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今晚上也审不出来了。”
秦霄凌接余淼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醇厚的咖啡香弥散在她的口腔里,渐渐地从舌根处泛起苦涩。她砸了咂嘴,眉头一紧道:“不行,拖了好几天了,今晚必须审出来。”
秦霄凌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道:“叫虎子出来,我去审。”
随后又将手里几乎没动的咖啡又递了回去,笑道:“多奶多糖,等我出来再给我喝。”
……
“王刚,你小子别跟我装蒜,识相点,把你的上线交代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判得轻点儿。”
“警官,我都说了,我最近才开始碰这个,哪儿来的什么上线啊。”王刚四仰八叉地靠坐在审讯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铐。
“我!”
“虎子。”秦霄凌及时按住了即将发作的田虎的肩膀,轻拍了两下道:“你去歇会儿,我来。”
田虎挠了挠后颈,烦躁地将手里的笔扔到桌上,离开审讯室时狠狠地剜了王刚一眼。要不是那小子嘴这么难撬,他早就回家睡大觉了。
秦霄凌接替了田虎的工作,浏览了一眼之前的笔录,不咸不淡地开启了审问。
“姓名。”
王刚呵了一声,笑道:“警官啊,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有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吗?”
秦霄凌默不作声,只是幽幽抬起眼睑,凌冽的目光满是森然,不怒自威的模样吓得王刚如剑悬颈。
王刚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老实回答道:“王刚。”
秦霄凌手指轻敲桌面,继续道:“性别。”
“男。”
“年龄。”
“2、29。”
“你跟陈康是第几次交易了?”
“第一次。”
秦霄凌手指一顿,视线依旧停留在面前的口供上,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习惯问第二遍。”
王刚揩了揩鬓角滑落的汗珠,“第、第五次了。”
“五次?”秦霄凌弯了弯嘴角,长叹了口气,“一次三袋,五次,起码得有七八十克□□了。”
“死刑没跑了。”
听到这话,要说心里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不过像王刚这样的亡命之徒,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一天。
秦霄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光靠一个死刑,是没办法让王刚松口的。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陈康已经交代了,如果你能主动供出你的上线,我还能帮你请个律师,尽可能帮你辩护,争取转成无期。”
“不可能!”候在一旁的同事将王刚按回到了椅子上。
“陈康不可能说的,我明明……”王刚及时止住了嘴。
“明明什么?”秦霄凌失笑,“你明明把陈康的老婆绑了,还威胁了他,要是不听话就杀他儿子。所以陈康不可能招供,是吗?”
王刚眼神有些躲闪,他不敢直视秦霄凌的眼睛,那深邃的双眸仿佛要将自己心里的秘密扒的一干二净。
“王刚,我们的人跟你俩也快半个月了,你那些小动作我们一清二楚。”
说完,秦霄凌将中性笔的笔头盖上,拿起桌上的口供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候在隔壁房间的余淼见秦霄凌推门而入,适时地递上了手里的咖啡。
秦霄凌轻抿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告诉老鹰,陈康不用审了。”
余淼不解,“可是,老鹰那边还没什么进展啊。”
秦霄凌一口喝下大半杯咖啡,缓缓地舒了口气道:“这边有进展就行,剩下的交给禁毒支队,你们回去休息吧。”
仰头喝下杯底的最后一小口咖啡,秦霄凌将纸杯捏扁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对了。”秦霄凌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以后给我喝的咖啡,多奶多糖,我喜欢甜食。还有……”
余淼偏头表示不解,只见秦霄凌缓缓朝自己走来,在面前站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温柔道:“早点回去休息,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
撇了撇嘴,余淼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秦霄凌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里倒映出了自己无奈的神情。
“老大……”
秦霄凌嘿嘿地笑了两声,“开玩笑开玩笑,走了啊。”
等到秦霄凌带上了门,余淼这才啧了一声。虽说她刚到刑侦一队,在秦霄凌手下做事也没多久,但这位秦大队长的脾性她也算是摸得一清二楚了。
刚到一队的那天,她就是着了这双桃花眼的道,险些以为这位新上司是对自己有意思,为此还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纠结着万一她对自己表白怎么办。
可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余淼才意识到,秦霄凌这货是走哪儿撩到哪儿,不分男女,只要是单身没对象,她都能张口闭口一大堆情话不带重样的。要说这市局里,上到各位队长科长,下到地方片警,远的隔壁技术部,近的他们刑侦部,没有那个适龄单身男女青年没着过她的道的。
不过,虽说这个队长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是做任务时的雷厉风行可是令二队那位有着二十年刑侦经验的老刑警都望尘莫及的。
“余淼姐,秦队又开始了?”监控室里的一个警员笑道。
余淼做贼心虚地又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吐槽道:“可不是嘛,像只行走的泰迪精一样。”
“真不知道哪路神仙能把老大给收了,省得祸害那些花季少女。”
……
“老秦!”路行知一掌拍向了秦霄凌的肩膀,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拿开。”
路行知讪讪地收回手,见她紧蹙着眉头的样子,好笑道:“哟,秦队这是挂彩啦?”
秦霄凌捂着肩膀转了两下,前天晚上实打实磕的那一下,直到今日还没好全。
“你不回你们二队,来我们队干嘛?”
路行知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办公桌前,“来找你喝酒啊,咱俩好久都没一起喝一杯了,上回还是咱俩刚到市局的时候,这都多少年了。”
秦霄凌瞥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路行知跟她是一起进的市局,严格说来这人还是自己的学长。经历了几场重案要案之后,两人分别成了一队和二队的队长。因为两个队伍接手不同性质的案件,也就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不了,快到十二点了,我得回去了。”
“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臭毛病。”路行知嫌弃道:“不管什么情况,必须要十二点之前赶回家。怎么?你家里人还给你设了门禁?”
还没等秦霄凌做出反应,路行知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那个,老秦啊,我,不好意思啊,你就当我……”
“我得回去了,喝酒下次吧。”秦霄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抄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离开了。
路行知看着秦霄凌落寞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开始懊恼了起来。
“我踏马怎么嘴这么贱呢。”
……
十月中旬的澜市已经步入了初秋,秦霄凌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如若不是紧急情况亦或是出任务,她都不会自己开车的。
“美女,是到清河佳苑吗?”
秦霄凌应了一声,兴致缺缺地没再说话,司机也识趣地没再发出声音。
夜里十一点,街上时而能瞧见一两个为生活奔波,结束完一整天工作而回家的人,马路上稀稀拉拉的也只有三四辆车在行驶。
秦霄凌偏着脑袋倚在车窗上,路边倒退的路灯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而她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此时也随着着这夜幕黯淡了下来。
出了电梯,秦霄凌径直朝西南方向走去。清河佳苑的房子每层楼八户人家,两两对门,分居四角。秦霄凌对门那家是对中年夫妻,前段时间移民去了德国,那间房已经快半年没人住了。
刚到转角,秦霄凌扫见门缝处透出了一丝光亮,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落门声传来。
许是老夫妻将房子卖了或者租了出去,秦霄凌没再在意,掏出钥匙进了房门。
楼道里的灯光被阻隔在了门外,公寓里黑黢黢的一片,冷清得毫无生气。
秦霄凌将客厅里的灯开到最亮,疲乏的身躯被扔向了沙发,阖上眼,任由那不适的灯光刺激自己的双眼。
歇了许久,这才慢慢悠悠地去浴室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淌过她的肩膀,伴随着阵阵刺痛。透过镜子,秦霄凌轻轻地按压了一下肩膀上的淤青。
“神经病。”秦霄凌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碎碎念着。
那晚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女人,也因为这块淤青深深地被秦霄凌记恨了下来。
洗过澡,秦霄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齐肩短发走向阳台。阳台外是一片小空地,这片空地位于两户之间,属于公用面积。对门的老夫妻没搬走之前,空地上还种了一排绿植,偶尔还能看见夫妻俩带着自家养的萨摩耶在空地上玩耍。
他们搬走后这片空地也就被搁置了。
秦霄凌很怀念有老夫妻在对门住的日子,一个人的寂寞时光,她不想这般反复体验。
入秋后的夜里着实有些凉,在阳台上待了没多久她便回了屋。
同往常一样,秦霄凌拿着便签纸和中性笔走向厨房。
冰箱上的便签纸还是昨晚刚贴上时那样,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秦霄凌悄悄地松了口气。
先是将便签纸撕下,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在新的纸上写写画画又贴了上去。
【冰箱里的酸奶是我明天的早饭,不要动。还有茶几上的巧克力,一次只能吃一颗,我最近在减肥。】
写完又浏览了一遍,有些过于严肃了,便在结尾处又加了一个笑脸,这才满意地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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