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莹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正在spa店里做精油按摩。
“喂？夏姐，怎么了？”张紫莹伸手接通电话，随后挥了挥手，让美容师出去。
夏姐是国内知名的经纪人，前阵子刚从另一家主营艺人经纪的公司跳槽，跟着张紫莹到了未蓝传媒。
张紫莹曾问过她为什么愿意放弃原先的一大批艺人和公司股份，转而跟着她重新入职未蓝。夏姐说因为自己是她的粉丝。可张紫莹确是不相信的。她觉得，夏姐无非是看中自己的潜力值，以及未蓝最近没有主捧艺人，她这位金牌经纪人过来后，必然也会得到未蓝的重用罢了。
“紫莹，安总找我们过去。”夏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安叶熙想干什么？”张紫莹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
夏姐顿了一下，随后道：“他看到了你和池旭泽炒CP的事情，想跟你谈谈。”
“我成立的是独立艺人工作室吧？又不直接归未蓝管，他找我干什么呢？”张紫莹从美容床上坐了起来，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我现在在做按摩呢，短时间里也赶不过去。夏姐，你帮我去跟他说说呗？这事儿当时池旭泽也同意了。”
“紫莹，安总毕竟是老板……”夏姐劝诫道。
张紫莹叹了口气：“那行吧，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后，张紫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地挪下床，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房间的门被人叩响，张紫莹扬声喊了句“请进”，接着径自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衣服。
“姐，您要走了吗？”美容师有些诧异，“咱们才做到一半呢。”
“嗯，”张紫莹将连衣裙套到自己身上，笑了一下，“没办法，我们老板召见我。”
美容师跟着她走出房间，去寄存处拿来她的包包和鞋子，一边蹲下身帮她穿鞋，一边道：“那下次您抽空再来，我们免费送您一套肩颈按摩。”
“行，谢谢了。”张紫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戴上墨镜和口罩，走出了美容店。
坐进车内，她仰头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镜子中的女人没有化妆，一对儿狐狸眼妩媚犀利，高挺鼻梁上稍稍有一个凸起的驼峰，自然妥帖。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裸粉色唇蜜，对着镜子细细地涂在自己唇上，接着才发动车子，开出了地库。
从美容院所在的商场开到未蓝，她因为堵车而耗费了三刻钟。等她到了未蓝，会议室内该到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她在门口冲会议室内微微弯腰。
“没事儿，你先坐吧。”安叶熙指了指夏姐旁边的位置。
在她入座后，安叶熙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昨天，我一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池旭泽和你是怎么回事儿。紫莹啊，要不你跟我解释一下，昨天那热搜是怎么回事儿？”
“安总，昨天的热搜不是我们自导自演的。”夏姐赶忙开口解释。
安叶熙摆了摆手：“我没说你们做得不好。相反，我觉得你们做得不错，既踩了池旭泽一把，又为自己营造了一些热度和声势。我只是想问，紫莹，你是怎么让池旭泽同意跟你互动的？”
池旭泽显然不会是一个愿意跟别人炒CP的人，更何况这招对他来说弊大于利，而对张紫莹来说却是利大于弊的。他何必做这个亏本买卖呢？
然而，张紫莹却只是摊了摊手：“我就跟他随意提了一下，他就同意了。”
安叶熙若有所思。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们两个是真的有在谈吗？”
张紫莹愣了一瞬，随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只是商量了一下而已……安总，我有喜欢的人的。”
安叶熙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她的私人感情，只是叮嘱她以后尽量少跟南山的艺人联动，毕竟两家关系不太好。
“不过，跟他们商量好的也就无所谓了，”安叶熙笑着道，“估计池茉绥又为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熬夜了吧。”
*
池茉绥当晚的确熬了夜，却不是因为处理池旭泽的事情，而是因为失眠。
即便吞了几片褪黑素，她仍然没能顺利入睡。大脑中似乎有一根弦不断地被人用尖锐指甲挑起，疼的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床上。
到了凌晨时分，她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回到主卧。
躺在乔西越身旁，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猜测他兴许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紫莹和池旭泽接吻上热搜了？池旭泽和张紫莹官宣了？张紫莹被池旭泽抢婚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侧身又往他那边拱了拱。
乔西越的呼吸声平静下来，池茉绥转头看向他，便见身旁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老公，你刚刚梦到什么啦？”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乔西越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怎么睡这儿来了？”
池茉绥双手重合垫在脑袋下，笑得娇俏：“想你了呗。我刚刚才发现，你不在我旁边，我就睡不着。吃褪黑素都不行。”
乔西越沉默了一瞬，随后道：“那现在睡吧。”
看着乔西越重新闭上双眼，有那么一刹那，池茉绥很想问问他，他对张紫莹到底是什么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一个绯闻热搜罢了，怎么就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
可她仔细一想，其实乔西越对她的态度一向如此，只有在和她吵架的时候才会鲜活一些，像个人似的。
她翻身面向天花板躺着，楼上的邻居似乎失恋了，正用音响大声放着杂七杂八的歌曲。
“He so sick of my love……Oh he say freak……freak get off my way……”
她听在耳中，竟渐渐睡着了。兴许是终于相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指引吧，池茉绥觉得，也许这首无意中听到的歌曲就是上天对她的指引。
其实她还是一个挺骄傲的人，起码，她不是毫无追求地去爱。她还是期望对方能有回应的。如果没有张紫莹的回国，也许他们本可以一直吵吵闹闹下去。
周日，池茉绥跟着乔西越去他家吃饭。
“呀，茉茉来啦？”陈方蓉亲自迎出来，笑着牵住池茉绥的手，“你是不是又减肥呢？哎呀，我就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天天嚷嚷着减肥，你看看自己哪儿肥了？都瘦得皮包骨头了。”
“妈，您别埋汰我了，我胖着呢。再说了，我最近也没减肥呢。”池茉绥跟着她走进屋内。
“那怎么看着比上回瘦那么多？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陈方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招呼人来给他们倒茶。
池茉绥也没有明说，只是笑着接过了茶水。
“少熬夜，多运动，好好吃饭……”陈方蓉一一念叨着。池茉绥坐在她身旁，身体微微侧向她，头稍稍低下，看起来恭敬温婉。
陈方蓉说着说着，又转头看向乔西越，开始数落起来：“你要好好监督茉茉吃饭，知不知道？她胃本来就不好。你是医生，你还不懂吗？”
乔西越摸了摸鼻梁，笑道：“妈，我监督她了。我那天凌晨被医院叫去，走之前还把面包给她放桌上了。”
后半句他没说，只是淡淡地瞟了池茉绥一眼。
池茉绥当然知道他意指她扔了面包，却也懒得理他若有似无的控诉，继续陪着陈方蓉聊天。
“哎，茉茉，你弟弟最近是不是新出了一部电视剧啊？”陈方蓉突然提到了池旭泽。
池茉绥嘴边的笑容稍稍一敛，她抬头看向乔西越，却见男人正低着头喝茶，氤氲水汽从茶盏中升起，更加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对，是新上了一部古装剧。”她转回视线，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茉茉，”陈方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踌躇了一番，这才又道，“能不能问你要个签名照呀？我外甥的女儿最近看了那部剧，可喜欢你弟弟了。”
“没问题啊，”池茉绥笑着应下来，“我们家最多的就是我弟签名了，我书房里放了一大堆呢。回头您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他们寄过去。”
“放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一旁的乔西越突然出声。
池茉绥看向他，仍然笑着：“你不知道？我之前从公司带回来的。老有亲戚朋友问我要，我就存了一些。”
乔西越没再说话。陈方蓉却在一旁埋怨起来：“你看看你，没事儿多关心一下茉茉的工作啊。”
池茉绥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些签名照都是她自带回来夹在书里的，乔西越不知道也很正常。于是便道：“妈，西越自己医院里也忙，您别说他了。”
“还是你懂事儿。”陈方蓉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乔力是在几人准备吃饭前回来的。陈方蓉一边讽刺他“真会掐点儿回家”，一边让人给他添了副碗筷。
四人吃完饭后，池茉绥陪着陈方蓉去外面散步，乔西越却被他父亲叫到了楼上。
“工作没什么不顺意的吧？”乔力问道。
“都挺好的。”乔西越应了一声。
他坐在窗边向外看去。花园里，池茉绥似乎讲了个笑话，逗得陈方蓉大笑不止。
她也跟着弯了眉眼，却仍然是只露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然而，这轻易的一笑却好似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灯，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似的，顾盼生姿。
“茉茉的工作呢？”乔力又问。
乔西越不由得想起她前天为池旭泽熬了个通宵。他看着楼下倩丽的身影，语气平平：“挺忙的吧。不过好像没什么大事儿。”
“都不忙就好，”乔力点了点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乔西越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父亲。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陈方蓉硬要拉着池茉绥出去散步了。
*
“茉茉，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陈方蓉挽着她的胳膊，状若不经意地问。
池茉绥瞬间愣住了。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却只看见男人的一个背影。
“这个……妈，我们还没……”池茉绥想了想，转而道，“这也不是我们想要就能要的，得看缘分。”
陈方蓉听着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呀，我和你爸都觉得你们年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考虑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池茉绥笑着应下来。
从乔家的小楼出来后，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池茉绥看着窗外逐渐繁华起来的街景，忍不住伸手开始描绘车外建筑的形状。
乔西越看了她一眼，出声问道：“你这顿午饭吃饱了吗？”
池茉绥意识到他是在嘲讽自己装出来的“细嚼慢咽”，因此下意识地回击：“那你吃好了吗？我看你好像很心不在焉啊。”
“嗯，”乔西越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音，缓缓道，“我在想，回去以后，该怎么把你那些池旭泽的签名照给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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