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教你

    这个时间中老年已经睡了,年轻人全聚集到闹腾地方,马路上空荡荡,没有被发现危险,程奚拉开车门下车踩雪玩。

    南方很少看到这样绵密雪,通常是落地即融。程奚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吱嘎”一声。再留下一个脚印,又是“吱嘎”一声。

    于是陶时延按定位开过来时候,看到就是满地乱糟糟脚印,和仍在试图把“领土”扩张到最大化程奚。

    男生穿着表演时军绿色迷彩夹克、工装裤,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红发沾着几片彩纸。谁都想不到刚才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爱豆,此刻竟出现在江城无人街道中。

    听见另一道踩雪声,程奚下意识抬头。先入眼是长及脚踝大衣,可能走急,扣子散着。

    没等他继续看是谁,头顶先被盖上一只大手。

    陶时延摘掉彩纸,然后用手背碰了碰他鼻尖,“不冷么。”

    “还行,”程奚被弄有些痒,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不太冷。”

    可他被风吹红脸颊、耳朵却不是这么说。尤其眼睛,冻出来泪花儿粘在下睫毛上,看着亮晶晶十分明显。

    陶时延没戳穿,收回手,“你车先放这,明天我找人开回去,上我车。”

    程奚不住在这边,车是租,确实需要开回去。说完,陶时延率先转身,程奚取出后座购物袋,拉起上衣领子,吸吸鼻子迈开脚步。

    结果前面人没走。

    地滑,程奚想收脚,没收住。只听“duang”一声,他一头撞在了男人宽阔后背上。

    陶时延看着瘦,后背肌肉很紧实,程奚揉揉额头,“腿上零件失灵了吗干嘛杵着不走。”

    陶时延懒得拌嘴,瞥了他一眼,握住他后颈替他取暖,同时阻隔开不停往领口里灌风。

    男生脖颈纤长、肌肤细腻,陶时延手臂微僵,低声说“走吧。”

    两人保持这种姿势上车,等暖气打开,陶时延才拿开手。

    程奚不自在地摸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男人手上余温,以及淡淡烟草味。

    “怎么没穿件羽绒度就出来了。”陶时延边发动车子边问。

    程奚哪好意思说因为心急,撒谎道“不知道北方冷,走时候没带冬天衣服。”

    陶时延和赵小涛打过几次照面,那胖子很细心,不可能走行程前不看温度,估计小朋友又在瞎掰。他哂笑一声,不打算就这个问题辩论,打开外卖软件,“我开车,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说着,把手机扔到程奚腿上。

    程奚愣住。

    身为顶级男影星,陶时延一向将自己保护很好。比如说现在,周围没有任何一辆疑似狗仔车跟着他。

    而此刻,对方把手机毫无防备地扔给他。

    真不怕他发现秘密,爆料给媒体么

    程奚拒绝“不用,都快十二点了。”

    陶时延挑了挑眉,“不饿”

    “刚吃过不久,很饱。”

    说着,车子里响起一声响亮“咕噜”

    程奚“”

    他怀疑肚子和他有仇。

    陶时延忍笑“嗯,撑肚子都叫了。要么再吃点东西以毒攻毒吧。”

    靠,程奚无语片刻,打开菜单。

    很好,你让我点是吧,看老子不吃穷你。程奚恨恨地点开价位最高餐厅,找了一圈,点了一份328块水煮小牛肉。

    “我选好要吃菜了,你吃什么。”

    以小朋友性格,自己吃饭肯定不自然,陶时延想了想“帮我点几个川菜,你选就行。”

    他也爱吃辣狗比品味倒是不错嘛,程奚戳戳戳,又点了三个红彤彤菜。

    结账时一看价格小一千,犹豫几秒,皱着眉把水煮小牛肉去掉了。

    也是程奚运气好,停下地方离陶时延住所很近。不到二十分钟,陶时延将车开进地库。

    地库有直达楼上电梯,程奚拎着购物袋下车。进去,才发现身处是幢居民楼,并不是临时落脚酒店。

    “我在这边有房子,”陶时延边开门边解释,“所以从伦敦直飞江城,离滇州比较近。”

    程奚“哦”了声,好奇“江城不是适合度假城市,为什么在这儿买”

    “有行程时候方便落脚,”陶时延说,“我不太喜欢住酒店,所以在交通发达城市都买了房子。”

    交通发达城市经济必然发达,经济发达房价必然定水涨船高。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富二代,程奚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富人,可把钱支配如此不走心,这还是第一次。

    等进去之后,程奚才知道什么是真不走心。

    在他想法中,作为一个临时落脚、不知道几年来一回空房,随便买个两居室就好了。

    可眼前明显是一套大户型复式,一层有客厅、厨房、保姆房、娱乐室,以及一方巨大阳台。

    二层应该就是客房和书房了。

    “随便坐。”陶时延指指沙发,脱下大衣进厨房。

    程奚不知道他去干嘛,依言坐在沙发上,盯着陶时延大衣。

    有亿点点想闻。

    可能是最近行程太匆忙,他失眠症虽然没好,但病状稍微轻了些。不会经常失眠到天亮,基本上能睡着做噩梦情况仍未改善。

    也就是说,自从离开旅程剧组,他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反正大衣主人不在,偷偷闻一下,就闻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程奚蹭过去,俯下身。姓陶可能换了洗衣店,清洁剂有变化,香水也换成了更适合冬天,可他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令人愉悦味道。

    他长长吸了口气,直起身子,恋恋不舍。

    要么再闻一下吧,他又俯身。

    有第二下就有第三下,一下又一下

    程奚闻忘我,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清冷男声在头顶响起“你干什么呢。”

    “呃”程奚“唰”地弹起来,满脸心虚,“你大衣上有那个蚂蚁,我在捉。”

    这时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程奚如释重负,赶紧自告奋勇地跑去取外卖,对外卖小哥不停说谢谢,就差感谢人家八辈祖宗。

    外卖小哥有很多问号,差点以为自己不是送餐,而是在拯救地球。

    将食物放在餐桌,打开盒子、摆好,看到冒热气水杯,程奚才知道姓陶去厨房是为了烧水。

    餐桌上一直摆着矿泉水,程奚道“喝这个就行,烧着多麻烦。”

    “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原来是特意给他烧,程奚心尖颤了下,捧起水杯,轻轻啜了口。

    咦怎么有股怪怪味道

    忍不住皱眉“你多久没开过厨房水龙头”

    陶时延回忆片刻“上次开好像是前年。”

    “那你知不知道,太久不开水龙头情况下,应该多放一阵子水再用”

    陶时延“不知道。”

    陶家是老牌豪门,幼时他有阿姨照顾,出道以后有助理照顾,活到现在27年,生活经验基本为0。

    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懊恼,程奚开心至极原来姓陶表面上看起来清冷骄矜,私底下竟然是不懂常识生活白痴。

    妈,终于抓到这狗比把柄了

    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几秒,然后忍着怪味,多啜了几口水。

    怕喝出毛病,陶时延赶紧夺过水杯,推到一边。

    两人折腾水时,川菜辛辣香气早已氲满空气。之前时刻准备着演出,程奚好久没吃辣,闻到味道食指大动,毛毛躁躁地拿出筷子。

    陶时延却阻止住他“等等,先跟我来。”

    饭是人家买,程奚人在屋檐下,只能不得不低头。

    陶时延带他去了阳台,当拉开阳台门那刻,天空突然爆开一簇银色烟花点点星火洒下,像是梦余烬。

    “砰、砰、砰”

    接二连三,烟花一朵朵升上天空,照亮了沉寂夜,亦照亮了望着夜两个人。

    伴随着火树银花,新年倒计时钟声响起,所有人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念到“一”,二人同时转向彼此。

    在对方眸中,他们看到了灿烂烟花,和自己清晰倒影。

    身为公众人物,程奚以为自己失去了看跨年烟花资格,没想到陶时延家阳台角度这么好,仿佛置身现场。

    吃饭时,他仍沉浸在烟花美丽之中。

    价格最高餐厅自然贵理由,厨师一手川菜做极好,辣味十足,程奚吃酣畅淋漓。陶时延没有吃夜宵习惯,只象征性陪他吃了几口。

    酒足饭饱,拍拍肚皮,程奚才想起来一件重要事。

    他今天来是找陶时延,为了送跨年礼物。

    现在年跨完了,礼物忘在脑后,那他大老远跑来意义是什么,蹭吃蹭喝吗

    好在刚过去不久,应该来得及补救。趁陶时延去浴室,程奚赶紧掏出包装袋里盒子。

    那是一条定制领带,价格比起陶时延打赏只多不少。颜色偏年轻,花纹简洁,是那种百搭款,参加宴会、上红毯戴得出手,平时参加小型聚餐也不会显得太隆重。

    程奚忐忑地靠在二楼走廊墙壁,等陶时延洗完,赶紧叫住他,“你过来”

    “怎么,”陶时延擦着头发,“你要送我跨年礼物么。”

    他话是调笑,结果竟真看到小朋友点了点头。程奚一手插兜,一手递出盒子,“随手选,你喜欢就用,不喜欢就放着。”

    陶时延明白他在还人情,如果自己不收,小家伙可能会惦记一辈子,于是不推辞,坦然地接过来。

    他有专业造型团队,早为他不同风格西装配好了领带。但打开盒子那刻,陶时延决定下次出席活动就用这条了。

    他冲程奚勾勾食指“帮我戴上试试。”

    程奚诧异“领带还用试吗”

    “不试谁知道宽窄、长短行不行。”

    程奚觉得这逻辑哪里不太对,但没找出来,“那你自己试呗,干嘛要我动手。”

    “我不会。”陶时延理直气壮。

    程奚“”

    程奚毫不怀疑他说辞,主要是有陶大影帝烧水“珠玉”在前,对方只要说不会他都能欣然接受。

    而且打领带确实很难,比如说现在

    他他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他出席正式活动少很,唯二两次系领结。对于打领带这件事只停留在理论层面,从未实操过。

    更烦是,为了系好领带,二人距离极近。陶时延浴袍可能不合身,前襟有些松散,紧实胸膛在他眼前晃啊晃,十分不守男德。

    头发也没擦干,水汽伴着洗发水、沐浴露味道不停往他鼻子钻,弄他心烦意乱。

    他一烦就控制不住脾气,暴躁地叨咕“什么破玩意,太难了吧”

    陶时延挑起左眉“你也不会”

    程奚必不可能说不会,咬咬牙“我会呀,就是太长时间不打忘了步骤。”

    陶时延“哦”了声,环着双臂等着看成果。

    他越这样看好戏程奚越着急,越着急越心烦意乱,手胡乱地比划来比划去,手指时不时擦过陶时延皮肤。

    牙齿咬着下唇,看上去又急又委屈,还很好欺负。

    “我大概会弄了。”

    陶时延抓住那双不安分小手,“来,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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