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豫霖年近五十,身体一直很好,没痛没病,此刻却扶着玄关,胸腔起伏得仿佛哮喘一样。
郑君北在一开始的诧异后,立即站起身,将纪辞挡在身后。
“还有,你怎么会有我这里的钥匙?”郑君北脸色阴沉,声音冰冷,仿佛门口站着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你还有脸问我!”郑豫霖怒不可遏。郑君北回国后,除了那天晚上,就再也没回过郑家。按以往,郑豫霖顶多打电话让他回来,更多数是不管的,但是这次江梓云劝他,他才放下了架子,准备来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谁料一进门就撞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郑豫霖抬脚往里疾步走,视线直往餐桌这儿看。他刚刚并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是个男人,依稀有点眼熟。
他正要瞧个明白,郑君北已经大步一跨,死死挡在他面前。
郑君北的身高有185,比郑豫霖要高大半个头,冷着脸站在他身前,有几分压迫感。
郑豫霖只觉得血管里的血液全都变成了小跳蛙,突突突地跳。他的权威正在被挑战,这是他难以忍受的。他怒喝道:“郑君北,你给我让开。”
他一边说一边扬手,作势要扇郑君北的巴掌,却被郑君北一把握住了手腕。
“放手!”郑豫霖气急败坏。这些年他为了维持身材,没少锻炼,可是到底不能跟年轻气盛的郑君北比,他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郑君北的钳制,“你反了天了!”
“放手可以啊,你,转身,出门,消失在我面前。”
“郑君北!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大白天的正事也不干窝在家里玩男人,你是变——”
“郑豫霖!”郑君北手上的力量骤然加重,郑豫霖痛呼一声,谩骂硬生生被止住,“虽然我不怎么稀罕,但我好歹是你种,我是变态,你算什么?”
郑豫霖一噎,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你先给我放手!”
郑君北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跟纪辞说了句:“你先进去,别出来。”
说完,他猛地把郑豫霖拽到一边,完全没给他往纪辞那儿望的机会。
纪辞一开始是恍惚的,坐在那里像丢魂了一样,看着他们父子争吵,也没半点反应。是郑君北叫他,他才回了神。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急急走进了卧室,啪的一下摔上门,把是非都隔绝在了门外。
这时,郑君北才松开了手。郑豫霖踉跄一步,差点儿摔了。他怒瞪着郑君北,一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开口就要发飙,郑君北却先拿话堵他:“郑豫霖,你指责我的时候,不妨先看看你自己,我玩男人,你玩女人,都是人,谁比谁高贵啊,难不成你还想我玩狗?”
“我就不该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把郑家的脸都丢尽了。”
“得了吧,你靠女人的时候就不丢脸了?还有,生我的是我妈,你哪会生孩子。”郑君北讥讽道。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下来,郑君北脸都侧了,红红的印记烙在上面。
“你还有脸提你妈?你妈要是知道你是个同性恋,能从坟墓里气活过来。”郑豫霖一脸嫌恶的表情,“当初把你丢国外反省,你反省了什么?还以为你这几年学乖了,没想到变本加厉,郑君北,你以为你现在这点资本就能跟我叫板吗?小小的希创,在郑氏面前不值一提。”
熟悉的傲慢,熟悉的自以为是,郑君北简直要反胃了。不提国外还好,一想到在国外的那几年,郑君北心里最后那一丝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冷笑:“你不过也就靠着郑氏。”
郑豫霖大概是气过了,现在反倒是平和了下来,竟然笑了:“小北啊,你还太年轻,爸爸会告诉你什么才是对的。”
他伸出手,语重心长般拍了拍郑君北的肩膀:“玩男人也行,好歹不会闹大肚子,不过私下玩玩就好。
“还有,就算对方是男人也要长点心眼,别被人利用了,我记得你当你那个小男友,好像是叫什么纪辞吧,不就把你骗得团团转,小北啊,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玩可以,别过火了。”
说完这些,郑豫霖不顾郑君北阴沉的脸色,含着笑走了,完全不在意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
郑君北目光落在紧闭的大门上,可视线好像透过它,看到了当年。
当初和纪辞分手很惨烈,不仅仅是因为纪辞绿了他。有时候郑君北想,如果当初不是郑豫霖用强硬的手段阻挠,他会不会已经原谅了纪辞,后续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他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呢,是纪辞先放手了。
是啊,纪辞根本就没爱过他。
郑君北自嘲地一笑,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自己仿佛化身一座塑像。
好一会儿,他才从这样自闭的状态中剥离出来,转身进了卧室。
开门的一瞬间,郑君北有一点尴尬,因为之前的场景,总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意味。虽然他们确实搞了,但总归有点不自在。
他正想着要怎么面对纪辞,却发现卧室里空空的,没有纪辞的身影。
“纪辞?”瞬间的心空,像一脚踏空,郑君北几乎是闪到床边拉开窗帘,“呼~”
窗户没有被打开,纪辞没有羞愤跳楼,幸好。
他稍稍安心,随即去找纪辞,衣帽间也没有,那就是在浴室。
难不成在洗澡?可是没听到水声啊。郑君北有点奇怪,拉开门,当即愣住了。
浴缸被放满了水,纪辞整个人躺在里面,沉在水下,仿佛溺毙。
“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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