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干什么?偷看我啊?”
孟殊苒:“……”
谁知道你就坐在幕帘后面啊!
孟殊苒走上前,将蛋黄酥的袋子递到他面前,“我来给你送蛋黄酥。”
陈忘打开盒子,又狐疑地问:“这回不会齁死吧?”
他拿起蛋黄酥咬了一口,松软酥甜,和之前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至此他终于确定,原来之前那么多次送蛋黄酥的人真的是她!
他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边吃边问:“怎么想到去音乐节看我的演出?”
孟殊苒一愣,谎话张口就来:“朋友买的票,临时有事,让我去了。”
难道要说,开票那天,她守在电脑前,掐着点进去抢票,结果网站卡顿,再刷新已经售罄,她费了好大功夫才从黄牛那买到两张票吗?
“哦?”
尾音上扬,眼尾弯起,陈忘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真为你这个朋友遗憾,没看到我那么精彩的表演。”
“……”
孟殊苒看着他,很快又无措地移开视线。想了想,终于开口:“我该走了。”转身便要离开。
一个蛋黄酥正好吃完,陈忘拿纸巾擦了擦手,声音追上她的脚步,“没记错的话,我今天早上刚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会想用两个蛋黄酥就打发我吧?”
孟殊苒停住脚步,转身。
她望向陈忘,神色紧张,生怕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别这么紧张。”他一眼看穿她,“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闻言,她蓦然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两人已经几年没联系了,如今他还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孟殊苒,清醒一点。
她定了定心神,应下:“好,你选时间。”
陈忘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你先在隔壁坐一会儿,等我录完歌。”
孟殊苒被男人推回休息室,厚重的隔音门关上,休息室和录音室被重新隔开。
她站在原地,哑然失笑。
陈忘压根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这么肯定她今晚有空?
但到底是受人恩惠。如果现在一走了之,未免有些狼心狗肺。
也罢,不过是一顿饭,吃完就一拍两散。
孟殊苒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意地翻看着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西沉,天光渐渐有了暗色。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她打开休息室的大门,过道上,是行色匆匆的花轮。
“怎么了?”她拦下花轮。
花轮说:“忘哥吃坏了,吴医生说他得了急性肠胃炎。”
孟殊苒微微吃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花轮继续解释:“吴医生刚拿血去化验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忘哥吧?”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孟殊苒跟着花轮转过一个拐角,走廊尽头是另一间休息室。
门内,陈忘正半卧在床上。
那张精致的脸此时惨白一片,虚弱,憔悴,看来确实病得不轻。
见了她,陈忘立刻说:“孟殊苒,你这是谋害大明星啊,知不知道?”
她呆住,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因为我做的蛋黄酥?”
“可不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除了蛋黄酥,我什么都没吃。”
蛋黄酥的原料是这周刚买的。
下午做好的时候,孟殊苒还尝了一个,也没出问题啊。
不过陈忘的肠胃确实不好,以前就常犯肠胃炎,三天两头的跑医院。
她心里有点内疚,默默地给陈忘倒了一杯热水,“先喝点热水吧,会舒服点。”
一杯热水见底后,陈忘的唇稍稍有了点血色。
就在这时,花轮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方才花轮将孟殊苒带到休息室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此时短短几分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神色紧张,连声音也变了调:“忘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忘忙问:“怎么了?”
花轮:“我家的狗丢了!”
陈忘闻言,神色也变了,“肉干丢了?”
肉干是花轮家养的边牧,听话又可爱。
花轮点点头,垂着眼眸,“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肉干早上忽然跑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这条狗就是她的命。现在她都急疯了……”
孟殊苒闻言,安慰道:“早上到现在还不算太久,也许它还在家附近……”
陈忘催促,“你赶紧去找找。”
花轮看了眼孟殊苒,又看向陈忘,面露难色,“忘哥,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这还生着病,得有人照顾啊!”
“我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快去。”陈忘顿了顿,又开始胡言乱语,“要是不小心死了,你回来替我收尸就行。”
说得那么惨,倒真像是没人管没人顾的可怜孩子。
闻言,孟殊苒微微拧起一双秀眉,似在思考。
如果此时她提出来留下照顾陈忘,似乎有点诡异和唐突。
但毕竟事出有因,到底是因为她做的蛋黄酥,总不能冷漠地袖手旁观吧?
她这么想着,于是开口对花轮说:“你去吧。”
花轮和陈忘同时转头看她。
孟殊苒的耳后有点红,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留下来照顾……你老板。”
她顿了顿,终于想出了个准确的措辞。
花轮不敢置信,好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向陈忘,“忘哥,这,可以吗?”
陈忘没回答,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你快去找狗吧。”
“谢谢孟小姐!谢谢!”花轮一脸感激,“那忘哥,我先走了。”
花轮离开时贴心地带上了门,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孟殊苒站在床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暗暗懊恼,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答应留下来照顾陈忘呢?
现在应该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他不是很健谈吗?怎么也不说话?
此时的陈忘正在思考如何开口。
毕竟孟殊苒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他,实在是出人意料。
前几天在片场重新遇见,他才想起来两人已经分开五年了。
原来已经五年了吗?那些回忆为什么好像就在昨天?
五年的时间,许多事情已经改变。
比如她和路旻恋爱、分手,情场里又走了一遭。
她已经向前看了,而他,却还在原地停留。
二十六年的人生里,孟殊苒是唯一和他有过交集的女孩。
即使分开了这么久,依旧让他念念不忘。
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陈忘抬起琥珀色的眸,看向她。
无辜杏眼,樱桃红唇。左边的耳垂上有颗小小的痣,似勾人的盅,曾让他疯狂地亲吻无数次。
视线向下,是灰色毛衣加牛仔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身衣服,却依旧难掩她身上的明媚。
或许就是这种明媚,才让他在日日夜夜的反复回想中辗转难眠。
这辈子,真是栽在她手上了。
陈忘心中有万千的情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见女孩垂着头,他朝她打了个响指,开口道:“扶我起来。”
孟殊苒立刻上前,扶他坐起来。
他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床头,手臂架在床沿,漫不经心地说:“渴了。”
孟殊苒立刻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又说:“冷了。”
女孩又赶忙去调高了房间内空调的温度。
看起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尽心尽力,听话乖巧,确实是照顾病人的态度。
折腾了好一会儿,孟殊苒终于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忘摇摇头,“不太好。”
她望过去,解释道:“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个蛋黄酥怎么就出问题了。”
对于她的歉意,陈忘没什么表示,只是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按摩。”
啊?
孟殊苒呆住,半天没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陈忘依旧一副慵懒的神情,抬起一条手臂,“不是觉得抱歉吗?给我按摩就原谅你。”
女孩迟疑了几秒,到底是没拒绝,走上前给他捏起了手臂。
“上面点儿。”
“下面点儿。”
“用点力。”
“哎,这就对了。”
全程,陈忘像个大爷,指挥着她这个按摩小妹。
一会儿捏捏手臂,一会儿捏捏肩,后来竟然还捶起了腿。
他很是享受,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孟殊苒毫无怨言,谁让她的蛋黄酥把他害成这样呢!
半小时后,一名戴眼镜的男人走进休息室。
他边走边说:“忘,我刚拿到了验血单,总体上没什么问题。”
孟殊苒心想,看来这就是花轮口中的吴医生了。
吴医生见了她,也不惊讶,转头继续对陈忘说:“你呀,就是最近总熬夜,人太累了,身体受不住,所以才会头晕。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嗯?不是肠胃炎吗?怎么还头晕了?
孟殊苒一脸迷茫地看向吴医生,关切地问道:“他的肠胃炎不要紧吧?”
吴医生有点懵,一时口快:“肠胃炎?谁得肠胃炎了?”
孟殊苒:“………………”
陈忘想拦下吴医生已经来不及,他拼命地给吴医生使眼色,偏偏吴医生不解风情:“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陈忘:“………………”
吴医生啊,你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孟殊苒恍然大悟,神色复杂地看向陈忘。
原来不是吃蛋黄酥吃出了肠胃炎,而是因为熬夜太累导致的头晕。
枉她内疚了这么久,还当了这么久的按摩小妹,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边吴医生还在滔滔不绝,嘱咐他接下来不能再熬夜,要注意营养。
而陈忘已经从女孩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冷冰冰的刀子。
这没眼力见的吴医生,把他辛苦筹划的卖惨大计弄得支离破碎。
这以后,他还怎么在孟殊苒面前立足!
陈忘想了想,幸好他还有剧本,只能继续卖惨。
他按着太阳穴,皱起眉头:“哎,头好晕,感觉天旋地转的。”
吴医生说:“那你赶紧躺下来休息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铃声大作。
陈忘一眼扫到屏幕上花轮的名字,装死没动。
孟殊苒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他道:“我头晕,不接了。”
吴医生和陈忘是旧相识,忍不住说:“我帮你接吧。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闻言,陈忘立刻抢过手机,“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两秒,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花轮的声音犹如洪钟,从听筒里漏出来,响彻整个房间:“忘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我现在能回来了吗?我这狗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啊?”
孟殊苒:“……………………”
陈忘:“……………………”
这一刻,陈忘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猪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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