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眼不见,心不动吧!
“当然。当然和你有关。”沙九言打着转向灯,想了想说,“其实我在想,你一定不能成为推我荡秋千的人。”
“诶?”她连节目都还没表演,怎么就惨遭淘汰了呢!!她极力请求评委复议!!
沙九言微微叹气:“你不觉得我们挺像的么?都想照顾对方的感受,但忙活了一通最后却谁也没照顾得了谁。绳索断了,你大概只会被我拖累着一起往不可估量的方向飞。”
这评委寄语还真是绵里藏针呢,一时倒让选手无从申辩。
嗯......不过一切的前提是......
路鹿昂了昂脸,弱弱道:“唔,那就,不要让绳子断掉,手法很重要。我推得重了,你告诉我。”
我推得重了,你告诉我?
沙九言默然。
换言之,只要愿意沟通,事情总不至于落到最坏的地步?
......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一道从容不迫,一道急得跳脚。
“沙经理,我觉得我,那个,还是,去一趟,药店。”
“我没事,这只是很平常的一点小状况。”
沙九言轻描淡写的口吻让路鹿咋舌,这这这......这还是小状况??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难道非要把双腿锯了,她才会正视问题的严重性么?
事情的起因倒也没有路鹿生的闷气那么夸张。沙九言在下车前把驾车时穿的平底鞋换成参加宴会要穿的恨天高,恰在此时,被眼尖的路鹿发现了她脚丫子上的累累伤痕。
脚后跟有好几处磨损,几根脚趾破皮在不同位置,斑驳错落的新伤老伤让路鹿看得心惊肉跳,这女人仿佛刚穿着草鞋走完了万里长征似的。
这让路鹿不由想起童话故事里生了脚却如同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鱼,人家是为了心爱的王子,那沙经理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为了她心爱的事业么......
恕路鹿不能苟同。
“好了,小鹿。”沙九言好声好气地安抚她,“这些都是陈年旧伤了,现在早就不疼了。”
“我看到,有长泡、有化脓的,不能说是老伤。”路鹿鲜少像这样一板一眼、锱铢必究,但你又不能说她说得不对。
沙九言闻言倒没想反驳,只是狐疑地确认了一下她的小圆眼镜,看形状是有度数的。既然如此,她的眼神为什么还好得出奇?
沙九言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路鹿掀了掀嘴唇:“因为我不光,用眼睛,看,我还用心。”
这话噎得沙九言没脾气,她没好气地横了路鹿一眼:“你这个年纪,说的话怎么土掉渣了......”
又用眼睛又用心的,大概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讴歌劳动妇女的影片里截出来的吧......
“别这样说嘛,我们,也算,是同龄人。”
“看人事资料,我比你大整整一轮,这样也能算同龄人?”
路鹿吃惊地瞪圆了眼,比她的镜框更圆:“沙经理,我一直,以为你,就比我大,两岁。”
这是相当臭不要脸的拍马屁了,下手过猛。
导致人沙经理夹紧红艳艳的马屁股,改亮出硬邦邦的马蹄子了:“如果你认为你两年后就能坐上我这个位置的话。”
路鹿在心里嘿嘿一笑,这马蹄子一点儿也不吓人,反而有些可爱,让她想抱到怀里好好啃啃。
毕竟弄不好她两年后能坐上更高位,例如公司一把手的宝座?她领先别人一步的是,她能不能上位只视乎她有没有这个能力,而不用受其他社会因素制约。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沙九言摁下了这栋酒店宴会厅所在的楼层键。
高级酒店就是不同凡响,连一座电梯都打造得金光闪闪,配上橙黄橙黄的灯光,让人如置黄金屋。
话题转回了正事。
“你知道桃园酒业吗?”沙九言照了照四方角上的三棱镜,折射出两个她来,“今天生日会的主角就是桃园的创始人孙宏。他年事已高,已经从一线退下来了,但在这个企业里所有人依然唯他马首是瞻。只要他一声令下,仍能改变这个集团的未来走向。”
路鹿挪了两步站到沙九言的身后。因为跟着入了镜,她在心里满意地笑笑。
“你是想,透过他的关系,和桃园,达成合作?”路鹿问。
“或许那是最理想的终极目标。在那之前,我第一步可能会想结实参加酒会的其他宾客,除了亲戚、普通酒友以外还有很多孙老先生生意场上的朋友。第二步是找他本人谈谈私人酒窖温控系统的事,他一直想换一套更加智能化的,我们作为ISP可以和一些设备SI合作,做一个上云的大数据打包服务,把本地数据全部迁移云上。至于第三步,才是你说的这个。”
在详尽回答后,因为中途有其他乘客加入,沙九言也就没再理会路鹿,兀自沉吟着什么。
电梯走走停停,到了宴会厅所在的楼层时,只剩下她们两个彼此相伴。
步出电梯,意大利的小镇民谣叮叮咚咚在耳边作响。里里外外金碧辉煌的装潢一脉相承,大厅外已经显出十足的气派。
绕过赫然眼前的赭红色雕花碎石立柱,是宾客们的签到台。
沙九言翻开皮包向负责签到的礼仪小姐出示邀请函,对方露出得体的微笑。
“这位是您的同伴吗?”礼仪小姐看着路鹿如是问道。
“是的,可以携伴参加吧?”沙九言说。
“当然,请您拿好了。这是停车券,这是送给两位的酒庄度假招待券。”礼仪小姐分别指着两种不同的礼券解释。
“我也有?”并不是理直气壮拿着邀请函过来的路鹿显得有些困惑。
“当然,来者皆是客。”说完,礼仪小姐又把宴会厅入口的方向告诉她们。
沙九言道谢后引着路鹿往里面走。
踩在如松糕一般松软的地毯上,路鹿敏感地察觉地面微微有些倾斜度。所以宴会厅是下沉内陷的制式么,在高层上这样极具空间感的设计可不多见。
走在她身前的沙九言略顿了顿脚步,只留了停车券,把两张招待券递给她:“我的也给你吧。去度假总得找个伴同行。”
话是这么说啦......但你真的没有考虑过我们俩手拉手心连心一起去度假这个选项吗??
路鹿的小眉毛抽搐了两下,料想沙经理也不是浪漫风情那一挂的。
沙九言看她面露难色,以为她是对“酒庄度假”的主题不感兴趣,游说道:“我知道你们小年轻的想法。那个酒庄我之前有所耳闻,里面有人工开凿的温泉水。你不想喝酒倒也是可以泡温泉解解乏的。”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小年轻之意不在酒,也不在温泉呐......
路鹿暗暗地噘嘴。
“那谢谢,沙经理了。”路鹿接过后把两张招待券卷在一起放进衬衫左胸的口袋里。
她自己估计是无福享受了,不过倒是可以借花献佛送给江和路易斯,酒庄温泉之旅什么的很适合兽.性大发起来可以没羞没臊一整夜的江诶……
刚好路易斯的生日礼物还没着落,只是这招待券更像是给江的礼物,毕竟路鹿可以想见路易斯在那几天会过得颇辛苦......
在心底盘算来盘算去,至少把招待券的归属安排明白了。
一路埋头跟着沙九言走,等路鹿恍然过来,面前一位身着精致剪裁蓝西装的油头男正对着她,噢不,对着她身边的沙经理展颜微笑,顺便散发着浓重的男性荷尔蒙。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进入正厅。迅速地环顾一周,路鹿有些纳闷。相比一般的生日会,这里没有任何水果蛋糕、彩带气球,有的仅是一只只盛着颜色各异的酒液的形态各异的酒杯,像禁卫军似的将她们团团围住。
虽说客随主便吧,但这个主人也过于任性了。
有几个妇人轻轻掩着口鼻躲在一角的长沙发上聊天。可以理解,浓厚馥郁的酒气密密织织网住大厅,光是用闻的便叫人醉意昏沉。
爱酒之人如置天堂,憎酒之人如置地狱。
路鹿欣然展眉。
“严先生,”路鹿听到沙九言是这么叫他的,“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去了穆城科技?”
“哈哈哈,小沙消息太灵通了。我在穆城刚有小半年,但说到底去哪不都是混口饭吃么。”严先生爽朗大笑。
有些人天生是属于社交场的。辗转斡旋,不是谁都能踩着鼓点、扬着裙摆,游刃有余舞出完美一曲拿下整个场子的。
一旦开启商业模式,平日如中国画一般恬淡寡欲的沙九言仿佛瞬时被泼上了鲜艳油墨。
一颦一笑皆出自工笔细描,染上一道道瑰丽多姿又神秘魅.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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