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茉愣了一瞬,石榴色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听到没,小妹妹,滚出去啊。”
“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们。”舒棠气势也分毫不输,“为什么我要走?”
二人周旋之际。
舒棠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触怒了林花茉。
见她说的斩钉截铁,俨然一副掌控主场的模样。林花茉气得眉毛竖立,她林花茉本就是清秀的长相,这么一气五官都皱在一起。
周围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一旁的男人,突然。
“咣当”一声,重重的往舒棠面前一跪,又狠狠的“啪”地自扇一个耳光。
像是顶着一个假头似的,甩手“啪啦啦”连扇三下。
???
舒棠满脸疑惑。
……这男的是抖M??
男人痛哭流涕:“棠棠,你不能这么绝情啊,不能假装不认识我……我们好歹相爱一场,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念在旧情……”
舒棠看着他啜泣的脸,蹙了蹙眉,心中一紧。
“你是……?”
舒棠好像模模糊糊记起来了……
这不是在酒吧里,勾搭她没成功的那个渣男吗?
林花茉不耐烦地打断,阴阳怪气地啐了一口,“你这个叫什么棠棠的,长得一副勾引男人的狐狸胚子模样,我的男朋友你也敢沾染……”
林花茉一向娇纵惯了,哪里受得了别人插足。比起眼前这个看似娇巧的女孩,她更加相信她男友的说辞。
林花茉顿了顿,就想指着舒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
她扬起手,刚想给舒棠一巴掌,手腕被死死摁住了。
——抬眼望过去,泛着淡金色的精致袖扣熠熠生辉,深色西服的袖口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眼尾疏懒地上挑,长长的眼睫杂乱地翘卷。
他的嗓音如同缓缓拉动琴弦的大提琴,明明隐隐薄怒,却低沉得让心心痒难耐:“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宾客中有人认出了这个穿西服的男人,吓得脸面刷白。
林花茉得意的扬了扬长发,果然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眼瞎。面前这个模样极品、高大帅气的男人真是有眼力见。
“快滚出去呀。”林花茉掩嘴轻笑,不甘示弱的瞪一眼舒棠,“啊……干什么!”
林花茉嘴角的笑意还未消退,身边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将林花茉架走,扔到名馆外的柏油马路上了。
“啊!……”
远处传来林花茉尖利的叫声。
舒棠微怔,悄悄掀起眼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西服男人。
……原来不是让她滚出去啊。
她抱肘哼哼几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那个渣男。
“你不是周哥哥请来的宾客吧,刚刚那个女生也不是。”
“胡说!棠棠……你怎么还不肯原谅我……”渣男开始自导自演,有模有样地指责起舒棠来。
舒棠小手扶着膝盖,笑得眉眼弯弯:“屈朗,你和那个女生是情侣……我没记错的话,周哥哥举办的是单身泳池party呢!你们这对情侣怎么混进来的呢?”
“这……”屈朗脸色惨白,一副被拆穿的惊惧。
他本来是跟着林花茉混进来的,论家世攀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位。但是他在这个party上,陆陆续续听见了曾经勾搭过的女孩舒棠的传闻,才知道这个拒绝他的女孩家世显赫。
虽然在有钱人眼里,舒棠的家世不算什么,顶多一个书香门第,但已经比林花茉好无数倍了。而且舒棠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白兔,简直太好控制了。
屈朗暗自盘算着转移目标。
哪知道这舒棠不上钩,林花茉反倒被赶跑了。
屈朗抖身站起来,讪笑:“这就走、就走……”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保镖。”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唇边浮现一抹冷笑,“盯着他。”
什么小虫子都往里面放。
周元洲该去看看眼科。
周围看戏的宾客都散开了,不少人啧啧称奇,夸赞着舒棠慧眼识人。
舒棠嘟着嘴回到座位,继续小口小口地抿着柠檬汽水。甜滋滋的起泡味蔓延舌尖,味蕾炸开,她轻轻眯起眼。
“你叫棠棠?”
是刚刚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右侧,双腿交叠。
语调懒洋洋的,挑着一双修长的眼。
“……我才不告诉你。”
舒棠吓得往后缩。
这个西服男人虽然帮了她,但她并不想被他搭讪。
唔,他长得还挺漂亮的。
可是……越漂亮的蘑菇越危险。
舒棠心里愈发恐惧起来。
快走,快走。
“舒棠!!”
舒北南撼天动地的怒吼回荡在名馆,彻底暴露了她的名字。
“你他妈小兔崽子给我过来!”
舒棠惊得一怔,身子差点一仄。
男人却在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她耳尖红红的,就像红耳朵的小白兔似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软软的,嘴角塌啦下来,心情不是很好。
她自认为很凶地瞪他一眼:“不许说我来过这里!不然把你的头削掉!!!”
她从沙发上抱着一团黑黑的东西,瞟一眼舒北南的方向,又瞪了男人一眼,跳着脚跑的没影儿了。
男人无奈的揉着眉心,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冷凉的薄唇轻勾。
棠棠,多年不见。
—
舒北南呼哧呼哧跑过来,舒棠早就没影儿了。
舒北南看见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男人,压住心底的怒火:“薄哥。”
“嗯。”薄琊略点头,语气平淡。
“丢死人了!这小兔崽子去酒吧认识这么个大渣男!”舒北南攥紧拳头,“周元洲那狗东西死哪去了?关键时刻怎么当缩头乌龟了!”
花衬衫似乎听见舒北南的大嗓门,愤愤不平地从泳池里爬出来:“屁!爷好着呢!这不是给棠棠妹妹锻炼的机会吗?就你舒北南一天到晚妈似的管着,她自个儿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哥哥们插手吗?”
周元洲侃侃而谈,最后不忘冲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薄哥,我说的对吗?”
薄琊眉梢微挑,并未言语。
“走走走!磨磨唧唧废话连篇!”舒北南拎起周元洲的耳朵。
“……爷说对了,你恼羞成怒!”周元洲捂着耳朵大吼。
“找棠棠去。”舒北南松开他,语气凌厉,“小兔崽子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再不去找她要哭了。”
—
名馆的地下车库阴冷潮湿,暖白的灯光花如昼,唤醒了车库仅有的一丝暖意。
薄琊漫不经心地阔步走着,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极深的冷。若轻若重的目光降落在不远处地上的黑色皮衣上。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
这舒北南心大成这个样子,把他的外套仍在地下车库。
衣服不要了,他嫌脏。
他方想迈开长腿离开,软软的小手揪着他的裤脚,将熨贴的西服长裤攥得皱巴巴。
薄琊有些不耐烦,长眉轻蹙。
他长腿一抬,踹了她一脚。
皮衣“吱唔”一声,传出小姑娘怯弱的声音:“哥哥……”
舒北南为什么要踢她呀?
真的生气了?
薄琊垂睫,视线盯着他的黑皮衣看了好一会儿。
站定。
皮衣外套下发出闷闷的声响,含糊不清:“我就看他们抱着啃了一会儿……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哦?
薄琊眉一挑。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舒棠觉察到男人的动作,以为是舒北南消气了。双手抱着膝盖,挪动着小屁股,往前靠了靠。黑色的一团向他靠近,小模样滑稽好笑。
薄琊狭长的眼半眯,静候着黑黑的一团慢慢向他挪过来。
“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小姑娘撒娇,语调有些软,“哥哥,真的是因为我好奇,在酒吧认识了那个男的。但你看,我根本就不记得他呀……”
薄琊气笑了。
“哥哥,你别生气嘛。”
小姑娘见他半天没反应,脑袋被黑皮衣盖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只好揪着他的裤腿不放,轻轻地哄。
“哥哥,你要气就气我吧,我、我有错……”
好一会儿对面的人都没反应,像是故意要听她哄人似的。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舒棠心生疑惑,平时只要她向哥哥示弱,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完,舒北南马上就会拍拍她的脑袋与她和好。
怎么现在……她快撒了一刻钟的娇了,面前的人依然不为所动。
像是故意要看她笑话。
舒棠微微有些小气恼,刚想撑着凉凉的地板站起来。
指骨分明的大手轻浮地,挑开她头上的黑皮衣。
动作跟挑新娘子的红盖头似的——
缓缓掀开一截亮光。
因了长久陷于黑暗,舒棠眼睛被炙热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眶有些红。
男人的大掌突然伸到她眼前,替她遮了遮日光。
小姑娘声如蚊呐地说了声“谢谢,哥哥”。
话音未落,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像是惊吓过度,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四目相对。
舒棠:“……”
薄琊:“……”
舒棠:“……请问您是谁?”
薄琊:“…………”
舒棠揉眼睛,耳朵和眼圈都红红的,薄琊莫名的想到了软趴趴的小动物。
这么多年,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脸蛋仍旧稚气未脱,却褪去了儿时的婴儿肥。画着淡淡的素颜妆,眼睑下点着几片星星亮片。
男人一双狭长如墨的眼,眼尾微微上挑,慵懒而随意。
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相貌,舒棠彻底懵了:“你是说滚出去的那个凶巴巴……”
舒棠:!!!
怎么会是他!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竟然把他当成舒北南,哄了那么久。
尴尬至极。
她此刻恨不得打个无底洞钻进去,自觉在他面前又矮了半截。
薄琊唇边嗤笑一声,这小姑娘真是没心没肺,反应又迟钝。
——她到现在还没认出来他是谁。
不就十年没见面,他是长残了还是长矮了,变化这么大?
他欺身向前,语气微冷:“披着我的衣服,去哄别的男人?”
舒棠心中咯噔一声,侧头看一眼身上那件七位数的绝版黑皮衣,惊恐的看着他。
不会吧……
周元洲口中“薄哥的外套”;
和他口中“我的衣服”渐渐重合。
——是他。
男人鼻翼的气息暖烘烘喷洒在她的耳根:“你在家里,也这么和你哥说话?”
舒棠被他逼着生生后退,心跳一声比一声快,一下比一下响,心口有头小鹿连环撞死。
她弱弱地:“薄……哥哥,好……”
男人挑眼冷笑:“镜头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
“不如我帮小朋友回忆一下,那时候说了些什么……”
冷白灯光下他优越的阴影垂落下来,反手“唰拉”一声将皮衣从她的头顶摘下来,狠狠丢在地上。
他轻轻搭上她的细腰,舒棠啊呜一声,被他举起来放在打开的宾利后备箱里坐着。
垂落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儿包裹住,令她无处可逃。
“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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