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歌对沈青阳没什么好感，冷眼瞧着不语。
沈青阳本来是来道歉的，可一蓦然瞧见女人冷眼的神情，眼角仿若被刺痛般，一股羞耻与不知名情绪顷刻间涌了上来。
他无意识地就跳了起来，“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太莫名其妙了。
苏慕歌摇头：“不用了，你妹妹已经说过要补偿了。”
“我说了会还你就是会还你。”
说完不等苏慕歌反应过来，对方就一溜烟地跑了。
沈青阳一路跑回屋，却看见沈悦跟婶婶两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垂头一言不发。
灰扑扑的衣衫上破了好些个洞，让沈悦本来想继续数落的心思淡了下来。
沈工匠过去握着沈青阳的手，满脸泪痕：“青阳啊，悦儿高烧不退，家中没银两，你怎么不来找阿婶啊？可怜的孩子，我们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青阳嗫嚅，长睫微垂：“婶婶，你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而且叔他一直不喜欢我们，我们去了不过是徒增两家人琐事。”
沈工匠抹着泪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他。
沈青阳伸手推拒，小声道：“婶婶，这钱我们不能要。我跟阿妹两个人虽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但还是能圆的过去的。”
沈悦闻言也过来：“是啊婶婶，你一天赚的也不多，不用在我们身上费心了。我跟哥哥都长大了，日子再不济也是能过下去的。”
沈工匠无奈，只好将那一两银子收了回去。想起甫才情形，她叮嘱沈家兄妹两：“那个苏姑娘人很好说话，悦儿，这事既然是我们做错了，就好好给别人做门窗补偿。”
沈悦点头：“我明白的婶婶。”
沈青阳一改之前的颓废，闻言冷哼一声，喃喃自语：“哪里好说话了？明明难说话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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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苏慕歌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她从沈家出来在镇上买了点菜便回家了。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苏寡夫扯着嗓子在那骂人。
“小娼夫不就来了个葵水吗？你至于连冷水都碰不了吗？让你中午淘个米都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要是赶歌儿回来之前，你饭没有做好我就打死你这个小娼夫。”
“不争气的东西。进我们苏家这么多年，连一个蛋都没下出来。连人家对门张氏养的那只公鸡都不如，至少它每天还能下一个鸡蛋。”
“干啥啥不行，矫情倒是冲到了前头。我当年给你婆婆做饭，也没见矫情到这个地步。”
“幸亏我当初留了一个心眼，没让你做歌儿的正夫，一个小小的夫侍真是抬举你了。”
苏慕歌静静听了一会，有些怔愣。
宁素宣竟然不是原主的夫郎？而是夫侍？她一直以为是夫郎来着……
推门而进，听苏寡夫啃着玉米嘴烂的骂个不停，苏慕歌直接将他手中的玉米剁了过去，冷声道：“爹，今天中午你做饭。”
“哎歌儿你回来了……”
苏寡夫在后面极力叫嚷，苏慕歌已经径直进了主屋。
地上铺了草席，宁素宣扯着被絮盖在身上。脸色煞白煞白的，听见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看见来人，忙挣扎着要坐起来。
苏慕歌赶紧快步上前按住他。
男子脸上发丝沾染水迹，似是被虚汗浸透。苍白如纸的脸上，连唇色都看不出一点红润。秀眉之下，半张的眼眸也水润润的，好似已经哭过一场。
“妻主——”宁素宣抱着被絮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您终于回来了。”
苏慕歌点头，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随即皱眉：“怎么这么凉？”
“无事。”宁素宣似乎说话都很费力，好半晌才从嘴里憋出几个字眼，“妻主，素宣今日实在是不能给您做饭了。”
“没事。”
对于能不能做饭这一点，她一点都不在意。见宁素宣实在难受，苏慕歌皱眉道：“素宣，躺炕上去。你大姨……呃你葵水来了，躺在地上会受凉。”
宁素宣艰难摇头，“妻主，太多了。素宣怕会染了垫絮。”
“……”
苏慕歌不跟他扯，直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宁素宣虽然看起来高，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重。
况且她力气本身就大，轻轻一扯对方就被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宁素宣躺在床上，鼻尖尽是妻主身上的香味。说不出来是种什么香，但比起几个月前的妻主，这种味道更让他心安。
莫名就涨红了脸，宁素宣瞧着妻主，鬼使神差地就哽咽起来：“妻主，好疼……”
“……”
苏慕歌手一顿，强忍着尬癌安慰：“我去给你倒热水，多喝点热水就不疼了。”
不等宁素宣反应过来，苏慕歌就挣脱开他的手跑进了灶房。
苏寡夫正在灶房小声骂那个不争气的小娼夫时，就看见女儿宛若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忙不迭地捂住嘴，睁大眼睛瞧着，生怕女儿再骂他。
见女儿只是一直站在那喘气，好奇地走过去问：“歌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慕歌斜睨了他一眼：“爹，你如今还有葵水吗？”
苏寡夫一愣，憨笑起来：“爹都这么大岁数了，那东西早就没有了。怎么了？”
苏慕歌没说话，倒了盏热水就走了。
女尊国女尊男卑，这些都是苏慕歌能接受的。可来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接受不了男人生孩子来大姨妈。
不对，都不能叫大姨妈了，该叫大姨夫了……
不过她倒也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疼成那样。毕竟她以前每次来大姨妈时，也疼得死去活来。凉水不能碰，也不敢站起来走路……
叹了口气，苏慕歌躲到角落，从购物APP上买了包红糖跟枸杞，打算和在一起给宁素宣喝。
虽然她一直觉得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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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素宣顾不得去想妻主怎么突然就跑了，肚子一阵阵抽痛缴得他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直到眼前递过来一杯水，他眼皮才无力地轻抬了一下。
“喝点吧！应该会好受一点。”
宁素宣接过水盏，敛眉瞧见里面的东西，满脸犹豫：“妻主，这是什么？”
“红糖枸杞。”苏慕歌别过头，尽量让自己忽略宁素宣这副水汪汪似乎可以让人轻易□□的模样，“应该对你有帮助。”
宁素宣不再多问，小口小口抿着喝完了。
一盏下肚，他秀气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眼眸也亮晶晶，看的人心痒痒：“妻主，真好喝。”
苏慕歌嘴角抽搐了下，帮他掖好被子，“我去做饭了，你好好休息，注意别着凉了。”
宁素宣乖巧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妻主——”他声音小小的，“您是不是嫌弃素宣了？不要嫌弃素宣好不好……”
“……我没有。”
宁素宣泄了气，抿着唇不说话。
苏慕歌不再跟他扯，转身准备出屋子做饭时，却发现衣角似乎还被宁素宣紧紧攥着。
她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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