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急乱投医(17)

    临子期忍过第十二根针的时候,已经满身冷汗,眼眶也变得红彤彤的,里头氤氲着要出未出的泪水,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澜却看起来毫无波动,甚至动作还更快了些,把临子期扎的嗷嗷叫。

    “轻点,沈澜,神医大大,医仙大人,呜呜呜……”临子期终于憋不住了,“好胀啊,好疼啊,你能慢点吗?我不行了……”

    门外,鱼鲭已经憋的满脸通红。

    他一度想要离开这块地方,但是又想到自己必须要把守好这里,不让其他人靠近,若是这些声音被其他人听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鱼鲤悄悄的靠近鱼鲭,拽了拽他的袖子。

    “鱼鲭,你怎么了?你听到里头云小七的声音没?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要不要进去看看?”

    “别!”鱼鲭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可千万别进去!”

    “为什么?”鱼鲤歪着头看着他。

    “我们要,要相信公子。”鱼鲭硬着头皮说,“你现在进去了,万一打扰到公子影响到他怎么办?”

    “对哦。”鱼鲤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好好在外头守着,不让别人进去。”

    “嗯,嗯……”鱼鲭垂下脑袋不想再说话,之前是他点醒了鱼鲤,现在真遇到这事了,他见鱼鲤没反应过来,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公子竟然会在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借着治疗云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鱼鲭是万万想象不到的,他身子僵硬的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小小的身躯肩负了太多太多。

    公子和云小七的名誉,就全靠他来守护了,不能把鱼鲤也拖下水。

    鱼鲤完全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纠结什么,只看到鱼鲭小脸皱巴巴的,一会儿就叹口气,看起来相当烦恼的样子。

    不过鱼鲭经常这样,鱼鲤也习惯了,便也没有再问,只默默地守在门外。

    终于,里头的声音渐渐小了,鱼鲭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俩进来。”沈澜出声道。

    “公子这么快吗?”鱼鲭不由得疑惑地问出声。

    “进来。”沈澜再次说。

    鱼鲤不由分说的抓着鱼鲭的手把他拉了进去,鱼鲭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不敢睁眼,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那狭窄的病床上看去,这一看不得了,眼前的画面让鱼鲭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冲击。

    临子期瑟缩在床边,原本穿在外头的罩衫落在沈澜的手边,她的肩膀和手臂后背都裸露在外,原本白嫩的跟豆腐似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则垂着头,发丝凌乱,看不清表情。

    鱼鲭暗暗心惊,心中对公子的认知又低了一个大台阶。他没想到,自家公子在这种事上竟然如此凶狠残暴,竟然将云小七姑娘折腾成这副样子。

    临子期抬起头看着两个孩子,只觉得浑身跟散架了似的,哪哪儿都疼,每个关键穴位几乎都被他扎了个遍,而且每个穴位他都用了内力,“杀伤力”极强。

    鱼鲭这时候才看到临子期的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眼眶红红不说,眼眸中还酝酿着要落未落的泪珠子。这姑娘平日里多么坚强乐观啊,到了公子这里,竟然委屈成这个模样!

    鱼鲭皱着眉头十分不屑地看了看沈澜,沈澜感觉到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鱼鲭被沈澜的眼神一扫,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哆嗦,心虚似的不由自主低下头。

    “鱼鲤,按照这个药方煎药,一天三次,这两天你不许出门,在房间里休息。”沈澜说。

    “啊?”临子期表情更委屈了,“为什么啊?”

    “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能出得了门?”

    临子期正慢吞吞的抬脚准备下床,听到这句话,憋着一股气似的,手硬撑着下了床,可脚刚沾地,便觉得腿上一软,无力地往前倒去。

    临子期原以为自己要摔地上了,这时候却只觉得手上一疼,只见沈澜单手捉着她的手臂,将她强行的撑了起来。他这个人,看着瘦高清雅,可力气不小,单手便将她拎了起来。

    临子期吃力的站稳后,沈澜便缩回了手,看着半点也不想与她多接触似的。

    “两天后可以恢复。”

    “好的。”临子期看了看他迅速收回的手,撇了撇嘴,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了。

    鱼鲭打量着俩人,有些看不懂公子的举动,心中的第一感觉就是——公子真不是个男人。这种时候,应该要主动抱云姑娘回房间才是啊。

    “怎么,鱼鲭,你似乎有话想说。”沈澜的目光又刺到鱼鲭的身上,鱼鲭一个激灵,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公子,我没有话要说。”

    “那就扶她回房间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沈澜说完便转身收拾自己的银针去了,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鱼鲭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我也不是个男人,即使公子这样渣,我还是怕他。”

    “不过没关系,我还小,还有救。”

    “云小七,你扶着我肩膀走吧。”鱼鲭朝着临子期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临子期有些惊疑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不过很快她便转变了态度,笑着说,“好啊,谢谢你,你今天很有风度啊。”

    鱼鲭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反而有些懊恼,脸又红了,“快点,走吧。”

    这小孩真好玩,一逗就脸红。

    临子期原本计划着明天就与谢子诚出去找那老人家做木工活儿,定制一个小礼物送给沈澜,可经此“一役”,临子期由于身体的不可抗力——不能正常活动,而放了谢子诚的鸽子。

    谢子诚不免有些失落,可他却没有放弃的意思,重新与临子期约了时间。

    在房间里闷着无聊的这两天,临子期琢磨着是不是要给那还没个影子的小礼物做一个包装。她在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常用的针线盒。

    既然书里的这些人喜欢送一些荷包绣袋的,临子期心想,不如就亲手缝一个“包装袋”好了。

    她四处找合适的布料,被子上的布帛和自己衣服上的绣花样式她都考虑过剪下来作为材料,但是想想又觉得这种敷衍的材料送给沈澜会不会太没有逼格了。

    临子期抓着针线,身体疲惫,她靠在床边想着办法,不由自主的便睡着了。

    入夜,气温越来越低,临子期只觉得身体僵硬,身上一股股寒意袭来,让她有些不适,她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随即便感觉到有什么温暖舒适的东西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舒展眉头,觉得舒服多了。

    但是她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呼吸声,声音低沉,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

    她猛的睁开眼睛,一张异域的英俊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已入夜,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地板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面前的人距离自己极近,只有几尺,呼吸相闻,他那双特别的绿色眸子在暗夜中仿佛野兽一般,对猎物虎视眈眈。

    “努尔巴图?”临子期吓得差点蹦起来,又因为身体睡僵了一下子撞倒床边的木头上,疼的她咬紧了牙关,“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来看看您。”努尔巴图压低了声音,他的声线低而粗糙,宛如大草原上的风,低沉而沙哑,“您果然不善于自己照顾自己。”

    “我失眠很久了,没想到现在随随便便就能原地睡着,不过这也算好事,说明我的身体正在恢复。”临子期一面说着一面撑着手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离这个男人远了一些。

    “宫里怎么样?”临子期问。

    “一切正常,只是皇上他……”努尔巴图欲言又止。

    “皇帝哥哥怎么了?”临子期不由得问。

    “他想到枫岚山看您。”努尔巴图说。

    “什么!”临子期震惊的看着他,话音未落,她便赶紧捂住了嘴,用最小的声音说,“什么时候?”

    “近日政务繁忙,他也未定,但是到时候可能说来就来。”努尔巴图担忧的看着她,“您要跟皇上说实话吗?”

    “当然不能说实话。”临子期皱眉捏着手指,纠结不已,“说了实话皇上一定会袒护我,要求沈澜做这做那,这样的话,又把沈澜置于何地?他好不容易同意救我,若是把他拖下水,反而麻烦。而且我这个身份,沈澜这样清高高冷的男人,一定会很讨厌我的。”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努尔巴图心疼的看着她。

    临子期看了他一眼,捂住了脸,自己这名声,眼前的男人也出了一份力。

    “算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如果皇帝哥哥要去枫岚山,你一定要提前!提前告诉我,好吗?”临子期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他,叮嘱道。

    努尔巴图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微微一晃神,还是点了点头,半晌开口道,“公主,您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临子期心中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讪笑道,“哈?有吗?哈哈哈。”

    努尔巴图看着她强颜欢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眸子,“您,变得比以前更加温柔了。”

    “……”临子期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然,每次都是这样,这人的眼神虽然是冷色调,却简直就像是一团火,能把她整个人都烧起来。

    “有吗?我觉得我一直很温柔啊,你不觉得吗?”临子期被他看的难受,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最近有空的话,帮我办件事吧。”

    “您请说,努尔巴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努尔巴图单膝跪地,近乎于虔诚的说。

    “没那么严重!”临子期赶紧把他扶起来,“你去帮我弄点上好的布料,最好的,那种,什么云锦云缎的什么贵买什么,跟布庄定制也行。”

    “是。”努尔巴图点了点头,“您是缺衣服吗?”

    “不是,我想做些小东西。”临子期解释道,用手比了比,“不用太多,大概这么一块就行。”

    “好。”努尔巴图表示明白。

    “行了,你走吧,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一会儿鱼鲤万一给我送药,看到你就没法解释了。”临子期说着便要赶他出门,但是还未打开门,她便机警的觉得不能让他从自己的房间正门走,万一被什么人看见就不妙了。

    她转而抓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到窗户前,“这儿出去是院子,你小心点,别被人看见了。”

    努尔巴图脸上的神色温和了一些,似乎有些高兴,“谢公主关心。”

    临子期不理他,打开窗子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努尔巴图朝她点了点头,躬身便利索的跳了出去。临子期赶紧关上窗子,深深的舒了口气。

    完了,皇帝要来,这可不妙。

    枫岚山虽然就在不远的地方,但自己毕竟不住在那里,皇帝来也不可能只来一天,到时候自己肯定得陪着啊,那沈澜那边自己怎么交代呢?

    临子期抱住了脑袋,觉得脑阔隐隐作痛。想什么借口呢?怎么请假呢?

    正想着,忽然,她听到外头传来衣袂纷飞的打斗声,隐隐的还有沈澜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

    “抱歉,深夜思念舍妹,情不自禁,叨扰了。”努尔巴图的声音。

    临子期轰然站起身,浑身的疼痛感仿佛都不那么严重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种不妙的感觉从脚趾头一直升到了脑袋顶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完了完了完了,被沈澜逮到了!

    被其他人看到还好,最糟糕的就是被沈澜看到。

    临子期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哥哥!”

    只见月光下,沈澜手中握着长剑,架在努尔巴图的脖子上,他脖子上有一条细长的血痕,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看来沈澜真的没留情,临子期咽了口唾沫,挺身而出。

    “神医大人,我哥哥是个粗人,他没伤到你吧?”临子期假惺惺的问沈澜。

    努尔巴图眼神复杂的看了临子期一眼,说,“小妹,你别小看了这位神医大人。”

    临子期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惊愕的看向沈澜。他抽手收剑,月光下剑花一闪一过,剑刃迅速被收进了剑鞘之中,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娴熟优雅,看起来倒像是个练家子。

    努尔巴图死死的盯着他,而沈澜则看向临子期,道,“既然是哥哥想见妹妹,为何不走正门?我沈澜的大门,难道就这么难走吗?“

    “啊哈哈,哥哥也是怕惊扰了你休息,实在是对不住,没想到反而引起了误会,对吧哥哥?“临子期转身朝着努尔巴图使眼色,努尔巴图却不看她,依旧看了沈澜许久,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痕,一副受伤的野兽准备攻击的模样。

    临子期皱了皱眉,暗暗的掐了努尔巴图一下,“是吧!哥哥?”

    沈澜眼角余光看到临子期的小动作,眼神不由得幽暗了几分。

    “是。”努尔巴图听话的垂下了头,“沈大夫,抱歉。”

    大夫?临子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沈澜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听人喊沈澜作大夫,都是神医啊医仙公子之类的叫法,沈大夫,这个称呼……

    眼看着沈澜果然眯起了眼睛,嘴角竟然难得的透出一丝冷笑的弧度。

    临子期心里一咯噔,心说完了,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神医,要被努尔巴图搅黄了。

    “说什么呢,叫神医大人!”临子期赶紧说。

    “无妨,兄台既然这么称呼,那定是觉得我沈某技艺不精,不配被称作神医了。”沈澜冷声道。

    “神医大人难道还在乎这区区一个称谓吗?”努尔巴图也笑了,他脖子上的血一直未止,一直在流,虽然伤口不大,可却诡异的并未自然止血。

    临子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那剑上肯定有沈澜动的手脚了……

    “不巧,我很在乎。”沈澜说。

    “神医大人,我哥哥是个粗人,没脑子的那种,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今天是他不对,也是我不对,我代他给您赔罪,行吗?”临子期立马怂了,“下次哥哥来一定走程序,不,下次再也不要他来了,您就放过他吧,好不好?”

    沈澜看了她为努尔巴图求情的样子一眼,面色似乎更加不佳,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临子期看了一眼努尔巴图,瞪了他一眼。

    努尔巴图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垂首一本正经的行了个礼,“抱歉,神医大人,今日多有得罪了,还烦请您照顾舍妹,感激不尽。”

    沈澜随手一抛,将一小罐药粉扔给努尔巴图。

    “谢谢神医!”临子期这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努尔巴图赶紧走。努尔巴图深深的看了沈澜一眼,捏紧了手中的瓷罐子,转身离开了。

    看着努尔巴图安全离开,临子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她转过身,却猛然发现沈澜依旧看着自己,眼神……十分不善。

    “您……您听我解释!”临子期苦着脸说。

    沈澜转身走向院中的桌椅,缓缓坐下,半晌,抬眸看向呆站在原地的临子期,“解释吧,等着呢。”

    “哦,哦……”临子期赶紧走到他的面前,顾不得浑身疼赶紧说。

    “哥哥他一向宠我,这次我独自离家,他很担心,我让他不要来,他非要偷偷过来看我,本来刚刚我都睡着了,一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站在我的床边担忧的看着我,他不想让我发现的,看到我醒了就要走,就说了两句话 ……他绝对没有坏心,也不是想潜入这里做什么坏事。”

    沈澜不置可否,没有什么反应,听完之后半晌,才悠悠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哥哥为什么跟你长的一点也不像?”

    临子期之前就头脑风暴想过这个问题别人问起来怎么解释,早就编好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此时手到擒来,将那个可歌可泣的异域同父异母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沈澜听着她十分顺畅的说出那些可以说是非常精彩的故事情节,眼神更加幽暗了些。

    “你家倒是很有趣。”沈澜听完后,语气平静的评价道。

    “哈哈,还行,一般家庭。”临子期“谦虚”的说。

    “这样有趣的家庭,若是能亲自见到你说的其他人,比如那位异域的美人母亲,还有你那传奇的父亲……”沈澜慢悠悠的说。

    “啊,他们都不在家!”临子期打断他的话,尴尬的哈哈一笑,“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他们登门拜访,感谢您!”

    “那你跟我说说白娘子的故事吧。”沈澜忽然说。

    “啊?”临子期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你不是与许多人都说过一回。”沈澜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凳子,“既然你身子已经不疼了,就跟我说说看。”

    临子期仿佛是到了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的,她原本极度紧张,身体紧绷,几乎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可是现在,沈澜指出以后,她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跟刚刚被针扎过似的,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她却不能将此表露出来,因为刚刚自己的表现太过紧张不自然,如果现在说身上开始疼,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于是临子期咬着牙,硬着头皮坐在他的旁边,开始说起白娘子的故事。

    月亮光华皎洁,临子期从青白二蛇开始讲起,沈澜安静的听着她说,她说到白蛇水淹金山寺的时候,困的趴在了桌子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嘟嘟囔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夜风轻拂她的发丝,她手缓缓垂下,竟就这样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沈澜看着她玉琢似的温软面容,目光愈渐柔和,他伸出手,替她把了把脉,眼中生出丝丝缕缕的担忧。

    毒素已经入侵五脏,虽替她缓解了一些,可接下来的才是更加沉重而艰难的治疗,施针的疼,也只是个开始。

    临子期做了个梦,梦见那个熟悉的温度一直裹着自己,将自己极其温柔的抱了起来,那有力地臂膀充满了安全感,好闻的药香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那香味与以往药的苦味不同,那味道一点都不苦,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甜味。

    她死死抓着那一抹温度,将脸贴了上去,安心的沉睡在黑暗中,心中安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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