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金星环绕

    我叫伊什塔尔,名字的意思是“星辰”,是一名能操纵天上的金星为己用的女神。

    我从出生开始就受众神喜爱,人民的追捧,在民间我掌管丰收,爱与希望,在神界我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明艳的外貌。

    没有人能拒绝伊什塔尔。

    那时的我是这么想的,就算在一众女神里我也是最顶尖的存在,后来我开始耽于美色,只有世上最美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

    可每当那些人或神陷入爱情,他们的面目也变得丑恶。嫉妒,怀疑,猜忌,处理这些事情让我感到烦恼。

    人类会衰老,衰老的皮相看起来丑如恶鬼,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永恒的美丽下去呢?我很疑惑,于是毁灭了那些不再美丽的旧情人。

    人类就像转瞬而逝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有一瞬间,女神的身份和不会老去的身体让我感到优越,同时因为漫长的时间感到空虚。

    我日复一日的站在高高的神座上,眺望那些蝼蚁一样的人类,掰着指头猜测他们什么时候死去,有时候也会想是继续让这些人类苟延残喘还是让人们就此灭绝。

    这种空虚的生活被一个叫芬巴巴的神兽终结,我被关押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没有神力也没有那些打发时间的人类,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承认,我真的有感到惊慌失措,就像被关进阿拉丁神灯的恶鬼一样,开始期待有人能把我救出去,是谁都好,我想我会报答他的。

    “这位小姐,你是被芬巴巴关在这里的吗?”在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和听到声音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有了幻听,睁开眼的我看到了一只小家伙。

    “你是来救我的吗?谢谢,”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开心,愉悦或是怨愤,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有人闯入这里,但所有情绪在看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都变成了柔软。

    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一束光闯入了我的世界,它叫珀雅。

    不管它从前有什么经历,有怎样的过去或者属于谁,从此那个小家伙都只能属于伊什塔尔。

    珀雅将它的小爪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野兽尖锐的爪牙被它收敛,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从爪垫运输过来,我想我得奖励它些什么。

    金钱,地位,另一半?不不不,这些它都不需要,与其奖赏给它那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还不如给它最大的恩赐,那就是常伴女神左右。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你就是我的了,从此荣誉我与你共享。

    可是最后我没有完成这个想法,有个叫吉尔伽美什的家伙,不仅拒绝了我的求爱还拒绝将珀雅交给我,甚至后来连一个兵器都敢忤逆我。

    我感到震怒,其实我是认识吉尔伽美什的,我知道他是卢加尔班达和宁孙女神的儿子,也曾关注过这个乌鲁克的新国王。

    曾经的少年王者已经变得无比耀眼,完美继承了他父母的外貌和力量,我为这种美丽着迷,也仅仅只是着迷。

    在时间的长河中,我见过太多的或优秀或好看的人类,吉尔伽美什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所关注的只有珀雅的归属权。

    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不仅痛斥了我的失责和对情人的冷漠,还出手打伤了我,这让身为女神的我颜面尽失。

    所以我向父神哭诉,坐在天之公牛上展开报复。我们所到之处寸土不生,铁蹄剥夺了无数人类的性命,也成功将吉尔伽美什推上火刑架,百姓们逼他做出一个选择。

    恩奇都的死是我没有想到的,虽然我并不在意那个兵器的性命,但我最开始也只是想夺得珀雅的归属权和吉尔伽美什的一份道歉。

    为什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吉尔伽美什出走了,因为挚友的死去他对死亡产生了害怕,对此我感到轻蔑的同时又有几分窃喜。

    就算拥有强大的神力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短暂的时间拖垮,不能抵挡的走向死亡。

    我窃喜在这位王者出走后,珀雅就只属于我了,那十年,我和珀雅如同一对双生姐妹,同进同出。

    我开始长久的停留在乌鲁克,和她一起注视人们,帮助老弱病残,这些以往让我感到不屑的事都变得迷人了起来。

    因为嫉妒吉尔伽美什给珀雅烙下的印记,所以我私底下让人民传开“莹月女神”的称号,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轻易提到神。

    在我的默许下,我与珀雅并列,星星有了月亮才是完整无缺的,我有了珀雅才感觉到感情的存在。

    “珀雅,你跟我走吧,我们去看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看海水潮起潮落,看……”那天我激动不已,说了很多对未来的设想。

    “不,我要呆在这里等吉尔伽美什回来,”珀雅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之前的那些友好相处仿佛都只是一场梦境。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那时候的我觉得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所以为什么会拒绝我。

    “因为我答应了恩奇都,会陪着吉尔伽美什,我也答应了吉尔,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不过是一个兵器和一个人类而已,他们怎么能跟我对比,我们不是最亲密的存在吗?跟我走吧珀雅,”我听到这里感到无比可笑,有谁能跟伊什塔尔对比呢。

    “伊什塔尔,”珀雅很严肃的喊了我的名字,“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尽力去做到,出尔反尔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就算是女神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那时候珀雅看向我的眼神跟剑一样锐利,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那种仿佛能看到灵魂的眼神让我感到瑟缩,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突然想起来了曾经给予那些情人们的誓言,我答应了他们会陪他们到永远,可是最后他们都死在了我手下,因为我感到了厌烦。

    我怀疑珀雅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感到了久违的委屈,那些家伙都只是玩具而已,那些誓言也是随口答应,我现在是真的想对珀雅好。

    狼来了的故事在我身上演绎,珀雅并不信任我,她更看重那个兵器和人类,她也不相信我的誓言,觉得我和以往一样是随口说说。

    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不然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要夺得归属权,天之公牛的事件也只是和父神撒娇而已,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哭着闹着都要将玩具得到手。

    不然也不会在发现珀雅可以化为人形后将事情掩埋,这个时代就算是神兽也没有化形的能力,只有神明才拥有这种力量。

    一旦我向众神说出这件事,珀雅也会面临着走向灭亡或者被众神囚禁的局面,他们会探查珀雅的力量,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你不喜欢我吗……?”我很难过,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着了一样,女神的骄傲让我的表情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你忘记恩奇都了吗?伊什塔尔,你剥夺了他的生命,所以我觉得我很难会喜欢上你,”珀雅有些为难的说道,她的神色告诉我,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明明应该不屑解释,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吧,你一直觉得你没有错,在你眼里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虫子而已,就像我一样,在你眼里应该算是好玩一点的玩具,”珀雅无奈的摊了摊手,通过贬低她自己来实现伤害我的目的。

    “可是你要知道,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件事的都需要付出代价,”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感觉到了疲惫,背过身不愿跟我说一句话。

    不是这样的,我紧紧的攥着手,我很想大声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玩具,而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被一个人的言语伤害到了,这个事实让我感到发笑,我捂着疼痛不已的心脏转身离去,骄傲的我不屑再做任何解释。

    后来我们还是每天腻在一起,友好相处。之前的那件事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可是我知道这就是现实。

    我以为我可以用漫长的时间陪伴她,因为我们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吉尔伽美什终将会死去,恩奇都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我觉得,只有我这种美丽和力量并存的女神才配拥有珀雅的归属权,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不会迷茫。

    可是我觉得终究是我觉得。

    珀雅走了。

    当着我的面变成了四散的蓝色灵子,我每次闭眼,脑海里都会浮现她离去的画面,痛彻心扉。

    她走了以后我又恢复了从前的模式,掰手指数人类,找美貌的男子疏解欲望,诉说爱意。一切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我知道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吉尔伽美什脾气越来越好,在变老的同时也越来越贤明,珀雅和恩奇都的离去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让我感到愤愤不平。

    “你还记得恩奇都和珀雅吗?”有一天我踏入了乌鲁克,询问吉尔伽美什,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

    “他们两个,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伊什塔尔,”就算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吉尔伽美什也没有丝毫的不甘和怨恨,他一直很平和也很有魅力。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所记得的只有和天之公牛的战斗,我怎么会记得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狐疑的打量了吉尔伽美什一眼,他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他的伪装太过还是真的就那么无所谓。

    “随便吧,不记得了也好,”我嘲讽的转身,脸上带上了轻蔑的笑容,大家都不记得了的话,那么以后记住珀雅的就只有我了。

    看看吧,珀雅,你之前为之停留的那个家伙已经完全不记得你的存在了,这让我生出一股优越感。

    离去的我并没有看到吉尔伽美什死死扣进王座的手,那位王者面色如常,戴着一张温柔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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