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不太好走,总有些树枝、荆棘挡路,这些人又都不会武功,只能一步一步走,行路速度就有些慢了。
裴衍索性自告奋勇到大部队前面开路。
裴衍现在脑子里还有些乱,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一下子竟然直接穿越到三国时期,随手救下的人居然是有鬼才之称的郭奉孝。
默默捂住胸口,这可是他偶像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恩人,”郭嘉走到裴衍的身侧。
裴衍连忙摆摆手,“直接唤我名即可。”
“这……岂非轻慢了恩人?”之前那个中年男子也走过来,拱手说道。
裴衍无奈,他知道古时候平辈之间通常以字相称,以示尊重,只有长辈才可直呼其名,可是,他现在上哪儿给自己整个像样点的表字啊!
“可是恩人还未及弱冠耶?”郭嘉说道,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裴衍忙不迭点点头,抓了抓头发,“我这发色是天生的。”
解释了一句,却见对方两人脸上似乎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怜惜之意。
郭嘉微微勾起了唇角,“那嘉便托大唤恩人一声裴弟可好?裴弟唤我奉孝便是……咳咳咳……”
裴衍内心尖叫:啊!活的郭嘉在叫我裴弟!不过,面上仍旧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奉孝先生,来喝口水。”中年男人随手取了个铜制水壶,递给郭嘉,“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不碍事,吴伯。”郭嘉摆了摆手。
只是……
裴衍皱了皱眉,他仔细端详了下郭嘉的脸色,双颊有些泛红,看着有些许病气。粗略看上去,似乎是感冒了?可惜,他不太会医术。这个时间段,华佗在哪儿来着?
一行人来到一个山洞处驻扎下来。
几个青年捡了些树枝搭起了两个火堆,一行人便坐在火堆周围,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吃着。
“来,且用些,”郭嘉分了一些干粮给裴衍。
裴衍道谢,接过,是几块烘干了的米饼。直接干吃有些卡嗓子,裴衍面无表情地咽下几口。
裴衍左右看了看其他人的吃食,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米饼,感觉似乎自己手里的吃食品质更加高档。
你看,坐在他隔壁的一个小孩吃两口饼,会看两眼裴衍,再吃两口饼。
裴衍默默取了块饼,趁人不注意塞进小孩的手里,小孩眼睛一亮,对着裴衍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随后闷头咔嚓咔嚓两口把饼吞进肚里。
饭食过后,众人难得神情放松地说笑着。
大约是因为有着送饼的情谊,那小孩也不怕他,他仰着头,乖乖给裴衍行了一礼,看着裴衍好奇地问道:“恩人,您为什么要用布蒙着眼睛呀?”
裴衍:哦豁……我该怎么解释?
“此……为师门规矩,意为世事多烦扰,故以纱蒙之,以心鉴之。”裴衍正色道。
身侧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声。裴衍转头就见郭嘉很是随意地倚靠在岩壁上,随手一撩散乱的鬓发,抚掌笑道,“好一个以心鉴之,高洁雅达,不落俗流。”
听完郭嘉的评价后,众人皆一脸敬佩地看着裴衍。
裴衍:我这算是蒙过去了?
夜深,待众人皆陷入沉睡,可裴衍却辗转反侧。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他太过兴奋,颇有些无所适从。左右睡不着,他起了身,脚尖轻点,悄无声息地出了山洞。
抬头望去,星空璀璨。
眼前的星空同他所在的时空相比,并没有几分差别,可是时间却差了近两千年。裴衍渐渐冷静下来,见到历史名人的兴奋感也逐渐消退。
三国,三国,他在心中默念几遍,虽说英雄辈出,风光无限,可是这可是个乱世啊。
乱世中人命犹如草芥,白日里那些黄巾贼都敢杀良冒功,天下之乱可见一斑。
裴衍的手有些微颤抖,凭着这游戏号所带的武功和一些对于历史的记忆,他……该何去何从?
“裴弟,可是在夜观星象?”尾调微微上扬,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郭嘉轻轻地踱步到裴衍身旁。
裴衍定了定心神,眼珠一转,老神在在地答道:“然也。”
郭嘉被勾起了一丝兴趣,“可有发现?”
裴衍抿唇,盯着郭嘉的面孔道,“宫车晏驾,天下易主。1”
这句话是后汉书上所写。看样子郭嘉现在还没跟着曹老板,裴衍推测现在应该是灵帝期间,但是却不能确定具体的年月,倘若直接问,以郭嘉的才智免不了发现端倪,便想到用这句话来试探一番。
而且以他现在的样貌,很有招摇撞骗当神棍的资本。
果不其然,郭嘉神色巨变,眼睛微微眯起,不过下一刻又放松姿态,调笑道,“陛下刚年过而立,何至于此?”
观其神色言语,现在汉灵帝三十多岁,还没死。
裴衍眨眨眼,颇有些恶趣味地回答道,“你猜?”确定下时间点,就没必要和他瞎扯了。
郭嘉一噎,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咳咳咳……”
裴衍扫了眼郭嘉有些单薄的衣物,“夜露深重,奉孝先回火堆旁暖暖身子吧。”说着,半强迫地把人推了回去。
都在病中,还瞎跑出来。
“裴弟不进来吗?”郭嘉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睡不着,四处走走。”说完,裴衍真的去四处逛了逛。
郭嘉目送那背影隐没于山林之中,脸上神情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低低呢喃道,“天下……易主……咳咳咳……”
“奉孝先生,此人有些奇诡,会不会……”中年男子,吴伯慢慢从洞中走出,站在郭嘉身后。
“无妨,他救了我们,其余的不必多追究。”郭嘉摆了摆手,“且休息罢。”
山林之中,
趁着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裴衍将蒙在脸上的白纱扯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四下张望,可能由于这具身体身怀武功,加之今天星光照耀,他发现自己可以完全看清四周景象,分毫毕现。
嗯?裴衍细细辨认几株草叶,有些像……姜?他抽出长剑,往地下挖了挖,看到一块块黄褐色的根茎。
裴衍眼睛一亮,手上动作加快了些许,很快就挖出几丛姜块。
得找一个包裹放一下。裴衍刚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电子音。
「叮,背包开启」
裴衍眼前出现一个游戏面板。
这背包来得可真及时,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只是怎么都空了啊!
他游戏号里的一些珍贵收藏都没了,不过,裴衍眯了眯眼,之前积攒的金银倒是一分没少。
凭着这些金子,和他一身武功,在这乱世中隐居做个富家翁绝对可行,毕竟他一普通人,肆意妄为说不定就被历史的车轮给一不留神碾死了,可是……
裴衍意念一动,将手中的生姜都放入背包,眼前的面板就消失不见了。
他重新将白纱围在脸上。
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都不做,就找一犄角旮旯待着,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第二日清晨,
郭嘉醒来后,就看见裴衍在火堆旁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四周围了些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衍。
“裴弟,这是在作甚?”郭嘉走过去一看,一惊。
只见火堆之上悬着一张硕大灰褐色的树皮,里头盛了些水和姜片,水隐隐有些沸腾然而这张树皮却未被烧穿。
裴衍等水再冒了会儿泡,拿出准备好的羊皮水壶,将姜茶倒入。
他把水壶往郭嘉手里一塞,“好了,趁热喝,去去寒气。”
裴衍再将剩余的姜汤分给在场诸人,“山林阴寒,喝些姜汤可暖暖身子。”
“谢裴郎君!”众人接过姜汤。
郭嘉看着手中的水壶,眉眼低垂。
“再行半日,便是阳翟。”
只是在阳翟城门外,裴衍还是碰上了些小麻烦——城门守卫不让他进城。
毕竟裴衍是凭空降于此世间,没有东汉的户籍也没有过所(过所也就是路引)。
没有路引的平民百姓一般都是当流民来处理。
裴衍抬头望天:出师未捷,先当流民。
“裴弟,不必担忧,文若已在路上。”郭嘉笑道。
“文若?”裴衍眨了眨眼,这名字倒是好生耳熟。
“颍川荀氏,荀彧荀文若,吾友也,他现为治中主簿,有他帮忙,万事无忧,且安心。”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郭嘉看到,连忙拉上裴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还未到近前,裴衍便闻见一阵浓郁雅致的熏香味,竟是从那马车上散发出来的。
荀令留香,果真名不虚传。
“文若!”郭嘉走到马车边,随手撩了下车厢的门帘,“劳文若你走一趟了。”
“无妨,且先上车吧。”其声音如同金石相击,直入人心。
裴衍,郭嘉依次上了马车,有了荀彧的担保,几人很快便入了阳翟城。
裴衍借着白纱之便,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番那对于他来说,名声如雷贯耳的荀令君。
此时的荀彧不过二十六七,却正如曹植所言:“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2”
犹如冰玉般清雅斐然,端庄持重。
相比之下,整个人歪歪扭扭斜倚在车座上,坐没坐相的郭嘉就有些……
“多谢荀君援手。”裴衍拱手道。
“哪里,”荀彧还礼,“奉孝此行能平安归来,还多亏裴弟。裴弟唤我文若便是。”
裴衍连连摇头,他后来又细细想过,要知道郭嘉可是日后跟着曹老板打天下的人,怎么可能折在一群黄巾贼手上,以郭嘉的聪明才智,定是可以化解困局的。
路程不是很长,几人熟悉了一番后,稍许聊了聊,没有谈很高深的经文,只是互相说了下自己的近况。
荀彧说他将要离开颍川,前往京都洛阳,任守宫令。
郭嘉笑道:“原是如此,倒要恭贺文若一番,不如倒时让嘉去沽个两坛酒,为文若践行。”
郭嘉看了裴衍一眼,忽然朝他眨了眨眼,裴衍心中有些不妙,只听郭嘉说:“裴弟精通周易卜算,嘉可否请裴弟为文若算上一卦?”
荀彧听闻后,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裴衍整个人都僵硬了,我会哪门子的卜算啊?难不成是那天晚上装得太成功,让奉孝以为自己是那种有卜卦测算、神仙之能的方士,所以才让他算卦的吗?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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