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壮汉恼羞成怒。
“怎么,准你们出丑,还不准我笑了?”临子期眯着眼睛乐开了花,“哥哥演的挺好,但是弟弟不太行哦。”
周围的人听到临子期的话,都哄堂大笑起来。这下真相大白,凶神恶煞的哥哥直接成了笑柄,讹人不成,反而丢尽了脸。
那弟弟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临子期喊道,“刚刚就是她踩我的手!”
“原来就是你!”壮汉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揪到自己的跟前。
“小七姐姐!”鱼鲤原先被临子期的话逗笑,此时却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壮汉因为临子期骗局被拆穿,计谋被破坏,钱也没拿到手,此时还被人嘲笑,正是怒极的时候,临子期这一笑,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临子期一个趔趄,被扯到那壮汉跟前,她脑袋上借来的帽子本就大了,被这人一动,帽子一下子掉了下来,满头青丝瞬间滑落,衬得临子期面色更加白了几分。
周围都是一阵惊呼,临子期也知道他们在惊呼什么,却只觉得自己也得了一种电视剧惯常疾病,那就是男扮女装,一定会在众人面前落下头发被人拆穿。
她心说自己男扮女装也很美啊,为什么只有落下头发时才有人注意到我美丽的容颜?
手上一阵巨疼,脑子里却在天马行空,临子期挣扎着,却被那壮汉扼住了脖子。
“哟,还是个姑娘。”壮汉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那我就让你尝尝管闲事的代价。”
临子期心道不妙,她是想着鱼鲤身怀功夫,这才敢亲自上的,鱼鲤呢?危急关头,鱼鲤去了哪里?
她呼吸都被扼住了,十分难受,目光也在四处找寻,却冷不丁的,迎上了一双漂亮而又淡漠的眼睛。
她心猛的一跳,眼花了吧!看错了?
可周围又确实传来了“医仙竟然亲自来了!”“医仙沈澜果然名不虚传啊”“啊,医仙好帅啊!”诸如此类的声音。
低头一看,果然,鱼鲤垂着脑袋站在沈澜的旁边,眼神焦急,却根本不敢出手。
沈澜到了之后,包围圈无形便扩大了不少,无人敢太靠近沈澜,他面色冷淡,却又有些无奈地看着临子期,“怎么你走到哪里,麻烦就到哪里。”
“冤……冤枉……”临子期艰难的为自己辩解。
在他的医馆发生这种事,明明就是他的人品问题,自己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成了他口中的麻烦。
临子期快气死了,却根本开不了口。
她就跟人质似的被壮汉扼着脖子,可对面的沈澜却波澜不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被扼着脖子,一点解救的意思也没有。
她更生气了,死死的盯着沈澜,眼珠子几乎要冒火。
可沈澜却不为所动,目光甚至落到了那壮汉的身上。
“你就是沈澜?那医仙?”那壮汉发现正主来了,在沈澜那几乎能洞穿一切的眸光之下,他莫名有些虚。
“是。”沈澜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接过鱼鲭递来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随后抬眸看着他,道,“事到如今,我倒是很佩服你。”
壮汉没想到沈澜会跟自己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临子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脖子火烧火燎的,快要断了。
“佩服你在已经被别人揭穿的情况下,还有脸站在我明善堂继续闹事。”沈澜缓缓笑了笑,笑容中多有嘲讽,“也不知是该说你蠢呢,还是坏呢。”
壮汉闻言怒极,找不到发泄之处,伸手便要对临子期下狠手。
众人都一声惊呼,鱼鲤更是急的要冲出去,却见沈澜忽然一抬手,临子期只感觉到,背后控制住自己的壮汉忽然就不动了,脖子上的压迫感也舒缓了许多。
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头晕目眩,几乎找不到方向,被谢子诚眼疾手快的从麻烦的中心将临子期拽了出来,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沈澜眼角余光看着谢子诚对临子期那殷勤的样子,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壮汉被沈澜用银针封住了穴位,一动也不能动,只呆呆的看着沈澜,眼中充满了惊惧,而那弟弟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跪倒在地,说自己兄弟二人也是受人指使,奉命来捣乱来的,求沈澜网开一面。
指使?做这漏洞百出的蠢事还需要人指使?
临子期干咳了好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满头黑发披散在肩头,显得身形愈发瘦小。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了,兄弟俩被押送官府彻查,这事一了,明善堂真正看病的倒是被撵走了不少,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个,和谢子诚这一帮原本就在明善堂的人。
鱼鲤见沈澜没有怪罪自己,赶紧几步跑上前,看临子期的情况。
这一看不得了,临子期的脖子上被掐出一大片红印子,那壮汉下手忒狠,卡的时间又久,临子期这身子骨本身就弱,现在看起来,就更是触目惊心。
“这可太吓人了,得赶紧给你冷敷一下。”鱼鲤说。
“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过几日就好。”
临子期刚想开口,便听到脑袋上传来沈澜的声音。
她恼的很,这沈澜怎么一日比一日更加讨厌了。
“沈公子,我铤而走险帮你解决明善堂的问题。”临子期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你就这么针对我?”
话音刚落,眼前便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罐子,是鱼鲭,他一脸别扭的站在临子期的面前,朝她伸手,递过一个药罐子。
“公子亲制的药,千金都难买。”鱼鲭看着她惊愕的模样,哼了一声,“公子才懒得针对你。”
临子期倒是有些意外,心说这下竟然误解了沈澜的好心,可是看到鱼鲭那臭脸,却是不怎么想接下那药,好像接了自己就输了一般。
沈澜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误解不误解的与他无关,临子期接受不接受也与他无关,他处理完原本该处理的事情之后,便准备动身离开,却冷不丁被谢子诚拦住了去路。
“沈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云小七留在明善堂?”谢子诚朝他嘿嘿笑着,“小七姑娘是个热心肠,今日也是铤而走险的帮我,她似乎无处可去,明善堂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可否……”
“明善堂既然交给你管,这些杂事,便由你定。”沈澜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但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这管事不当也罢。”
谢子诚赶紧应声,送走沈澜和鱼鲭之后,便跑去跟临子期报喜。
临子期心情复杂的看着谢子诚,低头朝他道谢。
是夜,天高月圆。
临子期睡眠不好,半夜睡不着,便干脆爬了起来,坐在屋前的长石凳子上看月亮。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光华万丈,照的院中都是通明的。临子期看着自己的影子,抱住了膝盖,蜷缩在凳子上,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日子过的飞快,已是七天过去了。
生命就这样少了七天。
临子期白日里还好,吵吵闹闹一天便这样过了,可到了晚上,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总觉得一闭眼,便像是被埋进了不见天日的棺材里。
她很怕死,非常怕死。
可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宋齐说她身上是毒,小说原剧情只说女配自作孽暴毙而亡死相凄惨,可到底是如何?如果是毒,那究竟是谁下的?
是主角团的人?还是皇宫的势力?还是……其他她所完全不了解的人物?
如何才能让沈澜帮自己解毒?
她抱着脑袋思考,却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猛的抬头,却撞进了一双褐色的眼眸里。
“沈……沈澜?”临子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半夜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叫出了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改口道,“神医大人。”
“不必叫神医,沈澜就好。”沈澜摆了摆手,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他白衣黑发,穿的随便,却又另是一种让人心折的风骨。
他坐下后,临子期却忽然觉得下巴传来一股温热干燥的触感,她不由自主的被那股力道弄得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沈澜眸色微黯,开口,“药可涂了?”
“嗯。”临子期点了点头,“效果不错。”
“那是自然。”沈澜也不谦虚,缩回了手,却在袖中捏了捏食指,只觉得那滑腻的触感依旧残留在手上,久久不肯消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沈澜依旧是那个傲气十足的沈澜,可临子期却觉得,与白天的沈澜相比,现在的他,似乎要温和了一些。
意料之外的是,在临子期想到此处的时候,沈澜忽然说,“你比白日要安静乖巧了许多。”
“可我更喜欢白天的那个自己。”临子期轻声说。
沈澜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缓缓捏紧了手指。
他睡眠浅,更不习惯有人睡在隔壁,所以临子期那边一有动静,他便感觉到了。
白天的她,张扬热情,脸皮厚的像城墙,几乎无坚不摧,只是一心求生,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可刚刚,他透过窗子,看到临子期一个人蜷缩在石凳上,孤独,寂寞,又无助,小小一个,在广阔的天地间,无依无靠。
等自己发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