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整个人晕乎乎的,被白芷的彩虹屁吹上了天。
白斯年目光落到她肩膀上的西装外套上,面无表情。
他没有问白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看向了她身边的诺亚,淡淡道:“这位是……”
白芷说:“哦,一个弟弟。”
诺亚:“…………”
一个……弟弟???
“Honey……”诺亚神色扭曲:“我可比你大……”不少。
事实上,这不是诺亚第一次被白芷噎到吐血了。
上一次,两人在餐厅的时候,诺亚调笑她,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怕被她老公知道吗。
结果白芷给他回了一句:“亲,我们只是朋友,他误会什么?”
说朋友都是抬举你了,我们可是仇敌关系。
诺亚一口老血哽在心头,好几天都没缓过神来。
这女人……一开口就是老欲擒故纵了。
行吧,朋友就朋友,诺亚恨恨的想,早晚有一天让你叫男朋友。
“小姐,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中年男人不满自己被晾这么久,皱眉说道。
白斯年眸光扫向他,声线淡漠:“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是认得白斯年的,这位白氏的总经理,在江城上流圈子里,任谁都要说上一句年少有为。
而他身边的女人,想必就是他的未婚妻,邱家的独女邱月了。
想起方才白芷那一句九曲十八弯的嫂子,中年男人顿时一愣。
难不成……
“莫非你就是白总的……妹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算是吧。
白芷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想念白爵的第十三天,想他,想他,还是想他。
中年男人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跟方才的趾气高扬判若两人起来:“原来是白小姐,失敬失敬……”
“我不能原谅你的失敬。”
??
中年男人懵逼:她说什么?我只是客气一下啊。
白芷微微抬起下巴,扫他一眼:“我说,我不能原谅你的失敬。你刚才说的话,对我的人格造成了侮辱。”
中年男人:“…………”这跟人格侮辱有什么关系吗?
“白小姐……”请问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们只是单纯的探讨而已,绝对算不上……侮辱。”中年男人面上讪讪,看来这个白小姐在学校的时候没怎么好好学习,连侮辱是什么含义都搞不清楚。
在白斯年淡淡却隐含威严的眼神逼视之下,中年男人擦着汗,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末了,他向白斯年寻求帮助:“白总,您也是我们酒会的常客,您说说,我们酒会什么时候给客人上过假酒,这可关系到我们酒会的名誉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任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胡闹!
中年男人觉得,白芷不懂事就算了,白总总不可能跟着她一起胡闹吧?
事实证明,他错了。
错的离谱。
白斯年听出了他的潜在意思,淡然自若的开口,却是明晃晃的帮衬白芷:“我相信酒会不会这样糊弄客人,不过,李经理不妨彻查一下手下员工,看看有没有中饱私囊的存在。”
中年男人双眼发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她说的是假,那也必须是真。
该用什么办法,怎么圆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这、这不是让他打自己和东家的脸吗?!
白斯年的心若是有十分,九分半都给了白芷这个妹妹,还不是亲的。
邱月方才高兴了没一会,现在又把白芷给记恨上了。别说是一句嫂子,现在就算喊上一百句一千句,也阻挡不住邱月心中的熊熊妒火。
若是再让她知道白芷并非白斯年的亲妹,只怕现在就能气的上天。
有机会怼白芷,她自然不会白白错失这个好机会。
邱月真的摆出大嫂的架势,抱歉的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对白芷轻声道:“阿芷,不要胡闹,这是在外面。”
意思:要丢脸回家丢去。
白芷貌似天真的问:“邱小姐,你说的‘里面’,是指我们白家吗?”
邱月:“…………”mmp,又拿这个来说事!
因为上次在白家白芷那一句话,老太太给了她好几天臭脸,最后邱月花重金买来一对玉镯送上去,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
还有,刚才叫嫂子,现在怎么又成邱小姐了??
白芷,我真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善变的女人!
邱月气的脸蛋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诺亚早已远离战场,自从刚才那男人走过来,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定睛一看,这不是白斯年吗。
他摸摸下巴,大家都是男人,白斯年看白芷的眼神,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要拉着白芷共沉沦?
哎,这男人禽兽起来,可真不是人啊。就算他跟白芷没有血缘关系,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难不成他从很小就……
这么一想,诺亚顿时感觉白斯年更不是人了。
不行,他必须把白芷从这个禽兽哥哥的手里拯救出来!
现在,诺亚早就把他那位好兄弟给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后去了。
斐什么谢,谢什么斐,什么谢斐?
——不知道啊。
这边,气氛顿时陷入白热化,双方各执一词,互不退让。
其实是白芷不退让。
白斯年是大客户,白氏更是惹不起的公司,中年男人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就算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吞下去。
谁成想,他都准备好道歉了,白芷还不乐意接受。
中年男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白小姐,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都给台阶下了,她还不下,究竟要怎样!
白芷微叹一口气,漂亮的眉毛微微拧起来,她有些忧愁的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呢。
白斯年目光微动,他上前一步,低头到白芷耳边,呼出的热气拂到她耳尖:“阿芷……”
差不多了。
白芷往旁边躲开半步,坚定的摇头:“假酒就是假酒。”
周围已经聚起不少人,对‘假酒’的问题议论纷纷。
中年男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白芷却步步紧逼,饶是气性再好的人,现在也不耐烦了。
一直魂游天外的邱月突然回神,老神在在的来了一句:“既然阿芷这么肯定,那要不然让她跟这里的品酒师比一比之后,再看谁说的话更有权威吧。”
如果是资历和品酒技能不到家的品酒师,是断不可能出现在这类高级酒会上的。
而今日,由于各种原因,只有那未年轻的品酒师一人坐镇,并无其他人在。
似乎从明面上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邱月为自己的机灵沾沾自喜,似乎今晚白芷丢脸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
“闭嘴。”白斯年额头迸出根青筋。
邱月眼睛瞪的溜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斯年:“斯年,你说什么呢?”
男人冷冷看她一眼,不再说话,他眸间未加掩饰的厌恶,却让邱月整个人如坠冰窟。
品酒师面带矜色的瞥了一眼白芷,不要脸的说:“可。”
好吧,既然你可以,那我也可以。
白芷面色淡下来:“快一点,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品酒师一憋再憋,还是没忍住脸色古怪的吐槽:“你以为这是在喝醋呢,一口就能品出年份和品牌?如果是高档红酒的话,专业的品酒师起码也需要用几分钟的时间来分辨,而且还需要看酒标、色泽以及口感,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这女人空有一张脸,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花瓶吧!
虽然对付一个外行有些胜之不武,但是品酒师还是摩拳擦掌起来,他决定今天必须要让白芷遭受生活的一番毒打。
白芷挑眉。
“是吗。”她微笑着说:“那我们尽量在十分钟内搞定吧。”
品酒师:“…………”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
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谁会不想看?
这么大的阵仗,想不看见都难,何况是酒会方自己搞出来的。
服务生很快端来几杯红酒,小心放置到长长的铺着白色桌布的餐台上。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手拿酒单,站到一旁。
“可以开始了。”中年男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上赶着丢脸的。
双方选手已就位。
临开始前,邱月还是忍不住存心刺挠白芷:“李经理,你通融一下,我们阿芷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让那位品酒师让让她怎么样?”
白斯年和白芷异口同声:“闭嘴。”
邱月委屈的看了白斯年一眼,这才彻底闭嘴。
好戏正式开始。
年轻的品酒师拿起红酒,握住杯脚,倾斜45度,先是观察色泽,随后轻摇酒杯,使其酒香散发,再然后……
一旁,传来道慢悠悠的女声。
“Latour,1987。”
品酒师镇定自若的品酒,感受甘醇跟味蕾的冲撞……
“Romanee-Conti,2000年。”
品酒师一口红酒呛到嗓子里:“咳咳咳……”
那好听的女声还在继续,语调平静且快速。
真是一点都听不出来是胡说呢,呵呵。
“Canon,1997。”
“杂牌。”
“假酒。”
“假。”
…………
最后一杯。
白芷吐出到餐巾纸上,面色苦兮兮的:“餐酒。”
如此简单,而迅速。
一场对决,已经落下帷幕。
品酒师端着酒杯懵逼了,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什么玩意??
这女人开了挂吧!
姓李的中年男人也懵逼了,这就完了??
“酒单给我!”中年男人尚且还有几分理智,现在这种情况,这女人定是在胡诌!
一旁,服务生咽了口口水:“全……全对了。”
这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把酒单抢过来,个个比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震撼,越看越懵逼!
“全、全对……,品牌和年份全部吻合,这怎么可能!”
现在他看白芷的目光,像是眼睁睁看着一只猴子成了精。
白芷接过一杯白水漱了漱口,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刚才那杯Lafite的确是假的,你们酒会的品酒师技术不到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品酒师脸色惨白一片,至今大脑死机不能重启。
再看其他人,跟他差不多。
情绪比较外露的当属邱月女士,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
反观白斯年跟诺亚两位,就比较内敛了——两位均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围观的群众懵逼几秒,随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道掌声,连带起了一片。
“小姐,你太棒了!”
“太厉害了!”
“这没有个十几年功夫,绝对练不出来。”
“这是哪家的小姐?”有人见白芷貌美又聪明,稳稳Carry全场,便打起了主意。
“那是白芷,”另一人唏嘘道:“白家的大小姐,你总该知道吧?”
“……就是找了个倒插门的那个?”
“是啊,真是可惜了……”
…………
诺亚也乐呵的拍起了手,完全忘记自己是反方人员。
拍了几下,他感觉背后有道眼神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皱眉看过去。
酒会入口处,一身形修长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男人穿件黑色风衣,双腿修长结实,周身气势冷漠,乌黑英俊的眉眼中仿佛蕴着一股化不开的浓雾。
诺亚愣了一下:老兄你怎么来了?
男人递给他一个阴森森的眼神:还能怎么来,要不是那女人找,他会自己来?
诺亚一时间忘了这是什么场合,走过去美滋滋的想要给他讲自己刚才看了一场什么好戏。
下一秒。
“狒狒,这里。”
白芷也看见了谢斐,笑眯眯的冲他招手。
诺亚看见了此生最为难忘的场景。
原本神色阴沉的男人迅速变了一张脸,他垂下头,仿佛畏惧四面八方那些探索打量的目光一般,盯着自己的脚尖,就这样慢吞吞走到了白芷身前。
“老婆。”他轻声说了一句,“我来接你回家。”
诺亚大脑当场死机,久久不能回神。
白芷软声问他:“你来的真慢,是用腿走来的吗?”
谢斐额角抽了抽,又对旁边的白斯年‘恭敬’叫了声:“哥,你也在。”
毕竟是在外面,白斯年不会真的给他没脸。
但是,也仅限于此。
他冷淡回应:“嗯。”
白芷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摸摸下巴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目光环视一圈,果然在人群外围看见正想偷偷溜走的某个混血。
“Noah!”
她亲切的呼唤。
诺亚身形一僵。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白芷笑眯眯的说。
诺亚以龟速挪到了白芷身边,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纷纷面色复杂难言。
“老婆,这是?”男人磁性的嗓音响起,仿佛带着几分疑惑。
他居然主动出击了,白芷笑看谢斐一眼:“狒狒,给你介绍一下,这是Noah。”
随后又用同样的话把谢斐介绍给了诺亚。
饶是谢斐,竟也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
诺亚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薄冰上起舞,冰下还停着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
现在他应该做什么,握、握手?say hello??
面对紧急情况,谢斐则镇定多了。
“老婆。”男人抬眸看了一眼诺亚,眸色复杂,神情隐忍而不甘,“他是谁?”
语音微顿,带出点小心翼翼:“你们……是什么关系?”
划重点,谢斐又问了一遍诺亚是谁。
这不是明摆着问,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吗?
其中内含,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外人也都不是瞎子,现在都津津有味的吃瓜看戏呢。
男人把一个倒插门发现好像被老婆绿了却敢怒不敢言的感觉全都演出来了。
白芷好脾气的笑了笑,她婊里婊气的说:“我跟Noah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而已,你要是想多了,我也没办法。”
好家伙,这女人段位真高。
周围人啧啧称奇。能把暧昧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高手,绝对是高手。
说完,白芷目光落到诺亚脸上,微微一笑:“Honey,你说是不是?”
诺亚后背发凉:“…………”我该说什么,是还是不是??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斐。
当事人淡淡移开目光,仿佛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诺亚:“…………”
来自好兄弟和兄弟女人的双重暴击。
谢斐,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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