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一身穿狮蛮铠甲,手持红缨长、枪的武将转头询问身边的部下。
那武将剑眉星目,长相俊朗,人生得高大威猛,大约有九尺来高。
“回中郎将,属下尚还未找到。”那亲兵神色有些紧张。
那武将皱着眉,啧了一声,下令道:“继续!”
随后,烦躁地挥挥手让人退下。
他一个人随意走了两步,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凭得多事儿,一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最后还得让布来钻这么个林里来刨坑。”
裴衍隐匿在离那武将不远处的树后,他凝神屏息听着那武将嘀咕,想要从中找寻出些有用信息。
这伙人鬼鬼祟祟在林子里,每隔十几米都有人放哨,颇有些神神秘秘。裴衍仗着自己轻功高绝,潜入其中,正巧发现这么两个看起来像是军官一样的人物。
裴衍回忆了下两人的对话,皱眉思考着,感觉似乎只有官职名能透露出一些讯息。
中郎将……可是这种武官的官职名在东汉时期很常见,一时之间裴衍也无甚头绪。
“谁!”
那武将大喝一声,猛地掷出手中红缨长,抢。
那长、枪直直地朝着裴衍躲藏的方向急射而来。
裴衍瞬间警醒,提起轻身,向后飘然而去。
只见那长、枪竟然径直洞穿了裴衍身前的大树树干,然后其去势未减,直冲裴衍眉心而来。
裴衍见那锋锐的刃尖闪着雪亮的光,暗红的穗子在空中张扬飞舞。
情急之下,裴衍向后一矮身,那长,枪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锐利的锋刃划破裴衍眼前的白纱,视界瞬间清晰。
裴衍手掌向后一撑地,站稳脚跟。他下意识地向后望去,只见那红缨长,枪笔直地扎入另一棵树干之中,深达数尺。那两人合抱粗的树干摇晃了两下,抖下一地的落叶。
“哪儿来的小贼!”武将暴喝一声,随手折了一根有小臂粗、一米长的树枝,疾步奔来。
裴衍转过头看向那武将。
那武将看清裴衍的面容后,怔愣了一瞬。
趁此一瞬间,裴衍运起轻功,打算向后撤离。
武将很快回过神来,察觉出裴衍的意图,又抛出手中枝干,打断了裴衍的轻功。
“小贼,哪里跑!”
裴衍狠狠一皱眉。
半空之中,气力不接,他只能回身出剑,剑气打在地面上,消减了裴衍从半空中落下的冲力。他跪地一翻身,躲过了武将的一击。
那武将不依不饶,取回他的武器,随手甩出一个枪花,向裴衍袭来。
裴衍走脱不能,只好和那武将对上了打了几个来回。
兵刃相击之音,不绝于耳。
那武将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刚猛无比。
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一扫地面甚至能带起一股旋风,卷起几片落叶。
而裴衍的武功缥缈莫测,但在力量上并不能与之匹敌,裴衍便凭借着轻功在树干之中辗转腾挪,避其锋芒,寻找时机,再借力打力。
“滑不溜秋!”武将横眉竖目,怒骂道,“有种同布对上几招!”
裴衍冷笑一声,“你让我对招,我就对招,岂不是很没面子!”
更何况,我何必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裴衍趁机连刺五剑,剑气缭绕,在对方周身形成牢笼,以剑气限制住对方行动。
果不其然那武将就被定在原地进退不能。
可谁知仅一秒,对方竟突破了这牢笼,长抢向裴衍席卷而来!
这……怎么可能?裴衍微微睁大了双眼。
“中郎将!”武将的部下似乎听到了声响,都匆匆赶来。
裴衍心中一急,有这一个武将已经是极难对付,倘若对方倾巢而出,他一人又怎么能抵得上人一整个军队,必须快速离开。
武将双眸一闪,似乎是察觉到裴衍的分心,他大喝一声。
只听“铛——”地一声响。
锋刃相击,裴衍的长剑竟然被直直挑飞。
然而失了兵刃的裴衍却丝毫不见慌张,又或者是震惊太过,他居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
而武将的枪、刃就快要袭上他的颈项。
武将心中莫名,他突然看见那白发白瞳、颇为妖异的男子缓缓勾唇,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心下暗道不好,他感受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寒意。
武将猛一撤步,一旋身向后退了一步。
一柄长剑直愣愣地坠下,笔直地插在武将脚尖之前。
如果武将不曾收住去势,或者是晚一秒退开,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就会把人串成个串。
原来竟是那妖人提前算计好的,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引人攻击,再佯装长剑脱手。应该是在长剑脱手之前,那人手腕一转控制住剑落下的位置。武将心中思忖着,要不是他心生警惕,怕是要栽在这人手里。
武将停下攻势,目光灼灼地盯着裴衍:“敢问足下是什么来头?”两人交手数个回合,自己的武功水平自己十分清楚,这世上一对一能同他战个平手的人不到五指之数,而今日对方却丝毫不落下风,其招式古怪至极,缥缈无影,又心思深沉,更能如此算计,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裴衍没有回话,只是抽回自己的佩剑。一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山林之间。
“中郎将!中郎将可有受伤!这究竟是什么人?”部下匆忙赶来,他正巧看到了最后的一幕,心下骇然。
中郎将摇了摇头,“谁知道?”
“可会是关东联盟的人?”亲兵问道。
“关东联盟?那一盘散沙除了孙文台和曹孟德,还会有哪个特意跑来长安……”武将嗤笑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孙文台现下陷在豫州和袁本初的人打得火热,曹孟德又远在陈留……之前李都尉说他少了一支小队?”
亲兵点头,“是,李都尉麾下的那支小队失踪在阳城附近,猜是趁乱逃跑了。一些逃兵而已,中郎将为何提起?”
武将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那小贼来历成谜,不过,既然到了这地界,之后总会再见到。
他眼神渐渐染上炽热的战意,到时候,可就别再想逃了——
“收兵,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裴衍几个起落,见身后没有追兵,便适时放慢了速度。
他将长剑塞回自己的随身背包,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
其实裴衍远没有他表面上那么轻松随意。
“嘶——”裴衍轻轻吸了一口冷气,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执剑的右手酸麻异常,连骨头缝都麻痒不止。那右手还有些轻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这武将好生厉害,”裴衍叹了一声,“力气实在太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只是硬碰硬地接了那武将一招,兵刃相击,互作用力震得手都麻了,而且那人竟然可以突破剑气。
裴衍低头沉思着,有如此武力的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这种时候在长安附近的厉害武将,裴衍现在只能想出一个。
那人是中郎将又自称是布。
几条线索一结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五原郡吕布,吕奉先。
也不知道他来此有何目的,现在又和他交手过一场。
裴衍神色一凛,他能感觉到这长安一行恐怕又会横生波折。
不过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重新找了根黑纱蒙在眼前。
“道君!”
“道君,怎么样?”
裴衍看着在等着他的一行人,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道君,可是出什么事了?”卢任有些焦急地问道。
裴衍摇摇头,一抬下巴,“朝那边走,速离此处。”
当年,刘邦建立汉朝,定都于关中。可惜,赤眉之乱后,长安城破,东汉只能迁都于洛阳。而今在董卓胁迫之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洛阳百姓都只能被迫迁离,重回长安这个古都,或许真是世事难料。
当初,汉武帝扩建宫室,使得城中民居闾里减少。现下,洛阳百姓被驱赶来此,内城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很多人只能暂居于城外郭处。
“听说了吗?” 两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聚在一处闲谈起。
“什么?”
“这两日,城外来了个道君,十分了得?”
“真的?” 另一人不信。
“我小姑子的大人公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 那人卖了个关子。
“对,这我知道。快说,怎地了?”
“那道君一颗丹药下去,人就立马好起来了!”
此时正巧有两人路过,一人着青色长衫,头戴进贤冠,面容儒雅,而另一人是武卒打扮,行进之间略微落后于那文士。
“军师,听说这两日城外郭里有一方士,治病驱邪,十分灵验。”
“哦,”文士兴致缺缺,“多是像那张角一流,只会些坑蒙拐骗之术……不提也罢。”
“这……应是不假,那道士会些炼丹之法,还会御火之术和凭空取物。”
文士沉吟了一声,似乎来了些兴趣,“炼丹?”
“对,听说炼出的丹药色泽红艳,有奇效!”
“既如此,便请他来府上一叙,或可将其引荐给太师,为太师解忧,为陛下祈福。”文士点了点头,挥挥手让身旁的人前去将道士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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