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零看着那女人四肢绷直,僵立立的躺在地上,老人和青年围着她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金小花。
但是她就像是一条被钓上来的鱼,眼白外露的在地上抽搐着。
俨然一副触电的模样,在持续片刻后便昏死在地上,触电的左手臂直楞楞着,只有四肢还在抖动表示惩罚继续中。
十分钟。
这就是惩罚?
付零心下了然,这手表不仅可以告知任务,也可以作为惩罚的道具。当有人违反游戏规则时,便会从里面传递来的电流,对人体造成巨大痛苦。
付零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左手腕的那颗定-时-炸-弹,表带完美的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或者说,和她的手腕生长在了一起。
看样子光靠外力是不可能把手表摘除的。
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停止了抽搐,似乎是惩罚时间逐渐归零。
付零站在自己屋门后,警惕的观察着面前的一切,直到蹲在尸体旁边观察半天的男人,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他眉目清俊身材高大,踱步而来时,虽然拉进彼此的距离,却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冷感,仿佛二人距离更加逐远。
男人指骨分明的左手攥住付零的左手腕,一双浅色眸里荧光流转,淡淡一瞥:“你是Detective?”
“……”付零也看到了他手表液晶屏下面刻着的字眼。
——Suspect,伯西恺。
嫌疑人之一。
付零被他拉着手腕,男人略微粗糙的掌心摩梭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带动着一股内心的怒火。
“这个游戏!”付零甩开这个叫伯西恺的手,指着那了无生气的受害者和逐渐清醒过来的金小花。“真的在杀人?!”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店,却化作一片虚妄的回音。
逐渐无力,消失殆尽。
“我们都是被游戏选择的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他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狭长的眼角微微低垂,带着不可置夺的漠然。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淡色双眸,顺着他的眼神,付零看到了满脸警惕的自己。没有正面回答付零的问题,但是却暗含另一种深意。
“如果不想和她一样,就完成你的任务。”
男人的低缓声调像是外面天空的电闪雷鸣,沉重轰然,字字敲心。
躺在地上的女人脸色紫白,眼帘细微颤抖代表她还活着。
随着电流的消失,金小花在半坐起来的时候软趴趴的摊在宽脸青年的怀里,整个脸因为触电而扭曲的像是被搅翻了的未干油画。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
侦探是平民们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却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似乎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
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付零没有搞懂刚才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行字:“本次事件为个人战是什么意思?”
“个人战,意思是单个人作战。不以团队票选为优先,只要个人票选成功作案者,即为个人胜利。”伯西恺声音清然,仿佛夹杂着外面滂沱大雨的冷风,一字一句给予了解释。
“票选失败的人将会接受惩罚,如果作案者身上有超过或刚好三票,即为作案者失败,少于三票作案者则不算失败。事件由票选正确的玩家和作案者胜出,票选错误的玩家则要接受惩罚。”
意思就是说,个人战不用去拉选其他平民票,只要自己选对了凶手,就不会遭受惩罚。
而凶手只用获得大部分人的相信,确保自己身上不会被挂三票以上即可。
对新手比较友好,不太依靠平民的团结力量,俗称个人战。
付零揉了揉自己刚才被他拉住的手腕,蹙眉:“惩罚是什么?”
伯西恺指向昏迷在地的金小花:“比她更严厉的A级疼痛。”
仅仅是C级就足够让一个成年女性昏迷,那作为最高级的A级惩罚,结局显然易见。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付零看着伯西恺,黝黑的杏儿眼角微扬,目光审视。
伯西恺也同样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
作为侦探,付零的手表里都只寥寥几句简单的大概规则,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这么多?
伯西恺涟眸,眼底锐利横行:“因为在你来之前我玩过一个事件,所以我知道。”
“……”付零。
他指着身后两男一女:“他们也玩过。当每一个事件有玩家死亡,就会引入新的玩家,加入事件。”
所以付零就是顶替上一个事件里,失败玩家的位置么?
“作为本次事件的Detective,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宽脸青年开口,“不会玩也没关系,游戏过程中手表里有一个个人信息按钮,会提醒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付零看向自己的手表,果然在主页面瞧见了四个图标。
第一个图标,是一个放大镜。
第二个图标,是个橙色人型轮廓。
第三个图标,是一只手伸出食指。
第四个图标,是一册书本,上面写着“相册”。
看起来十分浅显易懂,和平日里手机用到的各种软件功能差不多,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付零依次点进去,按到放大镜的时候手表上面居然会弹出来一个摄像头,整个手表屏幕会变成手机照相机格式。
中间有一个蓝色的条纹在横扫,摄像头打开的瞬间正好落在伯西恺身上的时候,手表里发出“滴滴”两声,弹出来一行字眼。
——伯西恺,服务员。
负责哆密酒店服务客人各类事项,25岁,男,身高191。
原来这个“放大镜”图案可以帮助她快速了解这些嫌疑犯们的基本资料,相当于“查证”的功能。
付零点开第二个“个人信息”,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恭喜你拿到侦探本,作为本次“哆密酒店事件”里唯一干净的角色,我将赋予你极大的权力。】
——【仅有侦探和受到侦探信任的嫌疑人,可陪同侦探进入现场搜证。】
——【侦探拥有审讯、搜身、安排其余玩家时间点的权利、同时可对玩家进行逼供。】
——【侦探只可逼问嫌疑人物品的用途或时间点的活动轨迹,被逼问的玩家包括凶手必须回答真话。每次事件,逼供技能仅只能使用一次!】
——【小心,嫌疑犯们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所有人,都!会!说!谎!】
最后一行字几个感叹号看的付零触目惊心,眼前矗立的这几位嫌疑人面上的和颜悦色和故作无辜,都多了一重演技的成分。
个人信息下面还有一个黄色的按钮,上面标注着:“侦探本时间安排”。
——【第一日与第二日,为侦探个人搜证(可携带一名你信任的嫌疑人)、盘查、搜身。】
——【第三日为全员搜证、公开讨论。】
——【全员于第三日晚六点进行投票,于八点公布真正作案者,并执行失败玩家处罚。】
那个在地上醒过来的女人,用着非常尖锐的声音哭喊道。
“为什么要一个新人做侦探?!如果她不会玩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女人的尖吼声刺破了付零的耳膜,她哭的很伤心,似乎在哭自己的命运,在哭她的存活。
“票选失败的玩家们都……都死了……救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也是付零想问的问题。
“这个游戏到底是依靠什么选择人的?你们也是桌游爱好者吗?”
付零本来以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夺得了直播剧本杀奖金,所以才坠入了这个游戏。
但是宽脸青年却摇摇头:“应该不是,在来到三千世界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剧本杀是什么。”
“……”付零。
“或许,只有游戏组织者知道。”
“游戏组织者是谁?”付零话音刚落,左手腕突然麻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低微的电流在自己的肌肉里穿梭。
随后她的手表屏幕突然变红,上面冒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下面还跟着一行字。
“警告!”
“警告!”
“警告!”
青年脸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是不能问的。每一个人在第一次触犯游戏规则的时候,会被警告,第二次就会遭受惩罚。”
“所以我刚才把唯一一次警告的机会给用了?”
付零看到青年点头,气不打一出来。
靠!
瞧着她面目带嗔的模样,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半眯着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冷眼瞧着自己。
“小侦探,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查证、盘问、推理,完全不够。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修长挺拔如松的身高让人不得不仰视于他。
居高临下、恣意高傲。
伯西恺。
舌尖和上颚相撞,有些清脆、很容易让人记住。
是他的名字。
付零闭目叹息:“所以就是说,如果玩完这个游戏,破解凶手,我们就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对吧?”
所有人沉默,似乎是回应了付零的这个提问。
“在现实世界里的桌游剧本杀中,因为剧本游戏的背景不同所以任务也不同,有的作案者清楚的从头到尾知道自己作案者,有的作案者的作案方式是延迟性需要自己推理自己是不是作案者。那么在这里的游戏,是不是也是这样?”付零询问。
宽脸青年想了想耸肩答道:“这个就不好说了,只有本次事件的作案者才会知道。”
带着缓和下来的情绪,付零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屋门口的那个死者,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没气儿了。
她走到死者身边,点开摄像头蓝扫。
——【死者,陈凤娟。国际贸易公司王福豪的妻子,四十岁。身高一米六七,体重72KG。】
一般这种作为妻子的,一定会拖家带口的过来。
“王福豪是谁?”付零问道。
老者开口:“是我。”
宽脸青年紧跟着自我介绍:“我是王福豪的儿子,王英才。”
死者是这一家三口的妻子,付零指着那个一直用不那么信任的眼神瞧着自己的女人:“你呢?”
金小花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是王英才的未婚妻。”
哦,是一家四口。
王福豪夫妻和儿子以及未来的儿媳。
至于伯西恺,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
大概理清楚了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付零开始来研究死者。
做了十几年法医的老妈曾经说过,任何人都会说谎,死者不会。尸体是法医的朋友,会告诉法医自己生前都经历过什么。
所有人看到那个十八岁的半大的女孩蹲在死者旁边,研究着死者从上到下每一处。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叹气。
最后双手合掌,微微行礼。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她说。
这是很小的时候,自己有几回去医法鉴定院的时候,瞧见老妈会做的动作。
“……”其他人。
她稚气年轻的脸上流露出默哀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懂事。
可是这份懂事在下一秒就化作为精锐,锁定在死者的脖颈处,她坚定沉稳的娇音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带着少许瓷砖赋予的空灵。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脖子上面有两条勒痕,虽然很细微,但是有一条勒痕两端持平,说明是被人从后攻击勒死。”
付零的指尖葱白,指向死者陈凤娟的脖颈,把两条交错在一起的紫红色勒印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另一条落在前者上面,勒痕两端上挑,显然是凶手为了掩盖痕迹,先把死者勒死让其窒息性死亡后,再把她吊在了我房间门口的天花板上。”
“看起来像是很常见的他杀掩盖成自杀事件,但是手法十分粗糙,连模拟自杀的上吊凳都没有放,就直勾勾的挂在我房门口。”付零指着被拆卸下来的麻绳,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到嫌疑人们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从头部一直检查到腿,最后在脚上的时候,伸手掰了掰死者的脚踝。
死者陈凤娟穿着一双三厘米长的黑色圆头高跟鞋,鞋尖上有几根红色的纤维毛。
付零小心翼翼的揪下来,放在指尖把玩。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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