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孟舟裕和孟舟帆都会被送到清晖园去,黄昏才被送回自己的院子。
孟若虞对自己的两个弟弟丝毫不感兴趣,所以自从那一次去了竹林后,之后再也没去过了。
确定自己对谢砚之有兴趣后,孟若虞反而不着急了。从最初的欣赏,转变成试探,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姑娘,绣娘把新制的衣服给送过来了。”白茶拿着新摘的百合花走了进来。
孟若虞坐在梳妆镜面前,翻找着桌上的妆匣,前几日刚打造出来的头钗,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兴趣。
青茶正坐在一旁调制着新的蔻丹,这次的颜色是海棠红,相比正红色要粉一些。
孟若虞闻言回头看了白茶一眼,因为要参加齐国公府举办的赏荷宴,所以老夫人就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给几位姑娘重新置办了一身行头,让她们出门体面一些。
“都拿出来看看。”孟若虞淡淡开口。
这回新制的衣服有三件,一件浅紫色,一件胭脂色,还有一件霜色。
白茶把胭脂色的那件最先拿了出来。
这三件衣服种,胭脂色是最鲜艳的,孟若虞的肤色偏白,所以什么颜色都压得住,但是这件胭脂色可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人群中,人们往往会最先看到红色。
“那等会就把这件给我换上吧。”孟若虞笑道,然后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放在桌子上,任由青茶帮自己上色。
“好。”
“对了,谢砚之那……”孟若虞又开口。
“裕哥儿和帆哥儿刚到清晖园。”白茶回答。
孟若虞看了看天色,“这时间够早的,我都还没去请安呢,他们就学习上了。”
“那姑娘等会是要去?”白茶问道。
“去。”孟若虞看着颜色漂亮的指甲,心情好的不得了,“已经整整五天了,这是我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再不靠着谢砚之那张脸续命,我都快要枯萎了。”
白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之前叫你查的谢砚之的资料,你查得这么样了?”孟若虞垂眸就看到妆匣的角落里躺着一对石榴样式的耳珠子,煞是好看。
“奴婢前几日已经叫秋影去查了,今早刚拿回来,”白茶点点头,“表公子今年与大少爷同岁,都是十八,不过是表公子是五月份出生的,倒是比大少爷大了几个月。”
“家道中落是什么意思?”孟若虞问道,以前她也只是从沈氏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对谢砚之这个人还真不大了解。
白茶拿出手里的资料,回答道:“曾经的谢家也算是殷实,祖上有产业,只不过到了表公子父亲这一代,就逐渐衰落了下来,再加上经营不善,大部分产业已经被别人给收购了。所以曾经有过婚约的洛家,也派人上门毁了这门亲事。后来谢老爷又染上了恶疾,表公子为此还休学过一段时间,为谢老爷寻医问药,不过也撑不过一年就去世了。”
孟若虞眉头微皱,“洛家?”
“洛家与谢家较好,两人的婚约也是从小就定下的。”白茶解释道,“不过后来洛家看谢家败落了,就主动毁了这门亲事。”
孟若虞又问,“那谢砚之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觉得既然要调.教,就必须把对方所有的可能都给斩掉,让他只能依附于自己,臣服于自己,做一个漂亮又听话的花瓶。
白茶道:“对,他没有这个机会。表公子曾经为了给谢老爷治病,把剩下的家产都给卖出去了,但还是欠下了很多债务。后来还是夫人叫人把那些债务给填平的。”
换句话来说,谢砚之还欠着他们宣平侯府的钱,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寄住在侯府,自然是拿不出什么钱来还。
孟若虞用指尖点了点桌子,发出细细的声响。
“奴婢大体看了一遍,表公子的家世还算干净。”除了那个悔婚的未婚妻。
“我知道了。”孟若虞声音淡淡,心里面还是有些膈应,“也不知道谢砚之跟这位前未婚妻感情怎么样?”
既然是两家是世交,那么这两个人肯定从小就认识,不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怎么来的?
请安过后,孟若虞就带着白茶去到了清晖园,她今天换了一柄团扇,团扇上面绣着几朵腊梅,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温婉贤淑。
院外没有人把手,所以孟若虞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小竹林里,孟舟裕和孟舟帆两兄弟正坐在长桌旁打闹,玩的不亦乐乎,而容珩就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
“砚之表哥。”孟若虞提裙走了过去。
其实还没走到竹林的时候,容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等她走近后,容珩才装作惊讶的样子从位置上起来,“二姑娘。”
孟若虞看着被放在桌上的书,挑了挑眉,笑道:“表哥还喜欢看行军打仗的书啊。”
“说来惭愧。”容珩眼眸淡淡,面无表情地扯着谎,“砚之自幼就想参军为国争光,奈何父亲不肯。”
孟若虞恍然大悟,“原来砚之表哥还有这等抱负。”
竹林里没有多余的椅子,好在白茶已经把圆凳准备好了,就放在容珩的旁边。
“青茶,把厨房里准备的茶点拿出来。”孟若虞对着一旁的青茶道。
两个小魔王听到有吃的眼睛都亮了,他们缓欢呼一声,就直奔青茶而去。
容珩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知道孟若虞为何会过来,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现在又冒出来了,他可真不想再面对孟二了。
因为两人的椅子挨得近,而孟若虞的裙摆有些长,所以她的红色裙角就刚好压在了容珩的衣摆上。
孟若虞显然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挪着自己的鞋子和袖子。
“砚之表哥。”孟若虞把团扇放在胸前,坐得端端正正。
容珩闻言看过去,今天的孟若虞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衫,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好几朵盛开的白莲花,因为是夏天,衣料很薄,把她的身材勾勒地凹凸有致。简直把清纯和妩媚体现地淋漓尽致。
又纯又欲。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问道:“二姑娘今日前来……”
“裕哥儿和帆哥儿也学习了好几天了。”孟若虞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们学的怎么样?”
容珩默了默,其实就是刚开始的那一天,因为有孟若虞在,他就随便教了一篇《千字文》,后面几天他压根什么都没有教,就让他们在此静坐。
“我们什么都没有学到!”孟舟裕抓住一切机会使劲地告状。
孟舟帆也在一旁边吃边点头附和:“对!哥哥说的对!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教我们!”
孟若虞看了这两兄弟一眼,“就算砚之表哥教了你们,你们也学不会,毕竟也没有人像你们这么蠢笨的。砚之表哥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写赋论了。”
孟舟帆有些不乐意,小小年纪哪能禁得起这样激,“谁说的!小爷我可聪明了!”
孟舟帆也道:“我也是,以前父亲还夸过我记忆力好呢!”
孟若虞笑笑,“哦?你们厉害,那你们可否在午膳之前把这本《千字文》给背下来呢?”
“你给我等着!”孟舟裕一把抢过孟若虞手里的书本 ,并且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孟若虞这才转头看向容珩,“其实我这里有些不明白,不知砚之表哥可否给我解解惑?”
容珩剑眉微蹙,她看见孟若虞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本《诗经》。
“哪里不明白?”容珩问道。
孟若虞看了看这两个小家伙,笑盈盈道:“不如表哥随我去书房说说?”
容珩有些恼,这么明显直白的话语,让人不往深处想都难,一个姑娘家家,胆子怎么这么大?
“好。”容珩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样去了书房,白茶和青茶很有眼色的没有跟上去。
书房不远,容珩先一步把门给打开。
孟若虞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站着,她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直在刺激着容珩的神经,让他无所适从。
“说吧,有哪里不懂?”容珩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挫败。
孟若虞眼眸扫过他凌厉流畅的下颚线,阳光透过窗柩洒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周身的气质柔和沉淀了下来,多了几分烟火的气息。
这男人,真是越看越好看。
孟若虞坐在他对面,纤手翻开书本,白嫩的指腹轻轻划过书页,有些漫不经心。
容珩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看了过去,染了蔻丹的指甲,再配上她那只葱白的手指,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应该被人珍藏起来。
“这个……”孟若虞把书倒过来放在桌子上。
容珩一怔,他刚刚竟然在发呆!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大好,孟若虞关切道。
“没事。”容珩摇摇头,顺着孟若虞的指尖看过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就这首,我不大明白它的意思。”孟若虞笑着看向他。
容珩伸手把书本拿近一些,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开口解释:“月亮出来很是明亮,美人的仪容也是那么的漂亮,身姿窈窕步态轻盈,让我思念心烦忧。月亮出来多洁白,美人仪容真姣好,身姿窈窕步履舒缓,让我思念……”
容珩解释到一半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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