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云西西将手绢扔到裴白脸上,道:“我编什么故事,你自己看。”

    手绢从脸上滑落,裴白接在手里,仔细瞧了瞧,片刻后,气道:“你看到这句话,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解除婚契么?”

    云西西:……

    裴白愤愤:“你不是亲生的,你都不在意么?”

    云西西尴尬的摸摸鼻子,她爹娘走的早,打她记事起就不在身边,本就感情不甚深,再加上她得知自己穿书,这层关系就更显浅薄,是以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这个……

    云西西:“修仙一途道阻且长,我早已斩落凡心,情缘浅薄,有什么问题?”

    裴白一时噎住,挣扎半天才道:“那你先找到亲生父母……”

    云西西瞅着他不说话。

    他忽然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道:“师尊,夜深了,我先行告退……”

    云西西当场拆穿:“逃避有什么用?”

    裴白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后还是固执的走了。

    云西西没拦他,反正他这一会儿肯定难以接受,得给他时间思考。

    她仔细想过,她之所以一解除婚契就被锁住全身灵力,也许不是剧情的原因,而是因为这婚契是裴白亲自结的,裴白是施术方,兴许这术法只能施术方主动解除。

    如果是这样,在她无法解除的情况下,只能从裴白入手,希望他能想通,主动解除婚契。

    她又拿出储物镯,取出另一样东西,是一块龙形玉佩,入手温润,没有灵气,像是凡物。

    手绢上写了,她是爹娘在府外捡的,当时这块玉佩就挂在身上,她反正也不知道什么用,也许跟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干脆收进储物袋中。

    第二天一早,云西西就找来云子昂,问他自己有没有遗失在外的姐妹,云子昂惊讶的看着她,问:“您不知道么?”

    云西西一脸莫名:“知道什么?”

    云子昂仔细一思量,恍然大悟道:“这样一想,您的确可能不知道。”

    原来早在云西西出生以前,还真有个姐姐,这姑娘十岁的时候被某位仙长登门点灵,直接带回了宗门,那孩子向来心冷,从未回家看过,云西西的爹娘这才又养了云西西。

    而云西西记事起便孤身一人,遗物又被刮分,并未有人告知她这些事儿,直到最后被裴白带回太初山,又一门心思爱上了高冷师尊,对此愈加不知。

    云西西:随口一问,居然还真的有……

    那这人才是裴白的未婚妻啊,如若能找到,她岂不是解脱了?

    这么一想,便有些兴奋,当即叫云子昂去查查,这人究竟入了什么宗门。

    云子昂领了命,立刻去找自个儿爹翻族谱去了。

    裴白这时候走进来,默默给她沏了茶。

    云西西想着这姑娘入了仙门,同裴白也算般配,性子的话,她冷他也冷,更合衬。

    心情顿时很舒畅,看向裴白的目光也变得慈祥起来。

    裴白心里毛毛的,问:“在想什么?”

    云西西接过茶,嘬了一口,笑而不语。

    片刻后,云子昂气喘吁吁冲进来,道:“尊上,找到了找到了,是潮汐宗。”

    潮汐宗?

    潮汐宗亦是仙门大宗,徒子徒孙众多,不过尽是女修,个个清冷高洁,云端之上。

    那姑娘居然仙缘这般好,入了这个宗门?

    云西西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云子昂立刻回:“云澜。”

    名字也好听,云西西很满意,潮汐宗的功法本就适合女修,个个雪莲一般圣洁,天下男修尽垂涎。

    云西西便招了云子昂来,将自个儿的令牌丢给他,道:“去请云澜来。”

    云子昂连连应声,领了令牌便去了。

    云西西慢悠悠的喝茶,裴白立在她身后,一时之间很沉默。

    许久之后,裴白垂着眼,低声问:“师尊,要云澜来做什么?”

    云西西:“解决一些麻烦。”

    裴白:“什么麻烦?”

    云西西转头看向他。

    裴白:……

    ·

    数日后,那个名叫云澜的姑娘当真来到了云中山。

    因着功法的缘故,瞧着份外水灵,长相也颇甜美,据云子昂说,这姑娘在潮汐宗颇为受宠,因为天分高,还被宗主柳汐收为亲传弟子,如今在潮汐宗地位超然。

    云西西带着裴白来到会客殿的时候,便瞧见了年轻貌美的云澜,她坐在侧首,听见动静,便立刻站起身来。

    云澜不清楚太初宗的云仙君为何指明要见她,但是自家师尊说这是自己的机缘,到了师尊这个修为,有时能偶尔窥得一丝天机,即可卜算未来。

    师尊说,今日她会遇见一个男人,这男人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乘龙破天,若能抓住,未来不可估量。

    可她其实不想来,因为她心里有个思念的人,她曾经同师尊参加万法大会时遇见过一个男人,那人生的极俊,隐在崇木崖的白雾中,只能瞧见苍白的侧颜和漆黑的眼眸,偶尔不含感情望过来,她便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却经常想起他的眼睛,有时候空无一物,有时候是万丈深渊。

    他好像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叫人想要一探究竟。

    就……很神秘。

    云澜想着想着便有些走神,忽而闻得一声轻咳,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居然当着云仙君的面如此失礼,正要道歉,瞳孔却骤然一缩。

    她看见了云仙君身后的那个男人。

    那个崇木崖上的男人!

    手指一瞬间攥紧,眸中亦满是喜悦。

    是他!

    云西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云澜瞧见裴白之后的表情变化,当下便觉得有戏,她立刻同裴白道:“还不去替云师妹倒茶?”

    裴白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但违抗她,她就会发脾气,所以还是去了,他刚走近,云澜便微红了脸,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怎能麻烦裴师兄。”

    裴白:“那不行,不倒我师尊会想着法儿折腾我。”

    云西西:……

    云澜歉疚的说:“那只好麻烦裴师兄了。”

    云西西很感动,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

    裴白之所以不肯解除婚契,一定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柔的女孩子这种类型,让他多见识见识,就不会吊死在自己这个树上了。

    裴白沉着脸给那姑娘倒完茶,便回了云西西身边。

    云澜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如今眼中多了许多情绪,让他瞧着像个有生气的人,没有从前那般高不可攀。

    云西西轻咳一声,拉回云澜的视线,她慢悠悠道:“我早闻潮汐宗功法奇异,男女同修进境一日千里,我这徒儿今日遇到瓶颈,我便想着向你请教一二。”

    云澜立刻道:“不敢不敢。”

    云西西笑道:“不用紧张,今日我便将徒儿托付于你,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

    云澜一愣,这……尊上是有意撮合么?她脸颊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烫,当即道:“能帮到裴师兄,是我的荣幸。”

    云西西:“好,就这样定……”

    裴白冷声:“不行。”

    云西西转眸瞪他。

    裴白还未说话,云澜已经立刻开口:“没事的,裴师兄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将心得记录在玉简上,裴师兄自行观看即可。”

    裴白冷漠:“我不看。”

    云西西被他气的头疼,她冲他勾勾手指,笑了笑,道:“低下来些。”

    裴白原本气闷,见她冲自己笑,觉着她果然还是在意自己,那气便散了些,乖顺的在她面前俯身。

    云西西凑近他耳边,轻声的,一字一句的道:“大晚上的,别逼我动手。”

    裴白:……

    云西西推开裴白,站起身,道:“就这样定了,这几日你们先探讨探讨,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云澜低头羞涩的“嗯”了一声。

    裴白气压低的几乎形成小形气旋。

    待云西西走后,云澜轻声道:“裴师兄,我们……”

    裴白转身望着她,冷漠的道:“我先说清楚,我有婚契在身,那位云仙尊是我的未婚妻,我这一生,不会喜欢别的姑娘。”

    云澜没想到他竟然说这个,这事儿她知道,她来时师尊同她说过,说是云仙君和弟子有婚契在身,但云仙君一心解除婚契,所以,如果她真的看上这个男人,就要自己把握。

    既然今日瞧见,这人正是自己的心上人,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师尊还预言,他将来必定端坐于众生之上。

    她们潮汐宗的女孩儿,有的便是耐心和温柔。

    她笑了笑,当即道:“裴师兄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不会给师兄带来困扰的。”

    云西西回去以后,心情十分好。

    原本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云澜对裴白十分感兴趣,居然是她的梦中情狗,那姑娘又懂事又温柔,连她都招架不住,裴白一个男人,应该更会屈服于这种温柔吧?

    本来就应该是他俩的婚契,等裴白和云澜培养几天感情,再对比自己的冷酷无情,他就能知道,谁才是他的命中注定了。

    其实让裴白心碎离开的方式有一百种,但她都不想选,她还是希望裴白能够自己想通。

    毕竟,那时候她年幼孤苦,无依无靠,是他向她伸出了手。

    那年她尚年幼,云城来了修士广收门徒,家家户户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点灵石前,可云家却担心她抢了仙缘,将她锁在了柴房。

    那时人人忙碌,很快将她遗忘,她蜷缩在柴房,听见街上锣鼓喧天,热切嬉闹,渐渐失去意识。

    那天早上她原本收拾好行囊,打算趁乱出城,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她陷入沉睡的当口,柴房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那人站在红尘俗世里,背后是蔚蓝远空,他朝她伸出手,声音很温柔。

    【我就要这个姑娘。】

    所以后来她毫不费力的喜欢上他,将自个儿一颗心都捧给了他。

    接下来几日,云澜都同裴白待在一处,裴白冷冰冰,但云澜极为热情,不但细致贴心,还倾囊相授。

    云西西不去凑热闹,离得远远的,她也不是想硬凑对,自由发展吧,闲来没事就喂喂小苍耳,如今这小孩稍有了些肉,粉雕玉琢一般,更可爱,捏起小脸来,手感甚好。

    眼看着两人感情愈来愈好,云西西觉得是时候了,便将裴白叫来院落。

    几许清风,微微斜阳。

    云西西暗自斟酌,经过这几日的对比,裴白应当已经清楚喜欢与厌恶、温柔与暴躁的区别,应当了解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遂清了清嗓子,刚打算开口。

    裴白温声:“师尊,你死心吧,我不会解除婚契的。”

    云西西:……

    云西西:她就多余费这个事儿,还是黑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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