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
青年笑意僵了一下,到底不可置否,他点点头,选择屈从认同这一点。
毕竟之前的前三次已经足够让议会的那些议员们深刻地感到不耐烦了,更别提想要压下这些消息,处理这些后续所要带来的棘手麻烦。
相比之下。
稍微的等待那么一下“伤患”的修养,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个不可以接受的事。
只是,
“殿下,在此之前可先说好,我仅作转答,至于更多的决定权不在我手里,更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医生能够决定的。”
他事先打了个补丁。
温和的湖绿色眼眸里眸光微扬,重新扎束起袖口,戴上专业的医用手套将桌上文件简单整理好。
“乔尔医生,你太高看我对于你的定位了。”
秦昭垂下眼,修长的指骨抹过唇角处。
她微微定眸。
金色瞳孔里没什么波澜神色,唇色显得苍白,一如既往的冷淡,眷恋宛如不存在一般,转瞬即过。
“是吗?”
乔尔抬手转了下一旁的椅子的摆放,弯唇说道:“我还没听过皇储殿下对于我的认知究竟是个什么定位呢?”
青年神色自若,倒没有因为那番言论而有分毫尴尬。
“乔尔医生。”
门外有人唤道。
不过这会显然不是什么继续谈论的时候,他朝着外面点点头,“嗯”了一声,将笔推回领口处的口袋,拿起文件夹推门走出去。
——
秦昭重新打开光脑。
联网系统空白。
已经被拆除。
显然,大概率是星网上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而为了让她关注不到那些事,或者说,害怕她知道某些事,选择关闭了这台个人光脑里的联网功能。
所以,到底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叫她知道的?
秦昭沉默。
她神色微不可见的变动,然后垂眸,将还亮着的光脑关闭。
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她侧颌骨的弧度线条。
最后归于沉寂。
等到小护士端着替换的绷带物品经过走廊推门走进来,看见的就是病床上刚刚拆解了外层病服外套,□□着上半身,重点部位和手臂上包扎着绷带,正准备更换伤口的眼前人。
“殿下……”
她面红耳赤着,有些无措的小声道。
秦昭转过眼来看了她几秒。
修长的指骨曲起,将手里的瓶子转了下角度,金色眼眸微微低垂:“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她极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轻轻扫过,带了点倦色。
“好,好的。”
小护士低着头不敢抬眼。
秦昭看着隔了一层窗帘隐约透进来的光线。
她缓慢的收起手里的瓶子,将刚刚摆放下药物和绷带,就要扭头走出去的小护士喊下,“……稍等一下。”
眼前人微微侧目,声线显得冷淡。
但却又有携带着一种不知名的促力,将她唤下。
“咔嚓!”
小护士回头的动作慌乱急促了一下,不小心将手里的药品打翻到在地上。
四散着翻倒。
瓶口裂开,无色的透明药剂也跟着撒出来。
“殿下……我……”
她急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选择了回过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向秦昭。
她停下动作。
一直走到跟前。
那双修长匀称的指节递过来,强势的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将她手里放置药物的瓶子端起来。
这类的角度叫她侧颌显得格外清晰,冷白的肤色衬得金色瞳孔里的神色微微温和。
但那双长睫低垂遮盖下情绪后反而看不清眸色。
小护士脸红心跳,两侧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放在身后的指节微微攥紧,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这番动作代表的意味。
“能站起来吗?”
“殿下,我可以的。”
她小声的说道,不敢抬起头。
伸手搭着一旁的柜子踉跄的站起来,匆忙的理了理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才弯身将托盘里的药物重新整理了一下。
只是地面上还有药物的液体倾倒着。
“放在那里,一会会有人进来收拾的。”秦昭出言解围,她抬手捂了下额头。
“…好。”
小护士记起来刚刚发生的过程,忍不住出声问了句:“殿下?您刚刚是想问什么?”
“大概是,有关于赫曼·文德的事?”
秦昭侧目。
她眼睫苍白,似乎毫无隐瞒的坦言道。
“我最近昏迷的时间太久,有关于外界的消息好像已经失去太多了。”
她指骨弧度曲起,绷紧成平直压着纸张。
花瓶里枯萎的花束微微摇晃。
【大佬为了消息都已经不惜搞□□了吗?】
【心情复杂】
【靠,男女通杀,慕了。】
【前面的都正经一点。而且,不是就没人推论一下这两天星网上到底是什么内容吗?】
【推什么,这又不是玩预言。】
原来是这样啊。
与直播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不同。
小护士倒是自顾自的为她铺垫好了理由。
倒也不奇怪,毕竟殿下当初的昏迷就是被文德殿下给刺激到,不然也不会有后面那些所发生的事情了。
眼下关心外界的消息和想知道文德殿下遭受到的惩罚也是再也自然不过的事。
而且昏迷重伤,墙倒众人推的境遇。
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到,她鼓足勇气说:“殿下,关于文德殿下的事情,我清楚一些。”
秦昭回过眼。
“他们都在说,文德殿下他在那天您昏迷抢救后好像就被克莱顿大人拉过去关了禁闭……嗯……挪威公爵倒是赶回来过一面,不过拒绝了他提出向陛下单独谈论的请求。”
她还在继续道,“他来探望您的时候还被星网上透露出去了两张照片……”
小护士连忙停住话音,她自知失言,语调乱了一下。
重新抬眼看向眼前人的时候。
秦昭却只是微微侧目,像是没注意听后半段一样,掀起眼睫来,神色略微清冷倦怠。
“嗯?什么?”
“没什么。”
小护士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暗暗攥紧手,“只是说文德殿下眼下还在被关禁闭而已。”
她心底虽然隐隐有些隐瞒的内疚,但直觉还是告诉她,这番话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何况这是陛下嘱咐过的。
“我知道了。”
秦昭颔首垂眸,她没有多说,给自己换好药后,打扫的人就已经跟着进来,默默将那滩污渍抹去。
“殿下,那我先走了?”
小护士抱紧胸前的那些药剂。
“嗯。”
她有些失落的推开门。
身后的那道女声在她转头的时候,又出声道,“多谢你的帮助。”
小护士下意识的回过身来看向窗边的人,她神色微不可见的怠情,衬得那双浅金色眼眸在光线下微微低垂,面色苍白。
那双手宛如艺术品,手臂上的绷带勾勒着清瘦身形。
而后看向她。
小护士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能帮到殿下当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吗?
秦昭没说话,眼睫遮下的神色却有些微妙,直到小护士推门出去,她才仰头望着窗帘外的光线,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落下淡淡阴影。
轻敲指骨。
文德在探望她的时候,被拍到踪迹。
这些照片放到了星网上。
紧接着就是赫曼大帝突然找她。
她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空白,默念着将这些零星碎片一一拼凑。
所以最有可能的结合的事情是什么呢?
——
“陛下。”
乔尔推开门进来。
罗杰看向他背后那片空荡,没有人影。
“皇储殿下呢?”
他忍不住皱眉。
乔尔保持温和的微笑,出声回答他的问题:“抱歉,罗杰公爵,殿下现在身体还需要休养,暂时间恐怕是不能参与这些会议了。”
“殿下身体没到这种程度吧?”
他忍不住呛声反驳。
“所以罗杰公爵是愿意承担起殿下第四次急救的责任吗?”乔尔神色不变,只是照着念出秦昭说的那番话。
他弯了弯唇角。
眼前的罗杰果然被堵的哑口无言。
彻底失声。
承担个屁。
她要是真的第四次昏迷,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
光是这个逼迫皇储出事的名头压下来就足够把他压的死死的了。
他可不是文德殿下。
没这个资本叫一众人都对他宽容。
乔尔微笑着耸了耸肩,将领口处别着的笔摘下来,“所以罗杰公爵是不愿意了?”
罗杰沉默
他眼神里满是憋屈着强忍下来的怒意。
站在一旁的克莱顿闻言反倒是微微宽心,至少在短时间内拿着这个修养由头还能堵个两三天时间。
他抿平唇角。
也能叫陛下冷静一下决策。
与他相反,赫曼大帝对于眼前这出闹剧只觉烦躁,“既然人来不了,但这个交代和确认诸位还要吗?”
王座上的男人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
怎么能不要?
如果这个交代和确认就要以这种形式被顺势抹除,那他们此时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陛下——”罗杰顾不得眼下情境,他刚要起身开口,就被身旁的人按住,他目光沉了沉,继续低首道。
“陛下,这只是暂时搁置。”
他咬重最后两个字的音调。
以此来提醒众人,这个所谓的交代和确认只是因为皇储的伤势修养延后一些时间,而不是就此被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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