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越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下到地库，刚准备上车，却看到车的后备箱旁正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能上车说吗？我不想被发现。”女人看着他道。
“你说吧。”乔西越却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女人抿了抿唇，随后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地下车库里的灯光不算明亮，女人站在暗角处，穿着朴素不显眼的灰色连衣裙，却仍然遮不住优异的气质与身材。
乔西越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要是想看，挂号就行了。现在网上APP都能预约。”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想要离开。
张紫莹却快走两步上来，将车门重新按了回去，看着他道：“为什么不愿意当我的私人医生呢？我又不是不让你看其他病人，只是我需要的时候，你帮我一下就好了。报酬那么丰厚，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乔西越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抬手压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把她的手从车门上拽了下来。
“乔西越，我们……”
“我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医生的，这对你们艺人来讲也不难，”乔西越打断了她，声音平缓地说，“我昨晚没怎么休息，先回家了。再见。”
张紫莹眼睁睁看着车从自己眼前开走，她懊恼地跺了下脚，转身上了不远处的另一辆车。
“姐，咱们走吗？约的是上午十点。”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试探着问。
张紫莹甩了甩手示意他开车，身体靠在窗边，有些疲惫。
《快乐游》这部综艺是她回国后的第一个资源。虽然节目内容和形式都有些老套，但她仍然还是接下来了。她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空窗期。再者，以这样一个小综艺来进入国内市场，可以说是稳扎稳打，在平台方面前也能博一个好印象。
另外……听说池旭泽会去前三期，这节目刚开头的热度应该不会少。
“哎，紫莹来了，快坐吧，”综艺导演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咱们再等一下旭泽，他昨天去医院了，现在正在赶来。马上就能开始了。”
张紫莹笑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导演，在看到他一直都没有落座后，就也微笑着靠在位置旁，和身边的人寒暄。
“旭泽来啦。”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导演热情的声音。抬眼望去，便见一个神色有些萎靡的人走了进来。
导演在桌前坐下，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一下，我们现在来讲一讲《快乐游》的大概行程吧。”
张紫莹坐在位置上，对面恰巧就是池旭泽。她耳中听着导演的讲述，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池旭泽，意味不明。
池旭泽靠在椅背上，昨晚醉酒的后遗症仍然没有缓解，整个脑袋都在疼，但这并不影响他发现对面的那位“国际巨星”似乎对自己异常关注。
散会后，池旭泽又跟导演聊了一会儿自己所负责的部分，接着起身走出会议室。
“旭泽你好，我是张紫莹。”刚出会议室的门，一个清亮的女声就从耳边传来。
池旭泽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轻轻沾了一下她的指尖，又很快收回：“你好，我是池旭泽。你有什么事儿吗？”
“啊，没有，倒也没什么大事，”张紫莹笑着说，“就是……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很喜欢你。”
“谢谢。”池旭泽点点头，侧身稍稍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希望第一期能和你一起有愉快的经历。”张紫莹仍然笑着，睫毛根部的黑色眼线微微有些向外晕开，显眼夺目。
池旭泽定定地望了她几秒，随后跟着她一同笑了起来。他点点头，意味深长道：“那就期待接下来和你的相遇吧。”
*
池旭泽的粉丝对公司给他接下《快乐游》这档综艺是不太满意的。然而，在节目开播后，他们还是自发地组织起来，准备了几个有趣的点，想要借此刷上热搜。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的词条进了预备热搜时，另一条热搜却快速攀升，直接上升到了第五位——#池旭泽张紫莹#。点进去便是一堆营销号将两人的互动剪辑成视频，并配上诸如“好甜”、“发糖”之类的导向性文案。
池旭泽的粉丝瞬间炸毛，他们紧急编写了几段路人绝不会仔细看的澄清文字，开始在各个营销号下控评，并清洗广场。
与此同时，本来已经下班回家的池茉绥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一个电话打给池旭泽的经纪人，语气是少见的愤怒：“小晴，这是怎么回事儿？池旭泽的CP未蓝也敢拉吗？还是你们私下里联系了？”
“池总，我们也不清楚，”经纪人听着快要哭出来了，“我们没跟他们谈这部分啊。”
池茉绥却瞬间明白了，她挂断电话，转而给池旭泽拨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地把池旭泽给骂了一通，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咬着牙道：“池旭泽，你要是想退圈就直说，你答应他们炒CP？是不是疯了？”
“姐姐，”池旭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肆意，“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们了？”
“你没答应他们，他们敢跟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炒CP？”
“那我怎么知道呢？未蓝和南山本来就是对家，说不定是他们想给新签的国际艺人炒热度，顺便踩一脚我呢？”池旭泽没有半点怒意，反倒是悠闲自得。
池茉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直接挂了电话，开始发微信叫人起来加班。
把工作全部吩咐下去后，她紧密关注着热搜和广场上的实时动态，发现两家的粉丝已经隐隐有要撕起来的势头了——池旭泽粉丝认为张紫莹蹭热度、自演自炒，张紫莹粉丝却顶着“国际巨星”的名头，声称池旭泽碰瓷。并且热搜是池旭泽的名字在前面，因此必然是池旭泽蹭热度。
只不过，碍于还要降热搜和控评，两家不得不暂且将怒火积压一下。可是不难看出，他们接下来必然会有一战。
池茉绥颇为头疼。池旭泽现在正处于转型期，粉丝撕起来对他而言没什么好处。因此，她让公关部编辑了一些友谊文案，一边让CP向的热度降下来，一边试图引导粉丝不要那么暴躁。
乔西越回到家后，就看见池茉绥正坐在沙发上埋头打字。
“绥绥。”他唤了一声。
“别吵我，我在工作。”池茉绥少见地蹙起了眉头，手上仍然不断地输出着，都忘了问乔西越白天去了哪儿。
乔西越没再开口。他走到沙发的另一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安静地写起了paper。
一小时后，他将笔记本合上，转头看向池茉绥：“绥绥。”
“别说话。”池茉绥眉头仍然皱着。
乔西越顿了顿，却仍然继续道：“我爸让我们有空去吃顿饭。”
池茉绥这才抬起头，眼神仍然有些迷茫，似乎没太听清刚才他讲的话。
“你明天周六有空吗？”乔西越发问。
看着手机微信里不断跳出的消息，池茉绥想了想，道：“抱歉，我不确定。我感觉……应该是没空了。我们明天可能需要开会复盘一下池旭泽这次的事情。”
“复盘谁？”乔西越双眼犀利地看着她。
“池旭泽，今天……”池茉绥突然闭上了嘴。过一会儿，她改口道：“今天他上了一个对他不太有利的热搜，我们明天可能要讨论总结一下。”
乔西越不太用微博，却仍然打开了电脑，从网页版进入，直接点开了搜索框。“池旭泽张紫莹”六个字就这样直接映入眼眸，令他不禁抿了抿唇。
池茉绥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在看到他抿唇后，忍不住双手紧握。
“那你明天先去开会吧。”乔西越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沙发上站起身，随后进了主卧。
池茉绥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被不断地被刷新，刚刚创建的危机公关群聊已经跳跃到了“99+”，却不再有任何点开的欲望。
她将工作简单交代给了下属，随后起身进了主卧。
走到洗手间门口，她拍了拍门，听到里面的水声被人关上后，嗓音沙哑着道：“我今晚可能会工作到很晚，所以就先睡辅卧了。”
洗手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出男人淡淡的一个“好”字。
池茉绥从床头柜里拿出褪黑素，倒了两片出来，又去客厅里给自己接了杯水将药片送下。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空洞洞的，四肢似乎也有些虚浮，像是刚刚跑完了十公里一般。
电话铃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她努力甩掉头脑中的晕眩，点击了接听键。
“池总，热搜热度已经慢慢下去了，整体方向也逐渐往友谊那边走了，暂时是稳住了。”小晴疲惫中带着一丝欣喜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池茉绥回了一句，声音很弱，随后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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