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沈长柏早早便起了。
外面的天透着窗,依稀可瞧见,还未亮透。甚至还有着阴冷。那极好看的手拿起衣料子,着了起来。沈长柏素日不习惯与人亲近,素日也起的极准时。
明婉因病身子弱,此刻仍未醒。
门阖
待明婉醒时,外面的天已经亮透。却不知是什么时辰。纤长的睫毛微颤,待看一旁已经空了的位置时,明婉便知自己已经比往日起的晚了。沈长柏向是一个时辰准起的。看了身边一会儿,明婉眨了一下眼,却是翻过了身,又闭起了眼。柔软的发贴着那纤软的身子,头晕得很。只觉身体不稳,而一切都是假象。
既是已经晚起,身体又不适,那再晚起些也无妨。如此想着,复又昏昏睡去。
待明婉再醒时,是小红端着药进了来。
跨进门,首先闻见的,便是一股女子香与那微冷冽的书墨竹香混杂的味道,这味道极淡,还有更淡的,便是那不知名的味道。
虽尚年纪小,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依稀能猜着些,小红白皙的面颊,微微红了些。
小红是兰娘子派来的。这正府的夫人将人全撤了去,兰娘子心里不舒服,明婉又病了,便着小红来给明婉端药。
“少夫人。”
小红唤道。
小红跨进门时,明婉便被动静惊醒了。待小红唤时,明婉已经坐了起来。柔软的发顺着倾泻,芙蓉面貌,极是美的。
小红见了,眼里有些惊叹,面颊更红了些。
明婉见了小红,对方初进门那面上薄红时,注意到了这屋内的气味,明婉便觉得几分不自在。这不自在着实真实。明婉与沈长柏鲜少宿在一起,这气味仿佛就在提醒明婉昨晚发生了什么。
“嗯。”
明婉轻轻应了一声。
少夫人素日来性子就是和善的。小红未发觉有什么,将手中的药递给了明婉。
宅子里如今只有一个做杂事的粗婆子,水灵看得过去的,就只有小红。端茶送药,要个粗婆子像什么。听明婉未起,兰娘子吩咐了身边的小红把药送给明婉。
喝了药,小红便出去了。
待小红出去,明婉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便起身着好了衣裳去了灶房。
记忆中的衣裳,复又摸在手中。纤细软白如若无骨的手,是自己的手,更年轻些。明婉的眼眸微微有些热,仿佛在这一刻,才显得那么真实。
这个宅子,是一极普通的宅子。正是深秋初冬的时候,推开屋门,一阵寒意,院中一棵已凋枯的树。干净、简洁,又夹杂着寒。明婉拢了拢衣裳,那寒,似吹到了眼睛。
明婉要去的,是灶房。
宅子里唯一的粗使婆子,名唤姜婆子。是个矮胖厚实的婆子,那一双手,在冬天里,就如一根根胡萝卜般。而夏天,又粗糙砂砾得似老树皮一般。
姜婆子粗胖,但做事干活几乎不曾出过差错。粗杂事如今也皆落在了姜婆子一人身上。只是即便如此,兰娘子也依旧不待见粗婆子上前头伺候。
明婉去灶房,是因为她想沐浴。
刚刚屋内的那一分不自在,让明婉始终未开过口。本来,明婉大可直接对姜婆子说备水需要沐浴。毕竟兰娘子不待见姜婆子前头伺候,不代表别人不能用姜婆子。宅子里也没有其余使唤的人。只是,宅子里的人几乎皆心知肚明,宅子里少爷和少夫人,几乎不宿在一起。这倒不是说少爷故意冷落,少夫人样貌极佳,少爷又未娶其他的妾室。这不宿在一起,是因为都是一个宅子里,自然知道。这夫妻间的事,谁又知道呢。
只是,如果明婉直接对姜婆子道需沐浴。这大白天的,明眼人就都知道了。
如此不遮掩,还大白天就沐浴,毕竟以往明婉从未有过如此多事,难免就有了些宣扬的意思。那姜婆子可得转转眼珠子,算算这是多久以来的一次了。
而明婉,则不想让人知道,她与沈长柏之间的事。
搂了搂衣裳,明婉向前走着。
明婉的身形,是纤弱柔和的。素净衣裳,白皙的面庞,比之白雪又多了一分柔媚。纤纤细腰,一举一动又有着温和与大气。宅子不大,不一会儿,便到了。
彼时的姜婆子,正坐在木墩上。
瞧见了少夫人,姜婆子站起了来。
“少夫人。”
“姜婆子。”
明婉道。
以往的少夫人,这时辰不大来这。姜婆子看着少夫人,猜想着少夫人莫不是还未吃早饭饿了。
这宅子里的人手少了,是有许多不便。少夫人又病了身子弱,这专门送早食的也没有。本来以往,是少夫人去夫人那请安一道用饭,也算应对了过去。只是病了身体虚弱,起晚了,而姜婆子也不知少夫人何时醒了,所以,少夫人到此刻,还未吃什么东西。
“姜婆子,帮我备些热水。”
明婉对着姜婆子道。
这话至口中,明婉微敛了下眸,以往这白日里她从未要过什么沐浴的水,这借口,一时半会该寻什么。
柔和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出。
“是,少夫人。”
姜婆子应道。
应后,心里却有些奇怪。姜婆子道:“少夫人可饿了?这早上的粥,老奴特意留了些,可要帮少夫人热热?”
姜婆子的话,明婉倒是未注意自己至今未还没吃过什么。看着姜婆子,明婉微微摇了摇头,“身体无力的很,想沐个浴。”
“是,少夫人。”
姜婆子应了。
这病中的人,就是没什么胃口。也难怪少夫人要沐个浴。只是瞧着少夫人这瘦瘦弱弱的样子,真担心哪一天,这大风都能吹跑了。
姜婆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热水送到了少夫人的屋子。
这少夫人的屋子,向是简洁干净的。一木质案桌上,搁着些书籍画册,笔墨纸砚。那是少爷的东西。隐约还能闻见沈长柏身上那独有的冷冽的淡香。
剩下的,倒是像些女子的闺房了。
入目的,第一印象,便是干净。
就像少夫人似的。
屋内
明婉褪去了衣裳,纤细柔婉的身体,肌肤极白,柔媚有余。当热水漫过身体,明婉仔细清洗着。每一处,都不放过。柔软似一汪春水的眼睛,看着热水漫过的肌肤,仔细清洗之余,却是一滴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将身子洗干净。那床榻上的被褥,所穿过的衣裳,也想一一洗净。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未免太大了些。
起码也得慢慢的。
前世已是前世。已踏奈何桥。便不再是夫妻。如实如今这夫妻之事,与遭人侮辱有何差别。
只是她......怕。
而此时的明婉从未想到过。有了这一次,还有一次又一次因为她的怕,想要让人看不出端倪,而行那夫妻之事。
整理好了情绪的明婉,着好了衣裳。那尚带着水汽的湿软的发柔软的贴着。
又让姜婆子把水抬了出去,明婉将屋内尽可能的收拾的彻底的干净了。除了那床上的被褥。
当姜婆子再进来时,瞧见的,便是少夫人正坐在床沿边儿,正仔仔细细叠着衣裳。温婉娴静,纤细如削葱根的手置在那衣服上,显得那手格外的好看。
真是个好媳妇。
谁如果娶了少夫人,那真的是有福了。又贤惠又温柔。姜婆子看了,心里直叹。不过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少夫人这是做夫人的命,一般地里头要娶又贤惠又温柔的小子可娶不到。就看那手,哪是一般人能娶的。
说起少爷,长相那是姜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最俊的。少爷配少夫人,那是老天撮合的。或者说,也只有少夫人能配得上少爷。
只是这两人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平淡。也不见多恩爱。许是有钱人家就是这样的。不像地里头小子婆娘,日子兴红红火火。
努了一下嘴,姜婆子将手里的粥端了进去。
“少夫人要是累,那衣服交给老奴就是了。多躺着些。”
姜婆子道。
原以为少夫人身子弱,这洗了澡就立即躺床上歇着了。没想到还叠衣裳。
将手中的粥放在了桌上。
明婉看了一眼姜婆子,姜婆子事多,宅子里又没有人手,若是事事都麻烦姜婆子,那姜婆子怕是转不开身了。
“不碍事的。一直以来,这些都是我做的。”
明婉道。
姜婆子听了,嘿嘿笑了笑,并未说话。刚刚的话,也就是说个场面。这不少夫人身子还虚嘛。当然,若是少夫人吩咐,那她也不得不做。只是少夫人一向喜欢亲事亲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用她们那的话说,就是一点不娇气。
“虽然天色还早,少夫人喝了粥便早些歇下吧。”
姜婆子道。
明婉看了一眼那粥,点了点头,“嗯。”
天还尚明,明婉喝了一点粥,便早早歇下了。
一夜天明
病虽不好,但也不得不说,这病,还真是适合时候。起码给了明婉一些清净的,适应的时间。
身子弱,想的事也不多。接触的最多的,也便是姜婆子了。
这个家,是当今昼锦之荣的清平王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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