了,非但半点好处都沾不到,还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个女人,一定是长得相当漂亮的,而且名字里,也一定带有一个月字。”
马车摇摇晃晃。
君子期静静地听着,随手挑开纱帘,大街上人来人往,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纱帘照耀进来,俊俏的容颜深陷在这片光影之中,神色冷漠,眉眼疏离,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原先一直觉得那个道士是为了骗钱而胡说八道,因为你知道的嘛,我本来打算和沈树成亲的,他一个捏糖人的,怎么可能会遇到那种女人嘛,但如果是你的话……”
慕悠悠意识到她的话可能是有些多了,决定速战速决,“哎,你认不认识一个长得特别漂亮,名字里还带个月字的女人啊?”
君子期并未回答,而是冲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去茱萸山。”
“哎?”毕竟都是谎话,慕悠悠不由有些心慌,但是面上仍旧维持的很好,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去找那个道士吧?”
“你说呢。”
“不是,不用去了吧,那个道士又不是一直在那儿的,今天去肯定找不到的,”她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我也就说随口跟你提上一提,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注意点儿总没有坏处对不对。”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算,总要当面问个清楚才好。”
“是啊……话是这么说……可是……”
君子期显然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在软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慕悠悠无奈,“好吧,那就去吧,但是先说好,那个道士就是个摆摊的,真不一定能找到。”
她还在最后挣扎着做些铺垫,然而君子期,却再没搭理她了。
……
净潭寺就在茱萸山山顶。
慕悠悠陪着董母去过几次,几次当中,确实是有那么一次,在净潭寺外看见过那么一个摆摊算命的老道士。
她现编也得有素材不是,所以啊,道士是真的,算命是假的,但是名中带月的女子却又是真的,真真假假的搅和在一起才不容易出错,可谁又能想到君子期竟然会这么重视,居然当场就要去找人家对质?!
难不成……他也在净潭寺外见过那个摆摊算命的道士的?
还难不成……那个道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算命特准,所以他才会如此的重视?
慕悠悠琢磨不透,缩到了一旁瑟瑟发抖。
老天保佑今儿个那道士没出摊儿,不然她要怎么才能把这个谎言再给圆上喔。
……
净潭寺内有一口泉水,据说每年八月十五的晚上过来喝一口泉水,便能百病全消。
这种传说当然是不靠谱的,但是很多时候,人们也就是图个心理作用,到了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善男信女排着队的来喝泉水,平日里,净潭寺的香火也挺鼎盛。
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山间微风带来清脆的鸟鸣。
登上茱萸山顶,来到净潭寺外的时候,中午吃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慕悠悠与君子期站在寺庙门口,看着众多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哎呀,真是不巧!”慕悠悠笑着抬手指了指庙门外的一颗百年老树,“重阳节那天,道士就是在树下摆的摊儿,可是今天他不在呢。”
“走了,没戏了,咱们跟那道士明显缘分不够,”她转过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回走,“想喝点儿什么甜的东西了,去望仙楼怎么样?”
没错,今儿这身隆重的打扮,还真就挺适合去望仙楼走上一遭。
刚往前跨出一步,衣领忽然就被人从后头给提溜住了,慕悠悠囧了一脸,回头一瞪,“干嘛啦,要不要这么执着啊,你要真想见他,改天再来就是了。”
君子期神色冷然地望着寺庙门上“净潭寺”三个描金大字,“既然来了,不如进去上柱香。”
“上香啊,好啊,”慕悠悠笑眯眯地开口,“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四年前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这个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借尸还魂,但却本能的不太敢踏入佛门净地。
之前陪董母来的时候,也是由董母领着董良工一块儿进去,她自己则在寺门外等候的。
但是很显然,君子期可不像董母那么好说话,慕悠悠被他拽着,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认命地跟着,踏入净潭寺的寺门,穿过层层庙宇,带着满身的香火气息,来到了正殿门口。
外头阳光明媚,大殿内的光线却有些厚重。
慈眉善目的佛像前,一堆母女正磕头求签。
君子期与慕悠悠一身锦衣华服,身旁又是婢女又是小厮,想低调都不成。
清秀的小沙弥上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这样,君子期便捐了好大的一笔香油钱。
慕悠悠在旁边儿满意地点着头。
应该的,应该的,最好往后的每月初一、十五都来上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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