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走出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诺亚看了一眼旁边面色臭臭的白芷,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英挺的眉毛。

    刚才要不是他拉着,她居然还想继续打!

    ……

    “再输下去你就别想走了,”诺亚捏住她细细的手腕,灯光下那张脸极为立体深邃,自从他一坐下,麻将桌上几个女人眼睛都直了。他凑近低声说:“他们设了局。\"

    白芷不耐烦的把手抽回来,继续搓牌:“设局就设局,我又不是输不起,我完全可以输到他们不想玩。”

    她有的是钱。

    诺亚皱眉想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她可以输到他们不想玩’,而不是‘赢到他们不想玩’。

    “…………”无语。

    诺亚脸色变幻几遭,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直接一把拽起她,带了出去。

    *

    “继续说。”

    谢斐点了一根烟,嗓音略带些沙哑。

    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开着免提——这是谢斐的专人办公室,没人能动什么手脚。

    除非是有预谋,或者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唔……以上自然统统不存在。

    手机里面继续传出声音。

    “谢先生,那女人身边一大群人,兄弟们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真巧了,难不成老天爷都帮着她?谢先生你放心,这一次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失手!”

    那边的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谢斐的思绪却渐渐飘远。

    片刻后,通红的香烟已经燃到指尖,他恍若未觉到那炙热疼痛,沉沉盯着前方空气中某个点,像是在发呆。

    “谢先生……您在听吗?”男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电话那边骤然没了声音,让人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谢斐将烟掐灭,拇指指腹捻了捻皮肤被灼烧到的地方:“嗯,继续。”

    男人紧张道:“谢先生,我都说完了。”

    原因和事情经过全部叙述完毕,表忠心的话也说了,忏悔也有……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好像没了。

    “诺亚。”淡淡的两个字。

    男人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诺亚先生去了酒店……后来是跟她一起出来的。”

    “……诺亚先生把她送了回去,随后离开了。”

    说到这里。

    电话“啪”被挂断了。

    男人神色平常将手机收起。谢先生性格喜怒无常,他早就习惯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芷听见外面一阵动静。

    有道尖利的嗓子一直在高声叫:

    “真是个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们白家要你是做什么吃的?”

    “气死我了,我女儿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啊!”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是秦梅。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嫌弃,眼含厌恶。

    身材修长的男人低头站在她眼前,他分明个头那么高,身材也不瘦弱,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正在挨恶婆婆的训一样,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无助。

    秦梅骂到一半,感觉嗓子都有点干了,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上门女婿是你这样当的吗,还不赶紧去给我倒杯水!”

    男人低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有人在盯着他。

    身体本能下意识抬眸,白芷正站在二楼栏杆处,冷冰冰的盯着他瞧。

    此时白芷的眼神特别奇怪,不同于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那像是一种带着略微审视的眼神,虽然她很快掩饰却依旧被他发觉,刚才看向他时候,她的眼神又像是在打量一个货物、一个东西。

    一个非人的‘东西’,一个死物。

    那种感觉很抽象,无法具象化。

    谢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但是那个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甚至生出一丝危机感。

    尤其是当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高在上的眼神,出现在这个女人的眼中。

    ……必须毁掉才行。

    白芷坐在餐桌,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秦梅说话。

    她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时不时低头小啜一口,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对面的谢斐脸上。

    秦梅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眉毛顿时竖起来:“废物,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家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去上班!”

    “小点声,头疼。”白芷语气很淡。

    “宝贝,是不是被谢斐气出病来了,哪里疼,要不要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秦梅围着白芷嘘寒问暖。

    白芷垂着眸,好像在看餐桌上精致的木质纹路,但是她面色平静的有些诡异,一句话也没有说,秦梅无端心里涌上一丝害怕。

    偌大的餐厅里,寂静无声。

    秦梅走的时候,已经被吓的忘记今天来是要干什么的了。

    二楼卧室落地窗前,看着秦梅健步如飞的拎着包飞快走出别墅大门,白芷这才换了一身衣服,往楼下走去。

    男人正在收拾餐桌,修长分明的手拿起了她没喝完的那一杯牛奶,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别收拾了。”女声从背后响起。

    男人转头,冲她好看的笑了笑,轻声道:“老婆,我没事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瞧瞧。

    如果不是有剧情在手,白芷恐怕会认为自己误入了女尊国度。

    “我说,”她掀起眼皮子,僵硬的笑了一下:“别、收、拾、了。”

    “你该走了,谢斐。”没几秒钟,她慢吞吞的,又丢下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有点奇怪。

    一直在出门后半小时之内,谢斐脑海中都是最后出门之前,白芷忽而勾唇对他浅浅一笑的画面。

    就像是……在跟朋友做最后的道别一样。

    *

    谢斐长睫颤了两下,顶着刺目的光线慢慢试图睁开眼睛,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大脑略微有些昏沉,但是并不要紧。

    紧接着。

    迎面飞速驶来的轿车,刺耳的刹车声,行人的尖叫——

    “谢斐,谢斐,你醒了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就贴在耳边响起,距离仿佛很近。

    谢斐猛然睁开双眼。

    他眼底一片血丝,乌黑英俊的眉眼中戾气横生,床边的女人仿佛被吓到了,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声音轻轻的:“……你没事吧?”

    谢斐这才看清楚,这女人是白芷。

    “老婆……”刚醒的声音略微沙哑疲惫,谢斐把方才眸间流露出的厉色掩藏,漆黑眼珠转动看看四周,有些茫然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白芷用宛如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几秒,才说:“你出了车祸。”

    顿了顿,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不记得了吗?”

    被全须全尾的碾了一遍,居然毫发无伤。

    是该说你男主光环太强,还是那东西在罩着你呢。

    白芷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而就在她抬起手腕的时候,丝质衬衫袖口自然而然往下滑落堆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的像雪一般的小臂。

    在谢斐看不见的地方,朝向白芷这边内里的肌肤上,突然出现几个被撕裂的伤口。

    也许一秒的时间都不到,或者更短,她胳膊上就那样凭空出现七八个半指节的小伤口,看上去像是皮肤上有两道看不见的力气,互相使力往对方方向一拽,“嗤啦”一下,白芷的皮肤就裂开了一个小口子。

    度把握的非常好,从嫩白肌肤之上微微敞开的口子里,可以看见里面嫩红的血肉,却没有血流出来。

    这是‘那东西’,给的惩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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