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嘎嘎很快取了草药过来,碾碎后敷在男人腰间的伤口上。
宋保国见男人伤势再不像刚才血如雨下,摸着他发烫的额头顿时松口气。
“不是刀伤就是枪伤,二丫你带回来这男人有问题呀”
刚才一直紧张地张嘴呼吸,此刻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说过这句话宋保国出去找水喝,一口饮尽桌上的凉白开。
宋二丫坐在灶台后烧晚饭,她把中午从国营饭店打包的韭菜鸡蛋和蒸鱼放在蒸笼里,然后冲着宋保国翻白眼。
“保国叔,晚饭就在我家吃了啊。”
宋保国从院子的小窗里看出去,正好看见天色被逐渐染上墨色,尽管太阳还没有完全下沉,空气中的炎热已经彻底消退。
“公社的人咋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立马就到,公社卫生所的周大夫周雷强挎着小包刚敲门,宋保国立马鬼鬼祟祟把人拉进来。
“什么人啊不能送到卫生所去看病非要把我喊过来,这天都快黑了”
周大夫不以为然地嘀咕两句,转头看见身上几乎快敷慢止血草药的男人,笑容顿时消失。
何小花趴在另一边,看着这看似不羁的赤脚大夫动作稳重地将男人伤口重新处理,最后绑上干净的绷带。
让黄嘎嘎去找了一根毛竹,周大夫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一个药水瓶给人挂上水。
不等周大夫歇口气,宋二丫家拴着的大门再被敲响。
宋保国从缝隙里往外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仿佛主心骨终于来了。
“是派出所的同志来问案情了,可终于来了,床上这人伤疤枪林弹雨的,可不像是好人。”
何小花听到这话不由得撇撇嘴,黄嘎嘎也没有多话地纠正在场其他人的看法。
毕竟若不是系统担保,仅凭之前几次碰面,宋二丫和何小花还真不认为床上的病人是好人。
两名同志一人带着蓝色大檐帽,另一人寻常装扮。两人一进门,带着大檐帽的同志酒吧宋保国和宋二丫拦下询问具体情况,而另一个便服的人却直接朝着侧卧昏迷的男人走去。
何小花注意到在看见床上人长相的那一刻,便服。同志手指一抖,本来还松缓的手指顿时攥紧。
他直
接看向一边的周大夫,严肃认真地询问伤员的具体情况。
何小花瞧了一眼外面带着蓝色大檐帽的同志,比起他来,明显是穿着便服的男人身上气势更甚。
莫非,这人压根不是派出所的人,他和床上的这个伤员认识
何小花若有所思,她听到周雷强竟然对着这人说不要随便移动伤员的话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忽地跳了好几下。
“他后脑勺和腰侧背后都伤势太重,不能轻易移动,不如让他养伤一段时间的伤口,等他苏醒了再做打算。”
周雷强认真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黄嘎嘎。
“你用药不错呀,这样吧,这几天我都会过来给他换药,你跟着我学两天,等我没空的时候,你就你自己动手。我把绷带和药水都放在这里,你盯着点病人。”
黄嘎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点头的便衣,没有拒绝,眼睛里露出一丝光泽。
不等黄嘎嘎说话,周雷强再次开口。
“唔,听说我过来之前的草药是你自己收集的,正好我卫生所里药物有点缺,你要是不介意,下次摘到合适的草药就给我送到卫生所去。我按照市价给你付钱”
黄嘎嘎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周雷强,在周雷强慈爱的眼神下,黄嘎嘎微微眯起眼睛,他嘴角勾起一丝轻微的笑容。
“那就谢谢周大夫了。我知道卫生所的病人有时候只喝中药,我有合适的草药肯定先送你给您看一眼。”
周雷强乐呵呵地笑了一下,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病人床边的何小花拎着脖子揪了回来。
“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你可别再把人给压坏了”
黄嘎嘎笑了一下,把调皮的小猫崽子带到自己身边。
何小花从听到周大夫说伤员不能轻易挪动时就有点呆滞,她苦思冥想想了半天也不确定原文中到底有没有救伤员这一情节。
不过她既然都能从原文中随意被提到早死的小孩活到现在,想必现实世界的发展早已没按照书中的剧情主线进行。
就连书中的女主宋甜甜真善美人设都崩了,她小姨有了她这个拖油瓶后压根不想结婚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只要她小姨不和原男主苏宝河结婚,应该就能彻底避开结
局时被家暴致死的事情。
何小花下意识嗦了两下手指,被过来找人的宋二丫拎着去吃晚饭。
“发什么呆去洗手收拾碗筷,马上就能吃饭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自己还傻乎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二丫没好气地点了点何小花的额头,何小花鼻尖嗅到中午打包回来的蒸鱼香气,思绪顿时从琢磨中回过神来。
她刚洗完手,就见大队支书宋保国已经送走周大夫,自己站在门口和带着蓝色大檐帽的警察同志说话。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中途宋保国吃惊地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侧卧大床的方向,然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
“放心吧,我们一定把这位同志照顾的好好的”
何小花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毛,肯定是宋保国从便衣口中听说了床上男人卧底的成分,不然态度不可能转变的这么快。
又过了一会儿,宋保国颤抖着手从门口走进来,看见宋二丫洗了筷子冲自己点头示意,立马坐到宋二丫家饭桌前。
他心里有事即便闻到了蒸鱼的香味也没有抬头动筷子,宋二丫觉得他表情奇怪,催促着黄嘎嘎和何小花吃自己的饭。
自己转头对着侧卧的方向努努嘴,眼中带着询问。
“保国叔,刚才的那两名同志怎么不把床上的人带走他不是坏人吗”
宋保国没胃口地把筷子放下,眼中露出思考的眼神。
“二丫有件事情我要交代给你和黄嘎嘎两人去办。”
他冲着侧卧点头“里面那同志不是坏人,可身份现在也不能说出来。他既然受伤严重至今没有醒来,那么他这段时间就住在你家。你们可把消息给我瞒住了,别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你家多了个人。”
宋二丫挑眉,疑惑地看向宋保国。
“他真是好人呀”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信。
实在是前几次见到床上那男人,虽然他看起来憨厚老实,可跟着两个混混,又经历过后山的枪战,宋二丫心里怀疑他是坏人也是应当的。
因此此刻即便宋保国说他是好人,宋二丫心中到底带着一丝疑惑。
“是好人没错,具体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免得坏事。待会儿你就去我家拿点钱和票
子去供销社买点营养品过来,好好给这人补充身体,可别亏待了人家。”
“去你家拿票和钱”
宋二丫瞪大眼睛,她咬着筷子不由得笑出声“保国叔你这么大方,不怕娇杏婶子跟你闹吗”
宋保国瞪她一眼反驳道“是我先垫着,回头还要公社报销的”
宋二丫眼珠子转悠几圈,彻底明白床上那人身份不一般。看那男人身上的伤势和刀疤枪痕,他肯定不是文职的国家干部。
估计是当兵的。
宋二丫突然想起这人小时候送她的铅笔,眼睛里带着丝欣慰。
原来带着侠义肝胆的人,怎么会轻易学坏,还好一切都是假的。
过了两天,床上的男人依旧昏迷,因为伤势太重不好移动,他依旧住在前屋侧卧。
只不过为了防止其他熟人发现,宋二丫家的前门就没全开过,黄嘎嘎和宋二丫轮流留在前屋给人换绷带喂糖水。
为此,就连何小花这两天都没有到外面到处疯跑,毕竟偶尔家里没人时候,何小花也能帮上忙。
这天中午何小花蹲在前屋的门槛上托腮发呆,远远地瞧见一个陌生的烫着卷发的老太太穿着布拉吉蓝色长褂径直朝自家走来。
此时宋二丫和黄嘎嘎都不在,家里只有她一个。
何小花立马站起来,她看了一眼半开的前门,腿脚极快地把堂屋的床单扯下来撒在前屋侧卧的男人身上。
只要不走近细瞧,应该看不出侧卧的床上有人躺着。
她才回到门口,没等这陌生的老太太走近,就见回来喝水的葛慧兰突然一脸惊喜地叫住她。
“哎呦翠花你不是在县城当寡妇吗咋有时间回生产队里看看,上次见到你还是十几年前二丫出生满月的时候吧”
葛慧兰上前拦着陌生的老太太,转头见何小花独自一人呆愣在门口,立马吆喝她喊人。
“小花,这是你在县城的姨婆姥姥,这老婆子都十几年没回来了,你也过来认识认识”
刚说完这几句话,葛慧兰已经亲切地搂着人家的臂弯,把人往自家屋里拽。
“今天说什么都别走了,中午就在我家里吃饭我都快十来年没见到你了,咱姐妹两个好好唠唠家常。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
葛慧兰满脸疑问,何小花也时刻注意那边。
那位她应该叫做姨婆姥姥的老婆子下意识看了一眼何小花,语气立马愤懑起来。
“还不是宋大丫闹的,她倒好直接被发配到新疆戈壁滩上干苦活去了,留我一个老太太整天被邻居说三道四,当初我就不应该收留她在家里住着”
葛慧兰眼珠子一亮,语气亲密。
“说来咱们生产队的人不如你消息灵通,我多叫几个人过来,你和咱们说道说道,宋大丫和一直没回来的那两个知青到底怎么样了”
“哦,对了,还有小何村的何老娘和她儿子,我怎么听说他们到现在也没能回队里”
何小花见着朝着自家来的老太太直接被葛慧兰拉走,松一口气的同时回头看一眼黑漆漆的侧卧。
见男人依旧昏迷,直接坐在门槛上继续等着宋二丫中午回来吃饭。
倒是没想到,在宋大丫都被送走的几天后,县城竟然还有人找上门来抱怨宋大丫给她找了麻烦。
何小花简直哭笑不得,只希望不是因为宋大丫来找她小姨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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