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玄鹤门(二更哒)

    没多久, 空彦带着清水和干净的衣裳回来,应苏墨要求放在道观门前,便离开去找人来处理红衣护法的尸体。

    破旧的道观中布满灰尘、蛛网, 牧白换上干净衣裳后,盘腿坐在苏墨清理出来的一只蒲团上, 用青莲谷的运气口诀驱散渗入经脉的毒。

    苏墨瞧住他,缓缓道“这红衣护法修炼的邪功, 将自身血液炼化为毒, 毒性先是麻痹、刺痛,恍惚、身体发冷发热最后是合欢。”

    牧白睁开眼“合欢”

    “是,沾到她毒血的人,四肢僵硬麻木, 浑身刺痛而不能抓挠,如坠冰窖、如烈火烤,最后焚身而死,可以说极其残忍。”苏墨掐指一算“说来, 你中毒也有一刻钟了。”

    牧白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前面那些症状有,但已经在慢慢减轻, 至于最后一种, 没有迹象。

    “小白, 若是难受便告诉我,不要强忍着。”

    牧白摇摇头,只闭上眼, 凝神冥想运气, 不再去想旁的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外头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想是片羽观的弟子来收尸了。

    苏墨推门出去,提醒她们不要碰到红衣女人的血。

    道姑们拿麻布盖了五六层,才将她抬走。

    又过了一会儿,空彦带着两个师弟前来道谢。

    他们见牧白脸色发青,俱是非常担心,围在苏墨身边问“少侠情况如何”

    小和尚说“我们去山下找大夫来瞧瞧吧。”

    空彦道“没用,这位公子说了,那女人是红莲教的护法,寻常大夫医不好这种毒。江湖上能医的恐怕只有青莲谷。”

    空圆摸了摸光头“青莲谷远在伽蓝,等把人请过来少侠怕是都化成灰了。”

    苏墨轻声道“无妨,这毒他自己能解。”

    顿了顿,又说“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你们先回去吧。”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叽叽喳喳会干扰牧白,不放心地又瞧了他两眼,便离开了。

    一直到天黑,牧白才睁开眼睛。他面色仍是苍白,但体内中毒的症状已缓解许多,眼前不再出现重影,也能行动自如了。

    牧白这会儿神智清醒过来,忽地一拍脑袋,想起件重要的事儿“我忘记给他们送吃的了。”

    苏墨瞅见他刚结束冥想,就跳起来念叨着“坏了坏了”,边跑出道观。

    他不明就里,只好追上去。

    山路漆黑,好在有巡山的片羽观弟子借给他们一盏提灯,才不至于摸瞎下山。

    牧白体内的毒还没清干净,一路轻功加疾跑,赶到村口时衣裳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他打眼一瞧,那矮房里透出亮光,门也敞开着。

    老伯回来了

    牧白茫然片刻,硬着头皮走进去,果然见到白发老者正背着手,在灶台前熬粥。

    一大锅,估摸是煮给地洞里的人。

    老者头也没回,道“进来吧,杵在门口做什么”

    “老伯,煮饭啊。”牧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凑到灶台前“给您打个下手”

    苏墨跟在他身后进来,不动声色拉开条板凳在桌边坐下。

    “给我切几片姜。”

    牧白一听,立刻十分上道地应着“好的大哥不是,大爷。”

    老者皮笑肉不笑“昨日你拿剑砍我时,可不是这口气。”

    牧白眨了眨眼,软下声“都是误会,我错了大爷。”

    “哼。”老者搅动着大勺子,抬眼看见苏墨优哉游哉坐在那儿,喝道“看戏呢过来帮忙。”

    牧白一愣,看向苏墨。

    苏墨也面露愕然,但还是站起身走到灶台前,问“要做什么”

    “打两个蛋。”

    “好。”

    牧白站在一旁,瞧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殿下打蛋。打一个,掉半个,沾得满手蛋清。

    再看看老伯,心安理得地让他们俩给打着下手,神色泰然。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一刻钟后,牧白下到地洞里,给里头的人一一喂过粥和清水,又爬上绳梯。

    爬到一半,便听见外面两人交谈。

    “片羽观那个叫听澜的小丫头,之前每回下山都来这儿看我,前阵子没看见她,我寻思上山去瞅瞅”老者说“谁知招来两只红毛鹦鹉,停在我肩上直喊救命。”

    就牧白观察,关在道观里的人应当都封住了嘴,况且即便是鹦鹉,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叫“救命”,恐怕是已经跟着红衣女有些时日,从先前遇害的人那儿学来的。

    话说回来,这老伯也会招鸟儿,莫非跟苏墨一样是玄鹤门的

    这把年纪的玄鹤门牧白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不会吧

    他攀着绳梯,从地洞中露出双眼睛,看见说话的两人坐在屋中板凳上。

    地洞空间狭窄,被呼吸声充斥,牧白的动静外界察觉不到,他却能听见苏墨和老伯讲话。

    “我跟它们找到道观里,见着这些人,便把他们救出来。后来一看,个个都中了毒,难为我挖来放酒的地洞,被他们搞得全是血。”

    苏墨道“方才那白衣少侠”

    “哦,那小子,他前天和三个和尚一起,说是要上山去片羽观,在我这儿歇歇。”

    老者说,他救下的那些人里,大半是在片羽观留宿的男人,都中过合欢。所以他在鸡汤里放了几味药材,有克制中和合欢之毒的功效,寻常人看不出来。

    牧白恍然,难怪苏墨说红衣女血里有合欢毒,但他没有出现相应的症状。

    这老者也当真厉害,克制合欢之毒的药,连青莲谷的典籍中都没有记载,他居然能知道。

    老者接着说“那小子恩将仇报,拿剑指着我,老头子不跟他计较,还追出二里地”

    牧白“”

    “话说回来,他使剑,怎么轻功身法有些玄鹤门的影子”

    苏墨道“我教的。”

    老者瞪着他“谁允许你把师门功法传给外人”

    苏墨轻轻说“不是外人,是我喜欢的人。”

    老者瞧住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徒媳”

    苏墨笑起来“嗯,原想挑个日子领他过来见您,没想到已经见过了。”

    “哦”老者摸了两把花白的胡子“虽然莽撞了些,人倒是挺好的,模样也生得漂亮。”

    “不错,为师很满意。”

    牧白“”

    就很离谱。

    第二日,片羽观的弟子在废弃道观的枯井中找到了真正的听羽师太。

    虽难掩悲伤,听月还是将牧白他们送到山脚下。

    空谷寺的三个和尚怕牧白中过毒身体虚弱,扛不住到白河驿站一天一夜的路程,便凑钱雇了辆马车,就停在村口。

    牧白坐上车,撩开帘子,看见白鹤老人背着手站在路旁,笑容很是和蔼,像见着了女婿的丈母娘。

    苏墨在他身旁坐下,轻声说“放心,我师父会照顾好他们,过两日那些人的余毒便清得差不多了。”

    牧白说“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牧白摇摇头,只在马车开始前行时,隔着窗和老人家挥了挥手。

    花白的身影一直在村口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

    马车缓缓前行,牧白紧挨苏墨坐着,三个和尚坐在另一侧聊天。

    忽然,空彦转头来,向苏墨问“公子,昨日看你使的是扇子,难道是师从玄鹤门”

    苏墨抬眼看他,淡淡点了个头。

    玄鹤门声名远扬,但位居深山,和青莲谷同样行事低调。除了武林大会这种重要集会,平日里一般不露头。即便在乌啼国另外两大门派眼中,他们也算得上神秘。

    江湖上流传着众多玄鹤门的传说,但传闻之虚实,只有见着真正的玄鹤门弟子,才能了解一二。

    苏墨顿时成为三个和尚眼中国宝一般的存在。

    小和尚眼前一亮,凑过来揪住他的袖子问“哥哥哥哥,听说玄鹤门的人都会鸟语,是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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