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小说:穿成和珅私生女 作者:小香竹
    那彦成的出现如一抹暖阳,瞬时驱散布满她眼底的阴霾,誉临感觉得出来,先前她的笑容很勉强,唯有此刻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誉临见状,不禁猜测着,这个那彦成,怕不只是她的邻居那么简单。

    思量间,那彦成已然上得楼梯来,倜傥不羁的少年身形高挺,步伐从容,格外引人注目,他的唇角噙带着一丝淡笑,时不时的与身边的男子低语着。

    芸心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追随着他,但见他在一位姑娘的隔间里坐下,却不知那位姑娘是谁,为何他们看起来很相熟的模样?

    眼前的场景令芸心喉间微梗,酸涩之意上涌,期盼许久,终于等到他,然而两人离得那么远,他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她该如何是好?

    现下众人皆在场,她总不能直接跑过去找他。誉临正在看珍宝,不得闲陪她过去,她只能干坐着,面上镇定,内心早已凌乱如麻。

    且说那彦成才落座,身边的紫衣女子娇声笑问,“表哥今儿个怎的来这么晚?这唱卖会都快过半了呢!”

    “临时有些事要处理,这才耽搁了,莹儿莫怪。”说笑间,那彦成执盏轻呷一口,暗赞果然是怡亲王的场子,所备的茶水皆是上品。放下茶盏,那彦成闲问道:

    “如何?场中可有入你法眼的宝贝?”

    说起这事儿思莹便来火,捋着帕子嘟着红唇抱怨道:“才刚瞧中一只翡翠镯子,却被人给抢了去,真真可恼。”

    “哦?”那彦成甚感稀奇,笑打趣,“何人敢截你的胡?”

    “喏----就他呗!”

    顺着她扬首示意的方向望去,一位堇衣男子映入那彦成的眼帘,“十七爷?他也在场?”

    “可不是嘛!这镯子本该是姑娘家喜爱之物,却不知他为何也会抢,难不成是送给他的堂妹?”

    思莹正兀自猜测着,忽见十七爷吩咐了几句,他的下属将竞得的镯子放进一方盒中,而后带着盒子绕至旁处。

    哎?这东西不是给他那位堂妹格格的吗?这是要给谁?好奇的思莹紧盯着那下属,但见那人行至对面的一间隔间内停下,进去行礼,将盒子放在桌面上。

    思莹惊诧的坐直身子,瞪大了双眼,似是看到什么了不得之事,“哎---表哥你瞧,十七爷把那只镯子送给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是谁,怎的我从未见过?”

    京城的世家女她几乎都认得,这位却是眼生得紧。

    那彦成随意瞄了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坐于他身畔的白衣男子亦觉对面的姑娘面善,仔细一回想,恍然大悟,低声提醒,

    “这不是那日拦你去路的姑娘嘛!”

    原是她啊!怪不得他会觉着面熟,几日前才见过。能进此处的,绝不会是云香楼里的姑娘,看来他认知有误啊!

    不仅思莹惊诧,连那位格格也纳罕,“十七哥,你怎能把如此贵重的镯子送给她?”

    还不是为她收拾烂摊子,摩挲着拇指间的白玉扳指,堇衣男子懒声道:“才刚你没抱好雪贝,以致于雪贝乱窜,害得她摔倒,碎了镯子,咱们理亏在先,合该赔偿。”

    “不是我说啊!她那镯子一看就不是珍品,撑破天值个一百两,这翡翠镯子可是你一千两买来的,拿这个做赔,实在没必要啊!”实则她也很喜欢这镯子,还以为十七哥是买来送给她的呢!岂料竟是白高兴一场。

    她在为此吃醋,对面的芸心瞧见陌生人送来镯子,一脸懵然,“我说过你们赔不起,我不要你们的赔偿。”

    苏泰顿感为难,暗叹这姑娘怎的这般难伺候,若非主子吩咐,他才不愿来碰这颗钉子呢!心下抱怨的他面上依旧堆着笑,态度极为谦卑,

    “姑娘您也瞧见了,此乃我家主子才买下的,一千两呢!够诚意了吧?您就收下吧!您若拒收,奴才难交差啊!”

    怪道方才十七爷一直在争镯子,誉临见状,已然猜出个大概,想必是他撞伤了芸心,摔碎了她的镯子,才拿新的镯子来赔,这当众送过来,周围之人都在瞧着,若是拒绝,岂不是让十七爷难堪?

    若是惹恼了这位主儿,干爹那边不好交代啊!为顾全大局,誉临示意那人将东西放下。

    苏泰长舒一口气,“如此那就多谢临爷了。”

    道罢他即刻转身开溜,生怕临爷又反悔。

    芸心见状忙制止道:“我才不要收他们的东西,毫无诚意,我也不稀罕别人送的镯子。你要收你就留下,反正我不会要的。”

    她所在乎的,只有彦成所赠之物。思及此,芸心不自觉的抬眸望向远处,出乎她意料的是,彦成居然也在打量着她,但见他微歪首,神情似笑非笑,似在看戏一般。

    想必方才的情形已尽数落入他眼中,他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懊悔的芸心请誉临将东西退回去,誉临却道不妥,“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你若当众打他的脸,阿玛怕是不得安稳。”

    身在官场,他们需要顾忌的太多,誉临不肯去还,芸心很想自己过去,奈何周围的眼睛皆在盯着她,她实在没勇气在这样的场合下闹事。

    纵使不情愿,她也得考虑她阿玛的立场,倒不是说她对这位阿玛有多深刻的感情,而是因为他曾救过梁颂,算是恩人,她不能恩将仇报,可彦成这边又该如何交代?

    “我不希望彦成误会。”

    是吗?可誉临怎么觉着那彦成丝毫不在乎呢?然而这话他不便明言,以免伤她的心,拐个弯儿劝慰道:

    “待会儿唱卖会结束,我会寻个由头唤住他,到时你与他解释清楚即可。”

    能解释得清楚吗?她很期待与彦成见面说话,可一见面,她又莫名心慌,只因他身上有太多的谜题,她甚至不晓得该从何问起。

    周围的摇铃声此起彼伏,场上还在展示宝物,众人皆在期待着淘到心仪之物,芸心却在盼着快些结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唱卖会终于圆满收官散场。

    誉临买得三件珍宝,他得先去结账,芸心在外边的竹林处等着他,孰料此时那彦成已然出来,若是继续等誉临,只怕那彦成早已出得别院,根本追不上。

    情急之下,芸心不再按原计划,直接疾步上前打招呼,“彦成!”

    这一回,她没敢再叫哥哥,生怕他又取笑她。

    那彦成闻声侧首,待看清来人,不觉好笑,“怎的又是你?”

    “又”这个字,已然彰示出他的厌烦,芸心很清楚他不欢迎她,却假装糊涂,强自镇定,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知道贸然找你很唐突,但事关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必须弄清楚,我就是想问问你,两年前,你人在何处?可否告知?”

    “与你何干?”那彦成认为自己没必要向她报备行踪,白衣男子忍不住劝道:“看她如此执着的份儿上,你就跟她说清楚呗!免得人家姑娘一直惦记着你,我在外头等你。”

    拍了拍他的肩,白衣男子先行离开。

    这事儿若不讲明白,怕是不得清净。捏了捏眉心,那彦成深呼一口气,郑重看向她,

    “两年前我在京郊的别院养伤,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拜托你别再来找我!”

    “你没在京郊,没有什么别院,你在清远镇住了许多年,”说着芸心自怀中取出那碎裂的玉镯给他看,“这镯子是你送给我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的掌心,是断成两瓣的镯子,那彦成瞄了一眼,无甚印象,反应平平,“可能我和你的那位朋友容貌有些相似,但我真的没有去过什么清远镇,也没有送过你任何东西,我与你素不相识。”为防她质疑,他还竖指立誓,

    “我那彦成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撒谎,天打雷劈!”

    怎么可能呢?眼前人分明就是李彦成,纵然这个时期的少年容貌会有变化,但眉眼和骨相摆在那儿,她不可能认错,为何他就是不肯承认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不能跟我说实话?”

    她是话本子看多了吧?那彦成藐然冷哼,严词警告,“姑娘家当需矜持,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

    他眼中的冷漠与嫌恶如尖锐的冰棱,直刺她心脏!难堪的她面颊火辣辣的烫,无地自容,眼看着他转身要走,芸心突然想起一事,冲口而出,

    “彦成的后肩左侧有块胎记。”

    此言一出,那彦成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紧盯着她,“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当众脱衣给你瞧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要看男人的后背?你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他的讥讽之词,一字一句重如石子,狠厉的朝她砸来,砸得她羞愧难当,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行为在他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吗?彦成怎么舍得说出这样扎她心的话来?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人?

    水雾越来越浓厚,她的视线已然模糊,但依旧努力的噙着泪,不愿在他面前哭出来。

    饶是她努力掩饰,他也能看到她那卷翘的羽睫已然湿润,上头还挂着泪珠,那彦成心头一滞,总觉得哪里不舒坦,却又说不出来。

    她虽是纠缠不清惹他厌烦,但终究是姑娘家,他这么说似乎过分了些。意识到言辞不妥,那彦成缓了语气道:

    “我的后背没有胎记,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请你别再执迷不悟,别再来打搅我!”

    明确表态后,那彦成转身即离,再不多言。

    一句话,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此刻的芸心只觉得自己好没脸,她的执着已经给人带来困扰,还有什么理由再坚持下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紧揪着衣袖,心痛难耐,仿佛有什么在噼里啪啦的碎裂,她为自己编了一场梦,以为老天眷顾,让她和彦成重逢,孰料只是一场错认,花非花,他非他……

    梦醒时,周遭的寒意无孔不入,放肆侵袭,仿佛失去了支柱,她只觉双腿发软,站立都困难,幸得誉临扶了一把,她才没摔倒。

    实则誉临早已办完事出来,看他二人在竹林边说话,便没上前打扰,直至那彦成离开,他才近前来,但看芸心神色哀绝,誉临忍不住问了句,

    “可有与他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镯子的事?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彦成,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误会,镯子的事也就没必要再提,闭了闭眼,芸心喉间发苦,出口的尽是涩意,

    “弄清楚了,是我认错了人。”

    弄错了?他还以为能查出那彦成的来历,探得英勇公府的秘辛,结果竟是误会一场!

    纵有疑惑,誉临也没再多问,现下芸心的情绪很不稳定,他还是莫再刺激她,先回家再说。

    晚霞漫天,映照着富丽堂皇的锡晋斋,书房之内,和珅手持显微镜,细细鉴赏着今日在唱卖会中得来的一把青铜短剑,品鉴之际,和珅顺口问了句,

    “芸儿淘得什么好宝贝?”

    立在一旁的誉临答道:“芸儿妹妹什么都不肯要,倒是十七爷送了她一只镯子。”

    闻言,和珅手微顿,放下显微镜,抬起的眸光尽显诧异,“你是说……十七阿哥,永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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