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气嘟嘟跑回正房,苏黎安这个大骗子,明明说好做假夫妻的,他却借着醉酒欺负人!
小鸢正在屋里替沈枝驱蚊子,见状,小声问道:“姑爷那边,需要奴婢去伺候吗?”
沈枝正在气头上,没懂她的意思,摆摆手,“你先出去。”
小鸢眼眸加深,恭敬地退出房,来到书房前,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张嬷嬷,“小姐让奴婢进去伺候。”
张嬷嬷本想将她打发走,但考虑到沈枝正在气头上,自己不能再惹怒女主子了,严肃道:“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小鸢低眉顺眼,“嬷嬷提醒的是。”
张嬷嬷不情不愿让开路。
小鸢低头走了进去,轻轻合上门,深吸口气,转身寻找苏黎安。
灯火下,男子静静躺在塌上,单手撑在额头上,单看周身流露的气度,就与她平日里接触的男子不同。
她紧张地攥起拳头,一步步走向榻边,“姑爷?”
苏黎安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小鸢看他面庞红润,醉眼迷离,心知自己的机会到了。
她出身不好,因相貌清秀,时常遭人调戏,委屈过后,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寻个机会攀上高枝。
今日的机会,绝佳。
据她了解,苏黎安和沈枝感情不佳,只要她尽心伺候,说不定能做个姨娘。
不过,即便给这样的男子做外室,她也乐意。
她伸出手,慢慢接近男人的衣襟,轻声细语道:“姑爷,奴婢帮你宽衣。”
手指刚勾住男人的系带,却被男人徒然扼住手腕。
力道大的,像要折断她的骨头。
苏黎安目光如炬,“谁让你来的?”
小鸢忍住疼,艰难道:“是...是夫人。”
苏黎安头痛欲裂,心里却被旁的情绪溢满,沈枝真是好肚量,新婚燕尔,让奴婢进来伺候夫君!
他推开小鸢,任胸膛似火燎原,快步走出书房,在护卫和张嬷嬷诧异的目光下,推开了正房的门。
铃铛正在伺候沈枝沐浴,听见动静,探头看去,见到来人吓懵了,“姑爷。”
苏黎安寻着水声走进湢浴,先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道:“你出去吧。”
铃铛看向浴桶里的沈枝。
沈枝将自己没入水中,只露出脑袋,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该出去的人是你。”
苏黎安不咸不淡看向铃铛。
铃铛暗想,许是姑爷想通了,想跟小姐好好过日子,那不是挺好的么。
于是,很识趣地退出屋子,还为两人带上了门。
沈枝完全懵了,直到苏黎安靠近,才后知后觉道:“出去!”
苏黎安唇角挂笑,“夫人贤惠,为夫不舒服,还知道找人照顾为夫。”
沈枝蹙眉,他在说什么?
苏黎安一手搭在浴桶沿上,表情渐渐肃穆,“与其别人来照顾,不如夫人亲自来。”
沈枝:“我没有......”
话未讲完,她被男人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苏黎安忽然扣住她左肩,手指顺着她白嫩的手臂向下,没入水中,然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沈枝惊吓过度,“你疯了?”
苏黎安感受着女子滑腻的肌肤,胸膛的燥热消散几分,随即下腹窜起一股无名之火,灼得他眼热。
他将沈枝拉进自己,不顾她的恐惧和挣扎,遵循本能,吻向她的唇。
沈枝立马捂住嘴,惊慌地看着他。
苏黎安未得手,烦躁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前襟,随即吻上她雪颈,毫无章法地吸吮。
“你放开我!”沈枝心跳如鼓,眼泪大颗大颗砸进水里。
门外,铃铛听见小姐的惊叫,觉得不对劲儿,这哪里是在恩爱,分明是在强迫!
她推开门跑了进来,直奔湢浴,见苏黎安搂着沈枝强吻,大声道:“请姑爷住手!”
苏黎安顿了一下,烦躁到极致,低呵道:“出去!”
在铃铛的印象里,苏黎安向来温和,哪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吓得一哆嗦,硬着头皮道:“小姐禁不住姑爷这般......”
苏黎安打断她,“出去。”
声音轻缈,但语调已变,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似乎她再不出去,今后都出不去了。
铃铛怂了,安慰自己,他们是夫妻,自己瞎掺和什么!
于是,灰溜溜跑了。
苏黎安扭回头凝睇哭成泪人儿的姑娘,意识渐渐回笼,蓦地松开手,沈枝“噗通”坐回浴桶。
还在哭。
苏黎安向后退了一步,深呼吸,转身冷声道:“没有下次。”
他脚步疾驰地走出屋子,瞪了张嬷嬷一眼,吩咐护卫:“备水!”
护卫赶紧行动,哪知苏黎安又道:“凉水!”
“......”
张嬷嬷小步跟上,深知惹怒了两位主子,赶忙认错:“老奴......”
苏黎安:“距我十步远。”
张嬷嬷立即停下来,不确定地问:“主子,那婢女怎么处置?”
苏黎安厌恶道:“随意。”
有时候,一句“随意”,比任何惩罚都要狠,因为能讲出这句话,说明根本不曾在意。
*
翌日,沈枝醒来时,眼前出现一张苍老的脸。
“夫人醒了。”张嬷嬷笑眯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水杯和盂,像是要伺候她洗漱。
沈枝坐起来,眼睛有些肿。
张嬷嬷瞧见她脖颈上的红痕,心想主子怎么就忍住了,怎么就不能一展雄风,将夫人拿下呢?!
她有些可惜地叹口气,换来沈枝不解的目光。
张嬷嬷心虚,举起水杯,“夫人盥漱。”
沈枝:“我用牙棒。”
张嬷嬷问铃铛取来牙棒,以及茯苓等研磨成的粉末,“夫人请。”
沈枝不习惯,“让铃铛来吧。”
张嬷嬷端起盂,笑眯眯,“还是老朽来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枝洗漱后,问道:“您有事?”
张嬷嬷拉着沈枝落座,还贴心地把引枕塞在她背后,看起来有长谈的意思。
沈枝耐心等着。
张嬷嬷先是叹了口气,“夫人定在恼主子昨晚的所作所为吧。”
沈枝身子一僵,已散去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
张嬷嬷拍腿,“夫人要怪就怪老朽吧!”
“什么?”
“昨晚是老朽擅作主张,在解酒汤里加了牛尾,主子才失控的!”
沈枝不解,“牛尾是做什么的?”
张嬷嬷忽然意识到,小夫人太单纯,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就是,壮阳的。”
“......”
怕她听不明白,张嬷嬷又解释道:“会让醉酒之人意乱情迷。”
“......”
张嬷嬷瞥见沈枝泛红的脖颈,咳了一下,转移话题,情绪跟着悲伤起来,“主子是吃了许多苦才走到今天的,期间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握住沈枝的手,“老朽不求夫人体谅主子,但求你们尽快圆房,尽快给苏家开枝散叶,老朽心中的大石才能落下。”
沈枝抽回手,心情复杂,“我知道了。”
张嬷嬷舒口气。
沈枝话是这么说的,但再见到苏黎安时,态度明显比前几天更加疏离了。
然而,令张嬷嬷和铃铛头大的是,苏黎安同样不理会沈枝,两人像在暗中较劲儿,谁也不愿搭理谁。
沈枝听说了小鸢爬床的事,却没为自己解释,反正,她也不在乎苏黎安对自己的想法。
两人僵持了一整天,翌日一大早,府上来了一位客人。
大理寺狱史裴乐野。
裴乐野跟进了自家似的,对厨役老齐道:“麻烦添副碗筷。”
有客到来,又是自己的表哥,沈枝固然不能甩脸子,于是沉闷地坐在食桌前。
裴乐野瞧出端倪,捶了一下苏黎安,“瞧你这丈夫当的,娘子生气了,还不知道哄!”
苏黎安夹菜,不接话茬。
裴乐野“啧”一声,看向沈枝,“子蕴就是不解风情的木头桩子,暖暖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哪里惹到你了,告诉表哥,表哥替你出气。”
沈枝闷头吃饭。
张嬷嬷犯愁,哪有一顿饭下来,全靠客人调节气氛的,主子和夫人怎么就这么轴!
一旁的苏茵茵吃得腮帮鼓鼓,沈枝拿出帕子替她擦拭。
苏茵茵看着她傻乐,眼里熠熠闪闪。
苏黎安诧异,沈枝是怎么做到,短短八日,就与妹妹这般亲近的?
膳食后,裴乐野让车夫把自己的行李和爱鸟带进来。
苏黎安:“......”
这是又被赶出裴府了?
裴乐野笑着解释:“借宿几日,你懂得。”
苏黎安:“不懂。”
裴乐野摆手,“简而言之,就是我娘瞧我不顺眼,把我哄出来了。”
苏黎安:“还真是稀罕事。”
裴乐野可怜兮兮道:“对,无家可归了,兄弟你看着办吧。”
而这一幕,刚好被进来送茶的沈枝瞧见。
裴乐野站起身,笑得春光明媚,“暖暖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
沈枝眨下眼,“表哥言重了,不必在意我。”
苏黎安缄默,盯着挂在门口的鸟笼,不知在想什么。
沈枝刚要走,鸟笼里的鹩哥开口讲话了:“别理他,别理他。”
沈枝觉得有趣,碍于苏黎安在,忍住没去逗鸟。
裴乐野指了指鹩哥,介绍道:“我养的,表妹要是喜欢,送你了。”
鹩哥好似听懂了,舞动着翅膀,“荣幸,荣幸。”
沈枝摇摇头,“我不懂得侍弄。”
裴乐野:“子蕴懂啊!”
话落,苏黎安瞧过来,淡淡道:“没你懂。”
裴乐野皱眉,等沈枝走了才呛他:“表哥给你制造机会哄娘子,你怎么这么犟?”
苏黎安懒得理会,“这鹩哥太聒噪,送回你府上。”
裴乐野摇头,“它只喜欢跟着我。”
鹩哥又讲话了,“才怪,才怪。”
“......”
夜里,裴乐野来找苏黎安,往他胸口拍了一本书,书名叫《驭妻》。
裴乐野笑道:“其实,男人硬气些,无可厚非,这本书对你有用,你留着慢慢看。”
苏黎安把书撇到一边。
裴乐野觉得他不识好人心,又开始劝他去哄沈枝。
苏黎安靠在围子上,扶了扶额,那姑娘是他能哄好的么!
他斜睨一眼地上的书,拾起来翻了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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