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郑君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有点认床，这房子是他一年前置办的，回国前让人打扫了，今晚是第一次入住。
也不知道林轶轩怎么办事的，房间里全是淡淡的佛手柑的气味，这让他更加难以入眠。
他们都以为郑君北喜欢这个佛手柑，其实是纪辞喜欢。
当初在知道纪辞这个喜好后，郑君北给自己喷了一小瓶佛手柑味的香水。那天他进教室的时候，愣是把整间教室都熏成了香房。
大冬天的理科教室总是气味混杂，再掺上浓浓的香水，简直堪比置身生化武器研究室。最后，教室门窗大开，刺骨的北风嗖嗖地往教室里灌，就一个上午，班上同学一半都淌起里清鼻涕。
为此他被纪辞嘲笑了一整个晚自习。
之后他有经验了，把洗护用品还有洗衣液全都换成佛手柑味，自然而然地沾染上这种气息，不粘稠，却总是不经意间萦绕上某人的鼻尖。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佛手柑倒默认成了他的标志。
什么新风系统，废物。
郑君北有点烦躁，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赤着脚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玻璃窗。
失眠这种事总是越晚越上头，郑君北没有睡意，干脆就站在窗前，看夜景。
说是看，其实他的目光并没有焦距，他的脑子里还是之前在赛车场里的对话。
不上学，欠房租被房东赶，站街……这些年，纪辞都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郑君北心里忽然有点堵的慌。
把纪辞叫去参加同学会，是不是有点刻薄？他是气纪辞当初绿了他没错，如果纪辞上赶着凑他面前，他也绝不心软地报复，但到底那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啧，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唧唧了。”郑君北吹够了冷风，躺回床上，靠着玩起了手机。
他打开了微信，消息列表里并没有和纪辞的聊天框。哦对，他给删了。
指尖一滑，他点开通讯录，下拉，找到了纪辞。
“呵，还玩非主流。”郑君北点开纪辞的头像——落日下，天台边，少年逆光而立，镜头很近，只取了他脖颈以上的部分，他戴着鸭舌帽，低着头，左手随意地压着帽檐，看不清脸，但只这轮廓，就干净得帅气。
这是纪辞，郑君北瞅一眼就看出来了。
“Bking。”郑君北长按图片，保存了下来，界面切到App Store，下载美图秀秀，当场p图，“babyking还差不多。”
郑君北这人不喜欢拍照，更别说p照片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玩美图秀秀。本着要拿这些别出心裁的表情包去羞辱纪辞的心思，他玩得不亦乐乎。
等p了十张表情包后，郑君北点开纪辞的对话框——
“……”郑君北手指悬在屏幕上，要点不点的。还不到凌晨五点，鸡都没醒，他给人发骚扰短信。
幼稚！郑君北觉得自己肯定是没休息好脑子昏头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他刚要退出聊天界面，突然看到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去！”郑君北一个手抖，把图发出去了。
*
纪辞的体温在半夜就降下去了，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又被胃痛痛醒。
他整个人蜷成一团，忍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这一痛，把他脑袋都痛清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他摸到手机，也不是想玩，就是想抓住些什么。
微信里，小红感叹号置顶在那，看起来憨憨的。于是，他戳了一下小红感叹号，切入聊天界面。
他斟酌着该说些什么，要不要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又删删减减。然而他话还没打完，一个表情包突然蹦了出来——
[玩心没有，玩肾奉陪.jpg]
“？？？”纪辞本来微眯的双眼瞬间睁大，胃里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等等，这张图不是自己的照片吗。纪辞目光微闪，最后低喃了一句：“原来他现在喜欢玩这种啊。”
同一时间，郑君北甩掉了手机，反应了一秒，又赶紧把手机捡了回来，立即看屏幕。
没有消息，刚刚明明在打字，却没有消息。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现在撤回也晚了……
郑君北简直想立即拉黑纪辞，从他的世界消失。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纪辞的回复，也是一张表情包——
[与君同行，一战到底.jpg]
图还是一个撅着圆滚滚屁|股的柯基。
臭不要脸！天还没亮就跟人发骚扰短信，鸡都没起这么早！
郑君北啪啪打字：“这个点来赶业务，辛苦啊，这是一宿没睡还是早起赶趟啊？”
纪辞回：“哥哥给了那么多钱，当然是好好服务哥哥呀~”
一句话，纪辞打得牙犯酸，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他仍在继续：“最激烈的爱，给最好的哥哥~”
“咳咳咳。”郑君北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从前郑君北觉得世界怎么变，纪辞都不会变。现在郑君北知道了，所有人都会变。也是，他一开始就看错了纪辞，他根本不是他认定的样子，这或许才是他的本性。
“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只有你一个哦~”
呵，越是长得漂亮的人约会骗人。当我傻呢。郑君北冷笑，又要嘲讽，纪辞的消息却更快。
“哥哥给我了一万五，一次十五，可以包我三年呢~”
一句绝杀。
郑君北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看不起谁？！
“昨晚到底几次你心里没数？”
“哥哥棒棒！”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约？随叫随到哦~”
约你梦里的约。
郑君北手指在删除好友的按键上足足顿了十秒，最后选择果断退出聊天。
他无比嫌弃地把手机往床边一甩，像是在丢什么脏东西一样。
眼不见心不烦。郑君北抓起枕头盖脑袋，强行入睡。
纪辞半晌没有等到郑君北的回复，又发了次兔子跳钢管舞的表情包。
发送成功。
还好，没有被拉黑。纪辞不自觉嘴角弯起了浅浅的笑。他打开便签，开始打字，一条条列自己的计划：
1.制造巧遇，勾引郑君北。
2.和郑君北建立良好的炮友关系。
3.让郑君北欲罢不能，关系更进一步，比如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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