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

    踏入正殿,佛香素雅清冽,丝丝缕缕,沁人肺腑。

    既来之则安之。

    小沙弥问慕悠悠求什么。

    慕悠悠略一沉吟,“求平安吧。”

    在佛前跪了下来,她抱着签筒,满脸虔诚。

    心中默念了一阵,轻摇签筒,咔嚓咔嚓,一根竹签慢慢儿地冒了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慕悠悠捡起竹签,眼角余光瞄到身侧的他。

    原来她求签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将慕悠悠搀扶起来,慕悠悠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君子期的身上。

    他身姿笔直,双手负在身后,清冷淡漠的双眼,始终望着慈眉善目的佛像。

    慕悠悠忽然有点好奇,他这是……真的信佛呢,亦或只是……图个心安?

    “施主,这支签,签文如何?”

    小沙弥的声音,唤回了慕悠悠的注意力。

    她这才想起,刚刚求的签还没来得及看呢。

    慕悠悠颇有些兴奋的将竹签举起来看,“开天辟地做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

    “呀,这可是上上签签呢!”

    “开天辟地做良缘……这分明就是说姑娘跟公子是金玉良缘呀!”

    两个小丫鬟的兴奋之语听得慕悠悠莫名尴尬,“可是……我求的是平安啊……”

    “阿弥陀佛!”小沙弥解释道,“此卦乃盘古开天辟地之象,诸事皆吉,施主定然姻缘美满,福寿安康。”

    这样的解释,谁听了都只会觉得称心顺耳。

    慕悠悠立刻就笑了起来,“那就,承蒙小师傅吉言了!”

    上了香,解了签,小沙弥领着一行人去了厢房。

    一壶香茶,一碟鲜果。

    慕悠悠叫上桃花跟桂花两个,摆开了棋盘。

    她可不打算去君子期跟前找虐,宁愿以一敌二,顺便当上一回启蒙师傅。

    就这样,三个臭棋篓子在棋盘上胡乱厮杀,照样也能玩儿的不亦乐乎。

    君子期拿了一卷经书在旁边儿看,眉目清润,气质儒雅,一时间竟然瞧不出半点冷漠凌厉的影子来了。

    不多时,君子期带来的小厮在门口传话。

    “公子,方丈来了。”

    桃花急忙丢下棋子在慕悠悠身后规矩站好,桂花去开了门。

    屋外阳光普照,净潭寺方丈的袈裟上好似都发着金光。

    君子期手握书卷,身形如松,与方丈四目相对。

    慕悠悠就站在君子期的身后,分明瞧见净潭寺方丈的脸色变了几变。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不成……这位方丈也是他的仇家?!

    可是不应该啊,原著里头,压根就没有净潭寺方丈这个人……

    “阿弥陀佛,”净潭寺方丈拿着佛珠双手合十,“请施主听老衲一句劝。”

    慕悠悠眉心一跳,急忙竖起了耳朵。

    老方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夜色寒凉如水,窗外月淡影疏。

    慕悠悠抱着个枕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日里的事,不断的在她脑海之中打转。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净潭寺方丈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就走了,倒是挺有高人风范,就是不肯把话讲清楚的风格相当鲜明。

    只是苦了她,怎么都琢磨不透,那位老方丈究竟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搞得这么的神神叨叨。

    早知如此,她就该编个别的瞎话,现在可好,想知道的,一句话没套出来,又多出来一个想不通又猜不透的谜题,真是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实在难受,心口憋闷的慌,大约是思虑过甚,脑门儿也开始隐隐胀痛。

    慕悠悠索性不睡了,起来随意地披了件衣裳,拉开房门。

    院子里,花圃旁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有一壶酒。

    石桌旁坐着的人,一袭花青色素雅长衫,腰间系着白玉带,温润玉簪束着发。

    听见推门的动静,他微微侧过头来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悠远深长夹带着寒凉。

    慕悠悠站在门口默了一瞬,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来两句李白的诗。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默念到这里,慕悠悠抬头望了望天空。

    新月如钩,月弯向左……

    算了,还是别提什么月亮了,今儿这事儿,基本都是月亮惹的祸。

    慕悠悠默不作声来到石桌旁坐下,君子期提起酒壶畅饮一口,末了,将酒壶放回桌上,慢慢推到慕悠悠跟前。

    慕悠悠托着腮帮子靠在桌边儿,看着那只被推到眼前的白玉酒壶幽幽叹了口气,“借酒消愁?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君子期凉凉瞥了她一眼,唇峰润泽,“不想喝?”

    “喝,”慕悠悠斩钉截铁道,“当然喝,正渴着呢。”

    话音未落,她提起酒壶,扬起脖颈,颇为豪爽地痛饮一大口,一不留神,豪爽得过了头,根本就咽不下去,只能鼓着腮帮子,分作好几小口才终于吞咽下去。

    君子期眼中似有笑意,但不明显,而且转瞬即逝,拿回酒壶,兀自喝了起来。

    慕悠悠好不容易顺了气儿,拇指蹭了蹭唇角,拧着眉头开口,“这么喝有什么意思,我去弄点儿宵夜。”

    君子期咽下酒水,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锦墨院里是有小厨房的。

    慕悠悠没来之前,小厨房并未启用,慕悠悠来了之后,其实这小厨房用的次数也不多,但里面的调料菜品每天都是齐全而且新鲜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这才刚刚从屋子里出来一会儿,手脚都有些冰凉了,特别想吃些热乎的东西。

    现熬现炖那都来不及了,等她弄好,君子期那边儿估计酒都喝得差不多了。

    慕悠悠在小厨房里看了一圈儿,切了一大块羊后腿肉,又洗了一大把青菜。

    提着装满了菜的篮子回到院儿里,慕悠悠老远而就冲君子期喊了起来,“帮帮忙啊,到厨房里把锅端出来。”

    他们俩都是夜里不需要人伺候的,基本上天一黑,丫鬟跟小厮们就会自己屋里去了,锦墨院里就剩下他俩,也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

    君子期晚间就没用饭,光喝了酒,连菜都没吃上几口,所以慕悠悠几乎可以肯定,绝对能使唤得动他。

    果不其然,她这边儿刚刚喊完,他那边儿便起了身,迎面而来,越过她的身侧,往小厨房走了过去。

    慕悠悠将碗碟在石桌上摆开,抬头再看的时候,君子期已经回来了,速度够快的呀。

    他还算有点常识,不仅将锅子端来了,还拎了壶水。

    清水涮羊肉,只要羊肉新鲜,再配上蘸酱,怎么吃都是美味的。

    等水烧开还得一会儿呢,慕悠悠拿出一把比水果刀略大些的菜刀,准备把羊腿肉切成薄片儿。

    上辈子她是美食博主不假,但是刀工这方面儿肯定跟真正的厨师没法比,况且这羊腿肉还是没冻过的,她切完两片之后才发现,薄片是不可能薄片了,能切成普通厚度的肉片就不错了。

    君子期在旁边儿饮酒,看她切了几片之后,忍无可忍,表情不是很好地开口,“给我。”

    “嗯?不用,”慕悠悠怕切着手,没抬起头来瞅他,“全是油,你别把手弄脏了。”

    君子期也不再多话,一把抓~住慕悠悠握着菜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将盛着羊腿肉的盘子挪到了自己跟前。

    慕悠悠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瞬间秒怂,乖乖地把菜刀也交了出去。

    君子期片儿肉的时候,她就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看着一片片薄薄的羊肉片儿从他的刀刃下出来,秀气的眉梢越挑越高。

    “那个……”她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白天……那个老方丈是什么意思啊?”

    刀刃飞快地切割在羊肉上,君子期淡淡瞥了慕悠悠一眼,“就那个意思。”

    慕悠悠:“……”

    喝了口酒压压惊,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慕悠悠不死心地问道,“所以,你真的杀过人了?”

    刀刃陡然停下,君子期牵了牵嘴角,侧头看她,阴恻恻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慕悠悠瞥了眼君子期手里头的刀,咽了口吐沫,提着气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觉得没有,你不会做这种事。”

    俊俏的容颜上不见丝毫情绪,君子期轻轻哼笑,“这么肯定?”

    “嗯,就这么肯定,”慕悠悠重重地点了头,轻轻拉着他的袖子,凑近他的身边,“你答应过的,我信你。”

    君子期没有回应,又开始片儿起了羊肉。

    慕悠悠飞快地眨了下眼,拉着他衣袖的手指越攥越紧,“你说的,你要我,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依靠了,我一定信你的,就只信你一个。”

    刀刃再次停下,君子期侧过脸来瞧她,双眸漆黑,星星的火光在他的眸子里忽明忽暗,仿佛会随时熄灭,又好像会陡然绽放,让人琢磨不透,又令人提心吊胆。

    “信我什么?”漂亮的唇开开合合,他的嗓音低哑而又清冷。

    “信你不会骗我,信你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信你……”慕悠悠眉眼弯弯,眸光深沉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郑重而又诚恳,“一定会像我今天抽到的那只签一样,诸事大吉,福寿安康。”

    哎……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多说点好听的让他高兴高兴,又有什么关系呢……

    铜锅里的清汤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泡,夜风寒凉,吹得升腾的热气四处飘散。

    他沉默不语,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她长发柔软地垂落在肩头,一张俏~脸的脸蛋儿未施脂粉,却瞧着乖巧而又可爱。

    她忽然间笑了起来,面颊上显出小巧的酒窝,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碰,下一秒又像是条灵活的小鱼,飞也似地逃开。

    “我去洗手,你一定等我,不许偷吃啊!”

    他眉梢微挑,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动得强壮而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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