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晚上九点三十分，秦霄凌准时出现在了嘉华的大门外。
看着这间身处澜市最繁华的闹市街区里的网红酒吧，秦霄凌撇了撇嘴角，啧了一声。
“胆儿真肥。”
秦霄凌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数字，理了理衣襟，装作随意的样子将别在衣服上的胸针摆正，朝百米开外停在路边的黑色路虎点了点头。
奢靡的灯光令她感到一丝不适，不过几息之间，秦霄凌换上了一副地痞流氓的面具。浓厚的烟熏妆让人看不真切她原本的模样，从锁骨蔓延到脖颈处的刺青更是增添了些许不羁。
路过她身边的男男女女，她时而挑眉微笑，时而吹着口哨逗弄，视线却在整间酒吧里环视，试图找到那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路走向吧台的高凳坐下，秦霄凌的目光定格在了舞池旁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
“威士忌，谢谢。”
秦霄凌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只是略微润湿了唇瓣，身体微微一偏，正面对着那张方桌，视线却往别处望去。
假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秦霄凌伸出一指轻轻按压在蓝牙耳机上，压低声音道：“拍到了吗？”
“老大，太远了，看不清。”
秦霄凌咂了下嘴，只好端着酒杯朝方桌的方向走去。
角落里，两个男人神色有些慌张，在这般欢脱奢靡的场合中有些格格不入。秦霄凌路过两人身旁，手里抓着茶色背包的男人微微欠身，心虚地用身体遮挡外面的视线。
秦霄凌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坐在了两人斜后方的桌前。
酒吧里嘈杂的环境无法让她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不过有照片就够了。
“老大，拍到了。”
秦霄凌嗯了一声，眼睛时不时地注意着两人的动作。
“老鹰留在车里，虎子在门口守着，小鱼儿进来，准备抓捕。”
“是！”
吩咐完，视线里的两个男人小心地避过酒吧里的监控，从桌下交换了背包。
街边的黑色路虎里，副驾驶上，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瘦削的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中的电脑屏幕，原本在后座上的一男一女此时推开车门朝酒吧走去。
秦霄凌没再动手里的酒，举起酒杯，透过棕黄色的晶莹液体，密切的关注着那边的动作。
见两人交易完准备离开，秦霄凌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有些焦虑地朝酒吧门口的方向望去，见到了匆匆小跑进来的余淼。
秦霄凌嘴角一挑，撂下酒杯，走到两个男人的跟前。
其中一个男人正准备打开背包看货，见秦霄凌走近，连忙将刚拉开的口子捂住，面露不善道：“你谁啊？！”
秦霄凌冲他笑了笑，一字一顿道：“警察。”
闻言，其中胆小的那个男人撒腿就想溜走，却被刚走近的余淼钳制住了双臂。
另一个男人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朝秦霄凌挥去，秦霄凌闪身躲过，酒瓶砸在墙面上砰地一声，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和关注。
男人一击不成，又向秦霄凌挥去一拳。
秦霄凌轻笑一声，抬手握住对方的拳头，一脚踹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在地上滚了两遭，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身，抢过服务生手里的盘子朝秦霄凌扔去。
托盘径直朝围观的一个年轻姑娘飞去，周围的人为了自保纷纷朝旁边躲闪，只有那个小姑娘被吓得怔在了原地。
秦霄凌不得不先帮小姑娘解了围。
“铐上！我去追。”
余淼闻言，从腰间取下手铐将男人的双手拷在身后，顺手拾起地上的两个背包，押着男人准备离开酒吧。
晚上十点，酒吧里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男人一路上靠酒吧客人作掩护将秦霄凌挡在了后面，
远远地望见逃走的男人，秦霄凌一边抱歉地对身边的人说着让一让，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男人的身影。
“虎子，嫌犯往大门去了，注意拦截！”
秦霄凌话音刚落，目光也一直在往门口处张望，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先是下巴处传来一阵痛，嘴唇撞击到牙齿，口腔里弥散着一股血腥味，而后又是被一股力拖拽着扑向了地面。
秦霄凌下意识地准备用手掌撑着地面，却没有意料之中大理石的冰冷，相反，却是一种很有弹性的温软感。
触感不错。
秦霄凌腹诽，又意犹未尽地揉捏了两下，全然不知身下的人铁青的脸色。
女人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秦霄凌，拢了拢胸前有些凌乱的衣襟，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流氓！”
秦霄凌冷不丁地被她推搡了一下，肩膀实打实地磕到了桌角，传来一声闷响。
捂着肩膀，吃痛地站起身，这才开始好好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约莫170左右，脚下踩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在穿着马丁靴的秦霄凌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一袭白裙因为方才的意外沾染上了几片污渍，她拢紧了上身的牛仔外套，生怕被眼前的这个女流氓再看到什么，弯腰拍拂着裙角的灰尘。
秦霄凌看着对方这般小心翼翼，像是提防着色狼一般提防着自己的模样，冷呵一声，违心道：“我说这位小姐，这流氓她也得看人啊，不是什么人都会上手的。”
“你！”
秦霄凌可没空跟她纠缠，说完便想离开，谁料却被女人拽住了手腕。
“撞了人就想走？！”
秦霄凌张了张嘴，耳机里倒先传来了田虎的声音。
“老大，抓到了。”
任务完成，秦霄凌松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道歉。”
秦霄凌挣开了她的手，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一步步朝女人逼近，凑到对方的耳边道：“那，我要是不呢？”
耳边冷不丁地被呵了一股热气，女人抬手推开她，又朝后退出安全距离，不逞多让道：“那就送你去警局，告你性骚扰。”
秦霄凌觉得好笑，“警察很忙的，没空管你这点小事。”
“那如果我就是警察呢。”
听到这话，秦霄凌又重新打量了女人一遍，在脑海里搜索着市局里的面孔，就连一些地方片警里也的的确确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再说了，要真是警察，能不认识她秦霄凌？
“小姐。”秦霄凌敛去了一点脸上的笑，“冒充警察可是犯法的。”
秦霄凌也没计较太多，只当对方是为了壮胆再加上误会自己是地痞流氓才会这样说。
“还有，对不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对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一时间，心里憋着的一股火撒不出来。
“等一下。”女人气不过，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霄凌，指了指她脖颈处的刺青，“你的纹身，太丑了。还有手臂上的……小猪佩奇？呵，你还真当自己是社会人？”
“没眼光。”撂下这句话，女人也不管秦霄凌脸上有多么精彩的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只留下淡淡的冷香萦绕在秦霄凌的鼻翼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脖子上被剐蹭掉了一块的纹身图案，忿忿地离开了酒吧。
女人离开后径直走向吧台处，坐在原处等待她的朋友不解道：“如鸢，你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程茵茵见阮如鸢满脸不耐，此时全然没了往日里那番从容不迫的样子。
“遇到个流氓。”阮如鸢将椅子上的包搭在肩上，对程茵茵说道：“茵茵，以后不要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程茵茵讪讪地笑道：“我这不是觉得你刚从美国回来嘛，应该已经适应这样的环境了。”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以后也不会，太吵了。”
走之前，阮如鸢不忘提醒道：“你也少喝点，早点回去，不然程叔叔和展阿姨会担心的。”
程茵茵见状，也不敢再留她，只得乖乖地应了下来。
另一边，秦霄凌坐进了黑色路虎，见后座上只剩下余淼一人，问道：“人呢？”
“小王他们已经送回局里了。”
秦霄凌哦了一声，刚一坐下便脱掉了皮外套，从椅背里取出一瓶云南白药扔给了余淼。
“小鱼儿你帮我喷下药。”
余淼打开瓶盖摇了摇，见到秦霄凌肩膀上的淤青微愣，“老大，就两个毒贩，不用这么拼吧。”
“费什么话，赶紧涂。”
前座里的两个男人偷笑，秦霄凌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两人便老实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们，我刚在里面遇到了一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想到是个神经病，居然还敢冒充警察。”
浓郁的云南白药的药味弥散在车厢里，秦霄凌蓦地想起了酒吧里那个女人身上的冷香。
后调许是鸢尾或者檀香，在配上那人冷冰冰的面容，禁欲感十足，活脱脱一个冷美人。
秦霄凌正回味着，肩膀处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脑海里对那女人美好的回想瞬间崩塌。
呸！什么冷美人，就是一个冒充警察的神经病！
秦霄凌心里暗骂着，低头扫见了手臂上的小猪佩奇，酒吧里那个女人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耳边。
穿好外套，含笑着对车厢里的三人问道：“我身上的纹身贴，是你们谁买的呀？”
“报告队长！你脖子上那个是我买的。”驾驶座上，田虎毕恭毕敬地答道。
脖子上那个被磨损得有些看不真切的虎头纹身也的确像是这个一米九的壮硕男人能买来的东西。
“那这个呢？”秦霄凌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庞寅推了推眼镜，讪讪道：“我买的。”
秦霄凌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他们，到嘴的脏话又给咽了回去。
“以后，但凡是需要点审美的东西，都让小鱼儿去买，明白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表示不解。
秦霄凌忍着满腔的怒气，一字一顿道：“这是命令！”
“开车！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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