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属于他的?

    ——没有肆意损耗的资格?

    裴奕只觉得封屿宸话中满是槽点,都不知道从哪吐起。

    他猛地挥开了封屿宸的手,向着一侧后退,踉跄了几步,嗤笑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封屿宸会在“裴奕”差点跟别人上床的时候选择把他关起来,为什么对他手腕和脖颈上的伤那么在意——并不是原著中说的什么“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而是他根本就把这具和白月光高度相似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封屿宸依然厌恶“裴奕”,但却把这具身体当做白月光的替代品来睹“物”思人,所以才会这么“呵护”。

    封屿宸毫不在意地放开了他,只是冷笑:“你今天才知道吗?”

    他没有再看裴奕,而是扫视四周,找到了放在桌面上的那盒烟,举起来。

    “烟是罗诚给你的,对不对?”封屿宸将香烟放在自己上衣的口袋里:“以后他不会再给你了。”

    “现在,睡觉。”

    ——这算什么?

    裴奕看着封屿宸仿佛对待小孩一般的态度,觉得好笑又荒谬,没有说话。

    “不愿意?”封屿宸忽然笑了一下,眼中却是冷的:“你不是喜欢模仿他吗?那就模仿地彻底一点,别像个粗制滥造的仿品,破坏你好不容易制造出的幻相。”

    真不愧是渣男。

    裴奕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心想封屿宸这种人竟然也有人爱的死去活来,原身也真是够贱。

    “我睡觉你也管得着吗?”裴奕终于开口,直直地看着封屿宸,眼中带着讽刺:“你觉得你能控制一切?身体到底是我的,我愿意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有一百种作践他的方式,任何一种,都和你无关。”

    不知是被哪一句话触到了逆鳞,从进门起一直还算冷静的封屿宸忽然毫无预兆地暴怒,上前几步用双手握住裴奕的肩膀,用力将他掼在了床上。

    “!”

    裴奕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剧烈地挣扎起来,奈何体力差距太大,没多久就被封屿宸攥住双手按在了床上,挣扎间那些手稿散落了一床,纸张发出生生脆响。

    “作践?那你试试看啊?”封屿宸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发出的,他死死盯着裴奕的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下一次机会?你有什么反抗我的资格!”

    裴奕挣扎起来:“封屿宸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你是神吗?谁都得听你的话!”

    “不愿意听话,你就去死啊。”封屿宸的声音一字一顿,阴冷之中带着嘲弄,仿佛来自地狱,“你会吗?你敢吗?”

    裴奕更加猛烈地挣扎,眼前的画面一阵凌乱,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封屿宸狠狠掐住了下巴,一个白色的药片在视野中晃动,然后被塞进他的嘴里。

    ——这他妈是什么!

    他拒绝下咽,用手肘猛地痛击封屿宸的胸膛,终于暂时挣脱了桎梏,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然而封屿宸还是不放过他,将他重新压回到床上,又拿了一个药片,想要继续之前的动作。

    挣扎之间,裴奕衬衣上的纽扣崩开了一颗。

    裴奕的心里忽然升起一阵真实地恐慌。

    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当初综艺彩排的时的一幕——他问主持人,为什么只给了他们这本书的上半部。

    性格活泼的主持人刚刚用极其沙雕的语气念完一句无比矫情的台词,笑地直不起腰来:“……你问为什么没有下半部?你看最后这走向,简直小黑屋play啊!下半部肯定会因为过于黄暴不能过审!”

    封屿宸最近太过冷淡,以至于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眼前这个人根本根本毫无底线,更何况两人体格差距过大,争执起来他根本毫无胜算——从最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招惹他!

    裴奕用尽一切力气将双臂挡在身前,将脸别向一侧,暂时将已经塞进嘴里的药片压在舌下,声音在挣扎间变得有些不稳:“封屿宸你放开我……!其他都好说……”

    也许是裴奕的抵抗变弱的缘故,封屿宸竟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伏在裴奕身上粗重地喘息着,看着裴奕慌乱的侧脸,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猛地放开了裴奕,站起身来。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他的声音中满是讥讽。

    裴奕终于松了口气,撑着坐起身来,又是一阵咳嗽,将口中的药片吐了出来。

    再次抬头,他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他的内心——你说呢?

    封屿宸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声音中满是嫌恶。

    “……你想得美。”

    裴奕:“……”

    封屿宸立刻就离开了,还带走了他的香烟、火机和烟灰缸。

    裴奕的口中还残留着苦味,封屿宸一走,他立刻就到洗手间去漱口,顺便洗了把脸。

    擦脸的时候,他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刚才被掐住的痛感。

    封屿宸那么在意他手腕上的一点伤痕,自己下起手来的时候,倒是挺狠。

    再次回到床边,他发现墙角有一个白色的小瓶——也许是刚刚争执间封屿宸掉落的。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瓶安眠药。

    操。

    裴奕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只是因为想让他去睡,就给他塞安眠药?

    白色的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干脆利落地落进垃圾桶。

    裴奕忍了很久,终于还是骂了一句:“……病的不轻。”

    裴奕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时针刚刚指向十点,就有人敲开了琴房的门,将他从里面“请”了出来。

    “封先生吩咐,让您早点休息,有助于身体恢复。”

    恢复?他有什么需要恢复的?

    仅有的那一点点伤,还不都是封屿宸自己弄出来的?

    然而他们并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他们收走了裴奕的手机以及房间中的一切电子设备,并且给裴奕的房间换了锁。

    新换的锁一旦从外面锁上之后,屋里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

    “封先生嘱咐,让您务必在十点半之前睡觉——当然,我们也无法强迫您,不过封先生还说,您如果不想睡的话,大可以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裴奕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他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根本就睡不着,房间门被反锁之后,他就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灯光发呆。

    可没想到,分针刚刚指向十点半,周围忽的就变得一片黑暗——连院子里的灯光都不剩。

    他们给整栋别墅断了电——只剩下摄像头和红外安保系统还在运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这里位置僻静,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远处的灯火像天边的星辰一样缥缈。

    厚重地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将裴奕重重包裹,他打了个冷颤。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没有人知道他怕黑,还未穿书之前,他在睡觉的时候总是会留一盏灯。

    只要有微弱的灯光就可以,然而今夜无月,四处一片漆黑。

    裴奕站在窗边,感觉有些恐慌,他终于还是关上了窗,摸索着回到了床上。

    他没有拉上窗帘。

    盖上被子,他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逐一归位,尽可能地用前世学来的方法放空自己。

    他拼命告诉自己,这里是安全的,但作为恐惧控制中枢的杏仁核还是不住地释放激素,让他处于紧张之中。

    一旦身处黑暗,他就总觉得危险,仿佛哪里会忽然冒出什么人,给他致命的威胁。

    到了半夜,他终于在极度疲惫下睡去,倒是没想到,他竟在梦里得到了拯救。

    在他最深的睡梦中,到处都是白色的暖光。

    有那么一个人亲密地抱着他,两人的肢体交缠在白色的大床上,温热的怀抱让他有种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身下的大床那么柔软,身边的人似乎在温柔地轻抚他的发,紧张的情绪被一点点抚平,裴奕渐渐觉得飘飘然,像是在晴朗的云端。

    睡梦中的他渐渐放松。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睡眼惺忪中他看到墙上的钟表,时针刚刚指向六点。

    熹微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让他感到安心。

    他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玩味梦境。

    这个梦并不是他第一次做,那个人,也不是他第一次梦到。

    在他穿书之前的几年里,他反反复复地做着同样的梦,梦里的男人像是他的情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无法抗拒的魅力,那种魅力在梦境的敏感之中被无限放大,让他沉迷。

    然而这么多年,他却始终没能在梦中看到那个人的脸。

    作为沈凉,他活到二十七岁,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可他太清楚爱一个人的感觉。

    哪怕那个人不过来自他睡梦中的臆想。

    卧室门外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房间的门锁被打开,外面的人却并没有开门,又轻声离开了。

    看来,这是放他自由的意思。

    但毕竟只睡了半夜,沈凉还是觉得困,于是再次睡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九点。

    洗漱之后,他打着呵欠下了楼,却又一次在客厅看到了不速之客。

    “你倒是睡的安逸。”

    那人一身绅装,却在沙发上靠地没个正形,见裴奕不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听说,你想离开封屿宸?还想开始工作?”

    裴奕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人忽然讥讽地勾了一下嘴角:“怎么,欲擒故纵的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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