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了决定,纪辞就会立即展开行动。这些年,他写了很多歌,他想把它们都亲手演绎给郑君北听,又怕给他听。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因为那些痛苦的记忆可能只是自己的独角戏。他不确定郑君北想不想看这场戏。毕竟那些年里,他们俩并没有关系。
不如写一首新的吧,重新定义彼此的关系。纪辞拿了纸笔,推开琴房的门,走到钢琴前,用指尖抚过琴盖,就像抚摸爱人的肌肤一样。
郑君北为什么会在家里放一架钢琴呢?他才回国几天,和自己拉扯不清也才几天。会是因为……我吗?
纪辞觉得这个念头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任这样的猜测在心头扎下根。他回忆着那晚郑君北拙劣的借口以及没有章法的幼稚演奏,忽然笑了起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这架琴就是属于他的,郑君北的琴房被他占了,他的床被他占了,他的人也被他占了。郑君北只能是他的。
纪辞身心愉悦地坐下,掀开琴盖,一边写谱子,一边弹琴试音,写写划划,弹弹停停。
这是他开始创作以来第一次用钢琴写歌,曾经他很抵触,又是涉猎的电子音乐,所以都是用的音乐软件。可今天,坐在钢琴前,纪辞觉得钢琴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因为是郑君北的琴吧,纪辞想。
*
“我去,牛批,这速度,太帅了!”蓝色赛车从赛道上急速驶过,宛如一截蓝色闪电划过。林轶轩激动得在看台上挥拳,恨不得自己也下去开一圈。
郑君北也在看,视线追着蓝色闪电的去向,眼睛炯炯有神。
“北哥,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继续呢?”林轶轩忍不住问。其实搁以前,这话他是不敢问的,可是郑君北此刻看着赛车的眼神,林轶轩知道,郑君北对赛车的喜欢,并没有比当年少几分。
“继续什么?”郑君北明知故问。
“赛车啊!”林轶轩忙道,“这时候你说你不想开车,我把头揪下来给你当球踢,这些年你人在国外,竟然都知道国内有哪些优秀的赛车苗子,你说你不想开车,驴谁呢。”
“来。”郑君北朝林轶轩伸出手,摊开掌心,像是在讨要什么。
“来什么?”林轶轩有点蒙。
“头啊,给我当球踢。”
“踢个球的球啊!”林轶轩一巴掌打下郑君北的手,“你要是不想开车,你让我找人干什么?不是想搞车队吗?”
“不开。”郑君北想也不想地回答,“开车没意思。”
“郑君北,你特么什么时候这么别扭了。”林轶轩比谁都希望郑君北重新回到赛车场上,那里是他的领域,赛道上的郑君北所向披靡,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王者。
“我现在是个商人。”郑君北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赛道,“如果车队能赚钱,那我为什么不搞车队?”
“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赛车,而自己只能站在看台上,或者坐在老板vip观看室里高高在上地估量每个赛车手的价值,郑君北,你自己信吗?”
郑君北没有回答。
“你就不是那种西装革履端着高脚杯推杯换盏的人,香槟不是你拿来跟人谈生意的,是你用来为胜利狂欢的。”
郑君北握着栏杆的手一点点发紧,很久没有松开。
“林轶轩,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呵,是不是废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林轶轩其实也是真心为郑君北着急,他知道郑君北从来都没有要接手郑氏的心思,郑君北甚至厌恶商人,厌恶到骨子里。把自己定义成商人,和车队捆绑在一起,北哥也很难受的吧。林轶轩心里忽然有点酸。
都怪纪辞,天杀的纪辞,否则他北哥现在已经拿了世界冠军了!当年北哥多意气风发,多英雄少年啊!
操。林轶轩越想越气,忽然开口说:“你那个情人的事,就乐团那个,我帮你沟通好了。”
难得北哥有了小情人,还如此上心,作为哥们儿,林轶轩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帮忙。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能让北哥这个苦行僧叛出空门再入红尘。改天见着了,他一定给神仙磕头上香。
神仙肯定比纪辞那狗东西好,纪辞狗东西吃屎去吧,当初的北哥你不要,现在的北哥你舔不起。
林轶轩越想越离谱,一个人就飙了一场精彩的内心戏。
“嗯。”郑君北这才将视线从车道上收回,“具体怎么说?”
“梅姨说要先见见,看看你男朋友的水平。”林轶轩故意冲郑君北挑挑眉。
“是情人,不是男朋友。”郑君北纠正。
“好,是情人,要看看你小情人的水平,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去见梅姨?”
“这得问问他,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郑君北说的很坦荡。
林轶轩却瞪大了双眼,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哟哟哟,还要问他啊,这么贴心?”
“我也想要北哥贴心心。”
“滚。”郑君北被恶心得一脚踹上林轶轩的屁股,“你怎么跟陈子墨那个狗一个德行了。”
“说正经的,北哥,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你的小情人啊?”林轶轩是真的对这位神仙很好奇,好奇得抓心挠肝。
“再说吧。”郑君北敷衍了过去,继续看赛车。
今天来车场到底是因为正事,林轶轩也就不追着缠着了,反正神仙迟早得路面,实在不行他去乐团蹲点也成。
投资组车队的事情并不简单,郑君北忙了一天,也不过是初步和车手接触了,这些事还得慢慢来。
回家的时候,郑君北车开到半路,忽然记起江边有家店的粥很好喝,还养胃。他看了眼时间,掉转车头,朝江边开去。
我想喝粥了,顺便给纪辞带的,郑君北自己在心里嘀咕。
等真的到家的时候,郑君北推开家门,却发现家里的灯都没有开。
他将灯按亮,发现家里他出去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也没有叫过外卖的痕迹。
纪辞走了?
郑君北瞬间脸黑。手里提着的粥忽然重得跟石头似的,他想把这袋石头砸出去。
他冷着脸走进屋子,正想把粥掼进垃圾桶里,忽然看到了一丝光,在琴房处。
琴房的门是关着的,只有门缝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
他快步走上前,推开门。
啪——
手机掉在了地上,砸到了纪辞的脚趾头。他不喜欢穿拖鞋,就赤着脚,所以这一下格外的痛。
不过纪辞根本顾不上脚痛,他啪一下盖上琴盖,情急之下,把写满谱子的白纸直接从衣服领口塞进去,贴着皮肤,双手护着。
“你在干什么?”郑君北一步步逼近,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你碰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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