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十八章锦衣之下

    许念将左手掌心朝向陆绎,陆绎亦然,两人同时在对方手心写下一个‘翟’字。

    心心相印,心有灵犀,让许念心底一阵雀跃欢腾。

    激动之下,许念瞅了眼身后,见众人都在关注着班主,她动作极快的凑到陆绎左手掌心,浅浅留下一吻,转身快步走到今夏身旁站好。

    陆绎只觉得自己左手被点燃了,火苗从掌心处开始燃烧,瞬间蔓延全身,烧的他血液沸腾,心如擂鼓。那种温软的触感,让他悸动,看着掌心,左手紧握成拳,紧紧的,像是在抓牢什么。

    “当年春喜班只有三个女人,一个伙房大妈,两个学徒。其中一个出演过《第一香》,和云遮月同时登台,剩下的那个叫小兰,我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儿?自从云遮月和老班主相继死后,她便也没了音信。”班主知无不言道。

    这个叫小兰的学徒非常值得关注。

    陆绎也没为难班主,和岑福吩咐道:“放他走吧。”

    “他这样没事吗?”今夏看着神情恍惚的班主,似乎还没从催眠中清醒过来,朝许念问道。

    “无碍,回去睡一觉就好。”

    “钱泰,你去查一下翟兰叶,看看她具体是什么时候被养家收养?父母是谁?被养为瘦马前是做什么的?最重要的,查她和春喜班那个叫小兰的学徒有没有什么关系?”陆绎心里已经基本肯定,盗取修河款的应该就是翟兰叶,可是一时间,却抓不住她杀人的把柄。

    “杨捕快,袁捕快,你们俩去查验一下云遮月的尸体,确认他是否真的死于耳后银针刺穴?”

    “周鸿,你去查一下,周显已被捕的前一晚,翟兰叶去了什么地方?”翟兰叶一个扬州瘦马,她根本无需冒险盗取十万修河款,她此举,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而这个人,陆绎也能猜到,应是严世蕃。可他如今,并不能将严世蕃怎么样。

    想想当时韦大人那急于给周显已定罪的态度,在锦衣卫介入之前,周显已已然被酷刑加身,显然有人迫切想要让他来顶罪。韦应受何人指示,并不难猜,毕竟,他就是棵墙头草,哪边施压就往哪边倒。

    短短两日,事情就走向明朗化。

    “大人,云遮月确实死于耳后金针刺穴,与周显已的死因,完全一致。”说罢,今夏呈上了从云遮月耳后取出的银针,和杀死周显已的,从长度和材质来看,显然是同一种。

    “大人,翟兰叶是五年前被收做扬州瘦马,在这之前,她的身份信息,被人抹去的一干二净。不过,我拿了她现在的画像找春喜班的老人确认过,她就是曾经的学徒小兰。”钱泰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周鸿也查清了翟兰叶在周显已被捕的前一晚,去了哪里,他指着铺在桌上一张地图,画出地点,“大人,就是这里。翟兰叶生前去过的地方,都与这个一夜林有关。”

    “一夜林?”许念手指点在这个地方,“听本地人讲,这个一夜林里瘴气丛生,不熟悉的人进去,极易在里面迷失方向,甚至染上瘴气毒雾,死在里面。”

    “倒是个藏银子的好地方。”许念轻笑着说道,她看向陆绎,“事不宜迟,我和钱泰几人马上去一夜林搜寻一番。”

    陆绎则看了眼乌云遮日的天空,“那我就邀上韦大人和翟家众人,给他们演一出引鬼招魂,引蛇出洞。”

    回到房中,许念一边收拾要随身携带的应急药品,一边听陆绎再三嘱咐。

    “注意安全。”陆绎将许念揽入怀中,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许念的鼻尖,呼吸交融,温柔缱绻。

    以前许念是他的下属,他的助手,他的搭档,每次出任务,他并不会多担心。可自从她住进了自己心里,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着,成了他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自此,他如何能忍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嗯,我知道啦!”许念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乖顺的像只爱撒娇的小猫。

    两边同时进行。

    “陈瑜,这一夜林果然人迹罕至。”钱泰用手中的绣春刀开道,砍倒挡路的矮灌木丛。

    “你少说两句吧?”周鸿吃了颗解毒丹,又将小药瓶递给钱泰和他身后几人,“你本来就傻,吸多了瘴气,就更傻了。”

    听到老实人周鸿对钱泰的评价,一行人忍不住大笑出声,原来在老实人周鸿眼里,钱泰平素的耍宝是傻。

    “你才傻呢!又笨又傻!”钱泰没好气的从后面扼住周鸿的脖子,将他朝后扳去。

    两人向后下腰几乎成九十度,却都没摔到地上,许念吹了声口哨,意有所指道,“呦,少年,腰力不错啊!”

    一声口哨,吹得两人齐齐摔倒在地,周鸿脸色涨红,手背擦过脸颊,“你,你别胡说!”

    至于厚脸皮的钱泰,则是一脸得意洋洋,朝许念竖起个大拇指,“陈瑜,还是你有眼光!”

    两个时辰后。

    “陈瑜,看,那边有个小木屋。”钱泰突然指着左前方兴奋道,走的天近黄昏,终于看到希望了。

    绿意盎然的林木掩映间,确实有间破旧的小木屋座立在那儿。

    “走,去看看。”

    一行十二人快步朝小木屋行去。

    手腕粗细的木头,稀疏的围起一圈院墙,站在院外,不大的院子一目了然,推开木门,地上脏乱的散落着许多茅草和树叶,院子两边是用茅草搭建的小矮亭,用来做饭和存放干柴,。

    正对木门的是一间低矮的小木屋,屋顶铺着一层瓦片,上面长满了青苔和瓦松,看样子,这座木屋年岁已久。

    几人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并没有发现任何陷阱机关,推开屋门,正厅中六个硕大的红木箱被整齐摆放,箱子并未上锁。

    钱泰伸手就要掀开就近的一箱,却被周鸿一把拦住,“小心点儿。”

    他抽出绣春刀,避到箱子一旁,用刀尖打开箱盖。

    白花花的银锭整齐排列,周鸿将六个箱子一一打开,里面满是五十两一锭的官银,看的人心跳加速。

    嘉靖年间,一两白银约等于九百多块钱,十万两白银,算算,快一个亿人民币,谁不激动?

    “两人一箱,先搬走再说。”迟则生变,万一这些银子暗中有人看守呢?许念吩咐众人赶紧行动。

    幸亏大家都有内力,否则,就这些装满银锭的木箱,累死他们也搬不回来,就这,也在路上歇息了好几次。入夜后,才悄悄的将箱子搬到锦衣卫的一处暗宅藏好。

    留下一半人看守,许念和周鸿刚回到扬州官衙,就遇到岑福和张朝抬着一具尸体朝外走去。

    许念开口叫住了两人,看着担架上被白布盖上的尸体,“你俩这是?”

    “翟兰叶畏罪自杀了,我们去城外找个地方把她埋了!此事说来话长,你回去让大人跟你讲吧。”岑福更想关心的是被盗的修河款找到没?“你们……”

    “嘘!”许念竖起食指凑到嘴边,轻嘘一声,她掀开被白布遮盖住的翟兰叶,翻开她的眼皮,指腹按压她的瞳孔,放手后,瞳孔即刻恢复圆形。

    许念冷笑一声,“她这是假死啊?”

    如何鉴别一个人是否假死?最简单的办法,压迫眼球使瞳孔变形。若为假死,解除压迫后瞳孔随即恢复圆形;若是真正死亡,解除压迫后瞳孔仍是变形的。

    “她承认自己杀了云遮月和周显已,还有春喜班的老班主,却将十万两修河款被窃一事,全部推给了周显已,之后,便畏罪自杀了。”

    许念听着岑福的简述,讥讽一笑,“既然敢假死,就要敢有真死的觉悟。”

    话落,一掌震碎了翟兰叶的五脏六腑,让她死的如愿,“抬走吧。”

    看着许念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岑福和张朝,还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周鸿,三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互相看了一眼,眸中清晰的透漏出一个意思,“不敢动!不敢动!”

    半晌后,岑福才声音干巴的问周鸿,“找到没?”

    “嗯。”周鸿楞楞的点点头,游魂似得回了后衙,心底许念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那一点点心动,瞬间碎成渣渣,拾都拾不起来。

    “小瑜,你回来了?”陆绎一手背后,长身玉立的站在院子门口,眼睛一直盯着许念走来的方向。

    “大人!”

    许念甜甜的一声‘大人’,陆绎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朝她张开怀抱。

    许念一下扑到陆绎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撒娇道:“大人,我好想你。”

    虽然抱着你,可依然想念你。

    陆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鬓边的乌发,修长的指背沿着她滑腻的脸颊滑下,轻抬起许念的下巴,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红润的双唇。

    月亮躲在云层后,不时偷偷探出头来,风吹过,带来阵阵荷香,陆绎的吻从最初的温柔缠绵,慢慢变得凶狠霸道,似是要将许念揉进他的骨血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许念听到一阵脚步声,刚和陆绎分开,身后就传来一声略显轻浮声音。

    “呦,陆经历好雅兴,倒是本官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位的好兴致。”男人身材高挑秀雅,一袭豆红色华服,金丝刺绣暗纹,外罩绛紫色直襟,头戴镂雕祥云玉赤金冠,手持折扇,气度偏偏,贵气逼人,连他那只灰蓝色的义眼,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怖了。

    来人正是严世蕃,身后跟着严风和几个护卫。

    严风是严世蕃的得力属下,就如岑福之于陆绎。

    “见过严大人。”

    “见过严大人。”陆绎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步,将许念挡在身后,“不知严大人找下官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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