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小说:穿成和珅私生女 作者:小香竹
    但他转念一想,他可是皇子哎!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为何要怕一个姑娘呢?随即挺直脊背,做好了与她争辩的准备,孰料她只是美眸含愠,瞪他一眼,也不吭声,与公主一道离开此地。

    有斗篷遮挡,芸心才稍稍感觉好受些,但仍旧会不自觉的打颤,根本无法控制,只因她从脚趾到头顶,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冒着寒气!

    容悦生怕她患病,回屋后便让人备热水,为她沐浴更衣,同时又命人去熬姜汤,还把太医也给请来。

    奈何她吹这一路的风,寒气已然侵体,终是病倒了,纵然喝了药,半夜依旧发热,浑身滚烫,宫女一直在为她敷巾帕,芸心睡不安稳,喉咙冒火,不断的喝水起夜,直至后半夜才退烧,终于不再折腾,勉强睡了两个时辰。

    这人一病就没什么精神,朝食她只用了几口粥,头蒙蒙作响,喝完药便又躺下歇着。

    容悦放心不下,过来看望她,顺道儿命人将东西放在桌上,说是永璘差人送给她的补品。

    芸心淡淡的瞄了一眼,并无要打开之意,只对容悦道:“多谢公主关怀,你行动不便,合该好好休养,万莫折腾自个儿来回跑趟,我只是风寒小毛病罢了,养两日即可痊愈。”

    容悦无谓一笑,“无妨,宫人抬我来的,倒也不影响,其实我这伤好得差不离,并不严重,你放心便是。”

    她本想为永璘说几句好话,但又觉得自个儿若是为他辩解,那么芸心肯定会更加讨厌永璘,于是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恨声数落着,

    “我这个皇兄也太没谱儿了些,平日里没个正形也就罢了,怎能假装溺水惹人担忧呢?若非他胡来,姐姐你也不会着凉患病,都是他惹的祸,送补品有何用?他能替你受罪吗?”

    原本芸心也在恼他,但后来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她又觉得不能全怪他,“他并未向我求救,是我自个儿多管闲事要下水,着凉也是我活该,我有什么资格怪他?”

    “姐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这是关心在乎他,怕他出事才会及时相助嘛!”

    仔细一琢磨,芸心当即涨红了脸反驳道:“谁在乎他了?我……我只是出于道义,换成任何一个人落水我都会去救。”

    “喔----是吗?”容悦才不信呢!那会子她分明看到芸心很紧张,不过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还是不要戳破,以免芸姐姐羞窘尴尬。

    兀自瞎想着,容悦轻笑出声,嘱咐她好生休养,而后离了她房中。

    这边厢,苏泰回去复命,永璘问及她的情况,苏泰回禀道:“公主不让奴才去见芸姑娘,说芸姑娘病得严重,出不了屋子,奴才只将补品放在前厅便走了。”

    果如他所料,人真的病了!若是天暖还好些,偏偏昨儿个下雨又有风,她衣衫尽湿,定然难捱,不断滋生的愧意搅得永璘不得安宁,已然无法专心练箭,随即收回了弓。

    小太监恭敬近前接过筋角弓,永璘兀自踱步寻思着,“你说爷是不是应该亲自去探视?”

    主子都这么问了,想必是有这个意向的,会意的苏泰顺水推舟,点头如捣蒜,“芸姑娘是为救您才下水,继而患病,于情于理,爷您都该去探望才是。”

    这样妥当吗?一向果决的他这回竟是有所犹豫,“可我才派了你去,你前脚回来,我又去一趟,似乎不合时宜。”

    心知十七爷是在给自个儿找借口,苏泰自当寻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出来,“奴才人微言轻,还是得您亲自去一趟才显得更加郑重,代表您心怀仁义,在乎芸姑娘。”

    “谁说我在乎她?”永璘登时挺直脊背,义正言辞的否认,“诚如你所言,她为救我才下水着凉,我是出于愧疚才打算去看她,没有旁的含义,甭瞎扯。”

    好的吧!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苏泰乖巧听着,绝不反驳,顺毛捋就对了。

    找到合适的理由后,永璘再不犹豫,褪下便服,换了身藕色锦缎常服,而后去往杏花春馆。

    宫女一见十七爷来访,福身请安,还以为他是来看望公主,正要去通报,他竟问芸心住在何处。

    “回十七爷的话,芸姑娘住在后殿厢房,她才喝过药,估摸着正在休息。”宫女的话尚未说完,永璘已然走向后殿,宫女见状赶忙上前相拦,委婉劝道:

    “哎---十七爷,要不您在前厅等着,奴婢去请芸姑娘出来?”

    “她还病着,何苦折腾?爷过去便是。”

    宫女只觉不妥,垂首小声提醒道:“可那是芸姑娘的寝房,您若进去似乎不太合规矩。”

    永璘侧首掀眉,面色不愈,“爷的心情便是规矩,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冷声道罢,永璘再不理会她,径直去往后殿之中。

    彼时芸心才躺下,奈何呼吸不畅,翻来覆去睡不着,难受得紧,干脆半坐起身,宫女为她披上外袍,她怀揣着手炉,倚在床头缓一缓。

    她正与宫女说着话,冷不防门被推开,这步伐匆急沉重,不似姑娘家那般轻盈,芸心猜测是名男子,可太医明明才来请过脉,不至于再拐回来吧?

    六扇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芸心坐直身子,探头一瞧,惊见镂空檀木屏风外赫然闪现出一双金丝黑靴,袍摆处的海水江崖图案如此熟悉,很有可能是十七阿哥。

    紧跟着自屏风后走出来的身影印证了她的猜测,芸心见状登时慌了神,“十七爷?您……您怎能来我房中?”

    昨儿个还娇柔芙蓉面,今日便成了霜打的茄子,毫无气色,看她如此憔悴,永璘越发生愧,温声道:“听闻你病得严重,特来探视。”

    实则芸心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她到得和宅之后,嬷嬷教她许多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许陌生男子进她的闺房。

    即便是兄长,也只能在厅中相见,行宫的规矩更是森严,生怕被人说闲话,芸心当即取下银钩,将帐帘放下,挡在两人中间,

    “有劳十七爷走这一趟,您差人送来的补品我已收到,我的病无甚大碍,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她的声音明显沙哑,怎么可能无碍?永璘不放心,自是不肯走,“算来你也是我的恩人,我来探病天经地义,谁若敢嚼舌根儿,爷便割了她的舌头喂狗!”

    说话间,永璘的目光一凛,状似无意的落在宫女身上,宫女如芒在背,不敢忤逆十七阿哥,赶紧福身告退。

    好端端的,何必威胁?胆小的芸心忍不住提醒道:“自个儿行端坐正,旁人便抓不到你的把柄,还请十七爷避嫌,莫要在此逗留,我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目睹她那胆怯的模样,永璘顿感不悦,“你就那么害怕与我有牵扯?”

    “我……”知他心眼儿小,说实话他肯定又会生气,于是芸心拐弯抹角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是怕辱没了十七爷的名声。”

    永璘无谓一笑,“爷不在乎。”

    “可我在乎!”

    隔着纱帐看人太模糊,永璘干脆近前,抬手掀起帐帘,立在帐边直视于她,“你在乎什么?我的名声?还是我这个人?”

    兴许是因为她仍在持续发热,她总觉得此刻的永璘目光灼灼,落在她面上,烧得她面颊滚烫,不知所措的芸心慌乱的移开视线,颤声否认,

    “什么都没有,你莫要胡思乱想。”

    她的仓惶尽落在他眼底,像极了心虚的表现,心情大好的永璘直白追问,“昨儿个看我落水,你为何那么紧张的跳下去?难道不是在乎我?”

    说起此事,她至今心有余悸,神色逐渐暗淡,不由回想起现代时她的童年里那段不美好的记忆,

    “儿时家里人都忙着干农活,婶婶把堂弟堂妹交给我来带,妹妹还小,我得哄她睡午觉,没想到堂弟竟然趁我不注意偷溜出去。

    我挨家挨户的找都寻不见他,后来听人说他跟其他孩子一起下了河,等我找到河边的时候,他们说我堂弟下河凫水,很久都没上来,我只好请大人们帮忙,最后捞出来时……人已经断了气……

    婶婶失去儿子很伤心,打我骂我,怪我没看好堂弟,奶奶也恨我,全家人都在指责我,我很难受,可我的确有责任,不敢反驳,只能任他们奚落打骂。”

    童年的那段阴影一直缠绕着她,挥之不去,导致她自卑内向,不敢与人过多接触,直到后来意外穿越,来到清远镇,周围的人都对她很好,幸福的日子如暖阳,渐渐驱散她心间的阴霾,她才慢慢走出来,可是昨日骤见永璘消失在水中,堂弟的悲剧再次浮现,她才会紧张无措,

    “我怕你被湖水吞噬,毕竟是我不小心推你下去的,倘若你出什么意外,我便是那罪魁祸首,我担不起这责任,更不希望自己下半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你。”

    永璘只是开个玩笑,未料竟会触动到她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得知真相的他颇觉懊悔,

    “抱歉,我没想到会闹这么严重,怪我没分寸,下回绝不再胡来。”

    当时的确很生气,不过睡一觉之后她便消了气,没有再恼他,“你人没事就好,你来拉我,我却推你下湖,我也有责任,还没跟你道歉呢!”

    “你并非故意,我不会怪你。”把话说开后,两人也就没再起争执,再望向彼此时,目光没了怨怼,多了一丝平和与友好。

    抬手触了触她的额头,永璘未能放心,“好像还有些温烧,坐着不成,你得躺下睡会儿才是。”

    芸心的确没什么精神,又担心会惹闲话,顺势下了逐客令,“是有些困了呢!我该睡了,十七爷您请回吧!”

    “那好,你先歇着,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芸心吓一跳,勉笑婉拒,“其实不用再来的,明儿个肯定能好。”

    “你越是害怕,我越是得来,吓坏你!”撂下这么一句,永璘朗笑离去,徒留芸心欲哭无泪,战战兢兢,睡也睡不安稳呐!

    出得房门,永璘便见容悦正坐在不远处的廊下,不由好奇,问她怎的不进去。

    说来容悦也是煞费苦心,“这不是怕进去打扰你们说悄悄话嘛!”

    “那你干脆待在房里别来呗!”

    “那不成,”容悦此举自有她的用意,“方才宫女来报,我一寻思,皇兄你这行为不妥啊!但我晓得你的为人,知道你是担心芸姐姐才会过来,所以我得待在附近,如此一来,旁人便不能说你们是单独相处咯!”

    小小年纪居然能考虑得如此周全,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永璘惊喜笑赞,“真是个小机灵鬼!”

    事关皇兄和芸姐姐,她必须上心啊!她可是很看好两人,只盼着他们能患难见真情,修成成果!

    尽管容悦再三交代,不许将此事传出去,然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颖妃娘娘便得到了消息。

    得知永璘和芸心双双掉入湖中,且他还去芸心所住的寝房看望她,颖妃隐隐生忧,她还以为永璘不会喜欢这般温雅柔婉的姑娘,如今看来,似乎情况不妙。

    担心他越陷越深,颖妃在他又一次请安时旁敲侧击的提了句,“最近在忙些什么?少见你过来。”

    放慢脚步的永璘扶着颖妃在花园转悠,“儿臣能有什么正事儿?无非是去陪陪容悦,再不然就是去找十一哥和十五哥。”

    园中的牡丹含苞待放,下个月应该就会盛开,颖妃抬指抚了抚沾了露水的花苞,状似无意地道:

    “悦儿有伤在身,你身为兄长是该多关怀,不过我怎么听说你最近似乎和芸心走得很近?”

    却不知又是谁在背后传闲话,永璘心下不愈,眼角依旧噙着笑,“她住在容悦那儿,儿臣去找容悦,免不了会碰见。”

    “那你对她印象如何?”

    却不知她老人家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念及颖妃曾夸赞过芸心,永璘便想着说句实话也无妨,一提及芸心,他的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清浅笑意,

    “她这人吧!挺倔强的,爱讲歪理,偏偏我还找不到反驳的借口,有时她心细如尘特别敏感,有时又豁达从容,许多观念与世俗相悖,很矛盾的一个姑娘,让人看不懂,难以评判。”

    颖妃暗叹不妙:一旦一个男人感觉看不透一个姑娘时,多半会生出征服的欲望。再这么让他们相处下去,怕是难以挽回,无奈之下,颖妃只好提前警示,

    “实则你皇阿玛已经打算将芸心许给永琰做侧福晋,往后她便是你的嫂嫂,你实该与她保持距离,莫要走太近,以免你十五哥面子挂不住。”

    只顾听颖妃说话的永璘并未注意到路旁的枝条有刺,走过时刺啦一划,手背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尽管伤口很浅,却也是一阵刺痛,而颖妃之言无疑是一把盐,骤然洒在上面,蜇得永璘笑敛面僵心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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