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生无动于衷,甚至神情之中隐约还有些不耐烦。
也是,这样的长相,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家世,估计从小到大屁股后头倒追的女生不会少,收情书收到手抖,不怎么稀罕了。
安全通道内,女生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千、千遇师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真的好喜欢你……”
何千遇眉心微拧。
他并不认识面前的女生,是大一新生,还是大二、大三、大四的老生?他也无从得知。
何千遇并不在意这个。
他最怕应付女生的眼泪。
何千遇开口道:“抱歉,我——”
话未说完。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打开。
南星出现在门口,半倚着墙,两手环抱在身前,闲闲懒懒地笑着,“他有女朋友了。”
“……”
里面两人同时一顿。
南星目光缓缓从女生噙泪的脸上划过,落在面前男生身上。
她冲他挑了挑眉毛。
如同挑衅。
何千遇望着她,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短装裙衣,裙摆朝下伞状散开,印有红玫瑰的花纹。短裙版型极好,翻领收腰的设计,既凸显出她纤瘦白皙的颈部线条,又勾勒出一手即握的细腰。
小腿笔直修长,从裙摆底部延伸向下,蹬在皮质小高跟上。脚腕很细,腕骨削瘦,系着一串银质的四叶草脚链。
光线落在上边,折射出一星银色光辉。
一双美目转也不转地瞧着他,看似弧形开阔的杏仁眼,眼尾却稍稍上勾,带出几丝妩媚聪颖来。
红唇微弯,得意又张扬。
何千遇也挑了挑眉。
南星往前走两步,目光重新落在女生身上,“你来找他告白啊?”
女生来告白,原本就心情忐忑。学校里喜欢何千遇的人实在太多了,要从南城排起,队伍至少得延伸到北京。
即便如此,却从未有人听说,何千遇交过女朋友。
女生噙着泪,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是他女朋友?”
南星耸耸肩,语气轻松:“不,我是他前女友。”
“……”
女生翕了翕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南星抢在她前面开口道:“第三十七任,前女友。”
“……”
女生崩溃了。
这话要换其他人说还好,偏偏是南星。
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不是那种大众化的,千篇一律的美。说她妖媚,偏生得几分清纯。说她清纯,又偏生得几分风情与魅惑。
无论面对男女,南星的杀伤力都很强。
恰到好处的大眼,挺翘的鼻梁和鼻尖,薄唇嫣红,皮肤白皙,四肢修长纤瘦。
全身上下每一处硬件设施,都完美长在了男性的审美点上。
这还是第三十七任。
那前面的三十六任,岂不是个个模样出众?
女生眼泪黄河决堤般落下,当即上演了一出可云式崩溃。她抱住脑袋,疯狂摇头,声嘶力竭地冲南星喊:“不,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千遇师兄怎么可能,怎么会——”
“有些人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个渣男,最喜欢玩弄女生感情,一个月得换三十个女朋友。”南星掐着手指头算着,煞有其事地道,“这个月三十一天,还差一个,我看你努努力,应该还能赶上末班车,做他二十四小时的日抛女友。”
“……”
南星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生呆呆望着南星,缓慢地,目光移向旁侧的何千遇。
双泪直流,抱头发出一声悲痛的嚎叫。
像是整个人当场裂开了。
女生翘着兰花指,颤抖地指着南星和何千遇,愤恨地喊道:“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欺骗我的感情,辜负我的痴心,我恨你们——!”
说完,女生拂袖离去。
砰的一声,摔上安全通道的大门。
一出闹剧过后,四周重新归于宁静。
彼时九点刚过,南城盛夏,这点数外头已然艳阳高照。礼堂位于校园西侧,附近高楼林立,挡去不少光线。
几缕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洒在青灰色的水泥台阶上,扶手沾染一些尘埃,看起来有种历史的沧桑和陈旧感。
南星背靠着墙,一缕光恰好落在她的发上。她很少烫染头发,除非有演出活动,才会让造型师给她拉卷。头发是自然的乌黑色,浓密柔软,光泽明丽。
随意披散在肩头,衬着她红唇白肤,有种哥特式诡秘的美感。
她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打开,指尖在外壳点了两点,滑出一支烟来。
衔在唇齿间,低头点燃时,长发从侧脸流泻下来,滑落至手臂。
何千遇就这么望着她的动作,没说话。发丝落下来的时候,他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痒。
烟雾袅袅,在楼道内弥散开。
南星两指夹烟,抱着左臂,换了个相对放松的姿态。抬眸望向他,漫不经心地笑:“喂,我帮你赶跑烂桃花,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何千遇并不是一个喜欢烟味的人。
甚至说,很讨厌也不为过。
烟飘过来,何千遇抬手驱散。
“没有人要你帮忙。”他开口说。嗓音低润,清凉,像夏日里一叶盛冰的薄荷,舒适地滑过人耳。
又带着一丝平淡的疏离感。
南星想起第一次在NO.8 HOST见到他的那晚。
这人是有洁癖的。
就连碰到个什么,都要用手帕阻隔。
南星直起身,朝他走近两步,目光始终直视他:“上次面试,是你把我刷下来的?”
走到近处,南星再次意识到他很高这个事实。他站在窗旁,位置逆光。身材修长而挺拔,衬衫挺括的衣料显出他平直的肩膀线条。
那么宽阔,几乎挡掉了身后所有的光亮。
何千遇垂眸看她,“何氏不会跟没有实力的人浪费时间。”
南星挑眉,“你看过我试镜?”
“总共五句台词,你念错两次。个人一分钟的才艺表演,你的Tango也出现失误。”何千遇勾起唇,噙着一丝讽刺,“尽管只是很小的失误,但在我看来,那也是你能力缺失的一部分。”
明目张胆的嘲讽。
都快嘲讽到她心口上了。
破天荒的,南星竟然还能沉住气。
大概是看在他何氏太子爷的光环上吧。
上一个敢这么跟她南星说话的人,坟头草都长得能放牛了。
南星盯着他,几乎要把这张脸看穿一个洞。脑海里适时响起刘岚的教诲。
她暗自紧了紧拳,深吸一口气,语气硬邦邦的,“委曲求全”又“低声下气”地道:“上次在何氏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何氏的广告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其实,我其实……”南星说着,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开始临场发挥。
她抽搭两下鼻子,眼眶说红就红,“我其实家里特别穷,穷得揭不开锅的那种,父母为了供我上学,连家里耕地的老黄牛都卖了。那老黄牛从小陪我长大,就跟我的亲人一样亲,我要是没办法拿到何氏的广告合约,我连这学期的生活费都没有,更加对不起卖身供我上学的老黄牛……”
“……”
南星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煞有其事,情至深处,眼泪珍珠似地成串落下。
眼睫一颤一颤,肩膀也哭得一抽一抽。
要不是看见她背包上的“双C”Logo,何千遇差点就信了。
何千遇略带玩味地问:“老黄牛卖了多少钱?”
南星还在演,拿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哽咽地说:“一万八。”
“嗯,换了一只香奈儿包?”
“……”
南星一顿,对上他眼里的戏侃。猛地记起,她今天竟该死地背了一只Chanel包!
做戏要做全套,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南星当机立断,抄起自己的小包包,用力掰扯几下上面的Logo,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双C”Logo被强硬扯下。
“A货!看见没有?货真价实的A货!一掰就掉了,质量简直不要太差。”
南星举着掰下来的标志,心在滴血。
十三万八。
今年春季限量款。
托人排了三个月的队才买到。
何千遇早就看穿她那点小把戏。
轻哼了声,“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掰扯,不如回家多练练自己毁容式的演技。”
南星:“……”
南星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要走。
从小到大,她都没这样被人冷嘲热讽过。
“等一下——”
何千遇手刚扶上门把,被身后扑上来的人抱住。
南星原本只是想挡住他去路,却不想动作过大,脚下没站稳,整个人竟直直地扑在他身上。
何千遇手腕被压到,连带门把向下一滑。
咔嚓一声,门把整个折断掉在地上。
南星:“……”
何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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